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香水
“我们想闻一闻玫瑰味道的香水, 但是不知道它们都在哪里。”西维转过身去，笑声的主人足以让他眼前一亮。
面前是位魅力十足的女性, 她的年龄已经不轻了, 眼角都有了淡淡的细纹，但这些却无损于她的美貌，她是这家店的主人歌洛丽娅夫人。
他想如果他的母亲希尔薇老去, 也应当是面前这位女店主这般模样。
“请跟我来吧, 我们阿弥修斯的玫瑰香水种类很多，您得移步到楼上的品香柜那边去。”歌洛丽娅夫人轻轻扇动羽毛扇子, 将自己身上的香水味送到他们一行人的鼻端。
这是一点必要的营销小手段, 她每日都会更换喷洒身上的香水味道, 总有一些客人会想要买她的同款。
西维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 是一股很轻盈的甜香, 有点像玫瑰, 又有点月桂树的味道。
“您身上的香水味道可真好闻。”伊芙琳真诚夸奖道。
“谢谢你的夸奖，甜心。这是店里的香水，名字叫睡梦之息。”歌洛丽娅夫人心情很好, 这样的夸奖就意味着她即将有生意上门。
“就像是一个花园的味道。”奥斯汀凑在西维耳边说。
“有玫瑰, 有月桂树, 好像还有一点栀子花和雪松。”西维侧过一点脸小声和奥斯汀说。
“您的嗅觉可真是灵敏, 不过猜错了一点儿。”歌洛丽娅夫人用羽毛扇子挡住了下半边脸，只露出了一双略带笑意的眼睛。
“是雪松还是月桂树？”西维问道。
“没有雪松，但加上了一点儿从雪松林里采摘的弗洛花。”歌洛丽娅夫人的笑意更深了, 她向来很欣赏那些拥有灵敏嗅觉的年轻人, 他们中的有些人以后或许会成为一名出色的调香师。
“弗洛花？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花卉的名字。”西维在记忆里搜寻起来, 但暂时没有收获。
“那是上一任勇者和他的妻子的求爱之花, 那可是一个很浪漫的故事。”歌洛丽娅夫人俏皮地眨眨眼, “勇者与他的伙伴在历险回来的归途，路过的雪松林遍地里开满弗洛花，在一片灿烂星空下，勇者用偷偷采来的花向他的爱人求婚。”
“的确是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伊芙琳感叹道，“所以这样的花才会被用做香水的制作。”
“你说得对也不对，更重要的原因是弗洛花很好闻，除了它本身微弱的花香外，还带着一股柔和的雪松香，比雪松的后调要更加绵长一些。”
歌洛丽娅夫人在她欣赏的年轻人面前话会多一些，她很耐心地解释道。
几句话之间，他们来到了二楼的品香柜，这里布置得像个卧室，几张梳妆台随意摆开，上面摆满了可以试用的香水。
“请到这边来，这些是我们店里所有主调为玫瑰的香水。”歌洛丽娅夫人打开了玻璃柜门，先端出了第一格里的粉色香水瓶。
“真是让人眼花缭乱。”西维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这是月夜玫瑰，可以轻轻喷一点到空气里，然后呼吸一口气，您将会品尝到它的梦幻味道。”歌洛丽娅夫人拔下香水瓶的塞子，然后轻轻一摁。
月夜玫瑰的香氛轻盈地落到了每个人的鼻尖，味道并不算甜，而是有些偏于沉寂的玫瑰清新气味。
二楼的品香柜前有特殊的魔法装置，玫瑰香氛只存在了大约2到3秒之间的时间，就立即被净化掉，方便下一种香水的品味。
歌洛丽娅夫人又喷洒了另外几种香水，在她端出第二格香水之前，西维阻止了她。
“夫人，您之前展示的那几种香水我们都很乐意买下来，但是这并不是我们今天来这里的主要目的，请问我们能否与你做一笔有关玫瑰的生意。”他问道。
“哦？”歌洛丽娅夫人愿意给面前这个年轻人一次机会，“我愿意坐下来听听，那么现在请你们到我的办公室来吧。艾丽娅，帮这几位客人将他们的香水打包起来。”
她带着他们到了三楼的办公室。
歌洛丽娅夫人的办公室布置得像个会客厅，完全不用担心他们几个人在这里会坐不下。
“你们来到这里那么就是我的客人了，请稍等一下茶和点心，我希望我们在谈论正事的时候可以轻松一些。”歌洛丽娅夫人说。
茶和点心很快就送了上来，办公室的隔壁本身就是个茶水间，女仆在那里准备了点心和开水，以备不时之需。
“我想种植一些玫瑰，来供应玫瑰精油和纯露，不知道您这里会不会需要。”西维端起茶喝了一口，吃了一点面前的巧克力玛德琳以后才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玫瑰园圃还没有种出来，是吗？”歌洛丽娅夫人问道。
“是的。”西维的表情略有些窘迫，“我想先来了解一下，如果玫瑰一点儿也不受欢迎的话，我或许就要换个生意来做了。”
