第13章 早操
我是真的很不理解学校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的体质在补课期间会突然变差，还强加体育活动让我们强身健体。
之前听说暑假时的大课间跑操取消了我还高兴了许久，好嘛，原来在这儿等着。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我和我的室友们求雨求了一晚上，头一次觉得破晓时的晨光那么让人绝望。
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军训。
怎么办呢，总不能突然断个腿吧，还是得上。
我还是拖着要死不活的步伐走到了操场。
绿茵场上还带着晨露的清香，初升的太阳躲在主席台后。我们学校周围没有高楼，操场也很平坦开阔，风儿在这来去自由地穿梭，时不时还有小鸟在头顶叽叽喳喳。
其实还去挺舒服的。
年近半百的年级组组长老当益壮，站在上边举着话筒讲话中气十足。
“同学们！早上好啊！你们现在已经进入准高三了，高三是履历中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
我的天，上个月高三动员会就听见校长也这么讲，一字不漏。难道学校领导都是共享发言稿的吗？
主席台上的老师个个激情昂扬，太阳越爬越高，我的眼睛对强光很敏感，太阳一上来我就受不住了，眼睛胀痛，只得低着头。可我的头发本就短，这样的姿势让我的后脖颈一片火热。
算了，烧糊了也比瞎了强。
我的脚尖无所事事地在跑道上刮蹭着，视线勾勒着自己的影子。
光看影子我还是蛮好看的。
啧啧啧，我又开始自恋了。
我摇摇头，把那些不要脸的想法甩掉。
头甩得有些晕，我只好先眯着眼等脑子里的混沌散去。
清醒后的我总觉得脖子后面凉快不少，低眼一看，我的影子上又叠加了另一道纤瘦的黑影。
咳咳……有点乱了。
我转头看向后面的高个儿，果然是周舟。
“早上好啊，成乘。”她朝我露出笑容，左边嘴角下方还漾着小梨涡。
比阳光还耀眼。
“早上好。”我说，又怀着忐忑的心补了句：“周舟。”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叫她名字，好新奇。
那俩字出口后，我又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
“你来这么早？”
“嗯，不是要跑操吗？过来看看。”
“哦。”我点头，但是那个“过来看看”有点不太懂。
老师的激情演讲就占了一刻钟，在我天真地以为会因为所剩的时长不够而取消今天的跑操时，体育老师的口哨声又把我吹醒了。
熟悉的音乐前奏和体育老师的声音同时响起。
“补课期间，只以强身健体为目的，不讲究队形和速度，一圈就行。”
还算有点人性。
跑步时我喜欢看自己的影子，我迈步时发现后排就剩我一个人的影子了。
周舟呢？
我转头，看到她正站在内道里笑着向我招手：“加油。”
此刻我终于明白了她那句“过来看看”是什么意思，原来她不用跑操。
我好羡慕。
因为周舟的那一句“加油”，我今天早上像打了鸡血一样，跑完半圈居然还没掉队，放在以前，我早就掉到后面的班级队伍里去了。
我明明是母的，今天却像开屏的孔雀，硬是想要充分展示一下自己。后面一百米大家都渐渐不行了，其实我也快累成狗了，但看到了不远处朝我们这边看的周舟，卯足了力气就开始冲刺，反正到最后所有班级队伍都乱了，我也懒得管，以第一名的成绩重回了自己班区域。
“哇，第一诶，这么厉害。”
我的双腿发软，差点就提前拜年了，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去回周舟的话，只好用力对她扯出个笑。然后就撑着膝盖缓气。
妈的，我他妈没事开什么屏。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他妈要死了。
“辛苦了。”周舟站在太阳的方向，替我挡住了阳光，她的手还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背。
“没事儿。”我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纸擦汗。“还好吧，一般累。”
不管怎样，面儿不能丢。
“你想在食堂吃还是在教室吃？”
“啊？”
“肠粉啊。”
“哦！教室吧，我不想再多动了。”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好虚。
“好。”
其他同学都陆续回来，，周舟与我拉开了点距离。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我脑子里只有薛之谦的那句：“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真是跑步把脑子都给跑掉了。
汪渔是最后几个回来的，我忍不住嘴贱：“汪渔姐，您这是跑了两圈吗？这么快。”
“滚啊！”汪渔喘着粗气朝我翻了个大白眼，“累死爷了。成乘你今天喝了几支兴奋剂啊，冲这么猛。”
“这是实力。”
“以前也不知道是谁跑步的时候跟甩拖把一样，跑完之后还得跟狗似的爬着上楼梯。”
我听到了周舟的一声轻笑。
有点耳根子发热。
“哪有，我那是隐藏实力，懂不懂。”
“哇哦，您好厉害哦。”
“是的呀。”
“不要脸。”
“是的呀。”
我这样好贱啊，但是好爽。
“吃饭去，懒得理你。”
“再见。”我朝汪渔和于泱摆手。
汪渔：“？？？”
于泱：“？？？”
“周舟带早餐了，我就不与你们用膳了。”
“靠。”汪渔骂了一句，拽着于泱走了。
我目送她们去食堂，转头对上周舟含笑的眼睛。
“你这样真的不会挨打吗？”
“可能吧，反正我们三个都是轮流犯点小贱。这招叫什么，‘礼尚往来’。”
周舟低笑，“头一回知道‘礼尚往来’还有这种用法。”
我真的每次都会被周舟的低音醉到，十杯醒酒茶都救不过来的那种。
应该是刚跑完步刚恢复血气吧，我有些上头。
整个脑子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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