“你的想法可就是让人感到惊奇。不过谨慎些总是一件好事，白白让玫瑰在园圃里度过花期，也是一件遗憾的事。你说对吗，甜心。”歌洛丽娅夫人笑着，最后一句话是对伊芙琳说的。
“啊。对、对的夫人。所以我们才要向您了解，做香水需要哪些玫瑰。”伊芙琳正在小口小口地啃着玛德琳，突然被点名以后有些慌乱，脸红着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真可爱，甜心。所以我愿意回答你们的问题，阿弥修斯的玫瑰系列香水销量确实很好，但是能达到我们要求的玫瑰精油却很稀缺，并且运送过来的路途遥远，总是需要预定。”歌洛丽娅夫人回答说。
放在店里售卖的香水都是平价货，真正珍惜的贵价精品往往都要提前至少半年预定。
虽然物以稀为贵，但是遥远的运输路上有很多不稳定因素，以及太过漫长的时间很影响新品的产出。
如果西维他们能够提供优质且稳定产出的几种玫瑰精油，的确是一件很不错的事。
除了这家名叫阿弥修斯的香水店以外，歌洛丽娅夫人还开了一家以她名字来命名的美容沙龙，其中的精油护理可是重要项目。
“所以您能告诉我们，您最需要的是哪几种玫瑰制成的精油吗，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西维问道。
“来自伊索亚的无刺玫瑰和千叶玫瑰，还有多洛克斯的苦水玫瑰，潘多尼的安娜卡拉和夏布利。这五种玫瑰制成的精油珍稀而昂贵，调制出的香水香调也足够让人铭记。”歌洛丽娅夫人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香水调配中使用了什么精油在行家鼻端下其实并不难分辨，而分量的多少却不能根据嗅闻来判断，透露出几种精油的名字并没有过多影响。
这五种玫瑰精油最为难得，那些该死的强盗总会劫掠装满精油的运货商队，歌洛丽娅夫人每年总要在昂贵的雇佣兵费用和货物损失费用之中支付任意一笔。
“我记住了，如果我们能提供这些玫瑰制成的精油的话，您会选择我们作为供货商吗？”西维再次询问。
“当然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签订具有律法效应的文书，你要保证，制作出的精油是供应给我，给阿弥修斯这家店铺，我可以给你一年的时间。”歌洛丽娅夫人爽快地答应下来，这对于她来说可是毫无损失。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们签署文书拿到公证处，以一年为期限，我们会供应给你这五种玫瑰精油。”西维说道。
“每种精油至少需要3千克，我愿意以每20克1个金币的价格来收购这些精油，你觉得怎么样？”歌洛丽娅夫人问道。
那就是至少750枚金币！
天哪，那样多的金币不知道要种几百年的麦子才能挣得出来，而那仅仅只是一个季度的玫瑰花。
“当然可以！”西维立马答应下来。
歌洛丽娅夫人砍掉了将近四分之一的价格，她是个生意人，总要为自己把握一些恰当的利益。
她嘴角带着微笑，伸手往盘子里想要摸一块玛德琳，却一下子摸了个空。
奥斯汀早就趁着他们谈话将盘子里的点心吃得一干二净，表情还有些意犹未尽。
用这样一张脸做出这样的表情可真是浪费。
歌洛丽娅夫人保持着脸上的微笑，招呼着女仆进来再上了一盘奶油酥饼和一盘费南雪。
在拟文书的短暂时间，这两盘点心又再次被吃得一干二净。
西维很高兴能够签订这样的协议，如果去向希尔达求助，种植这些玫瑰应该不算太困难，他们需要考虑的只是蒸馏精油。
奥斯汀也很高兴，这里的点心味道不错，赶得上之前去过的咖啡馆。
歌洛丽娅夫人在送他们出门之前让女仆打包了一篮子点心，然后才将他们送出门外去。
有钱赚又有得吃，奥斯汀现在对这家香水店充满好感。
从店里出以后，西维站在街口想了想，带着奥斯汀和伊芙琳到了一家餐厅。
这家餐厅算是凯诺伊城内能够排到前5位的高级餐厅，里面的菜品又好吃又贵，总是会将品质较高的食物做得味道不错又造型别致。
很不家常很充满金钱气息。
西维掂了掂钱包，在这里吃普通的一餐，按照正常人的饭量来算，可至少要花上20个金币。
按照一条龙的饭量来算，那可就要吃掉120亩麦子。
一次吃掉一年的伙食费。
在进门之前，西维叹了口气，和奥斯汀商量：“这里的菜很贵，你可以少吃一些吗，一碟菜要1个金币呢，我付不起可以让你畅快吃的钱。”
奥斯汀立刻就瞪大了眼睛：“这是抢劫，作为一条龙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类能抢劫我！”
伊芙琳说：“因为味道很好，环境也很好，厨师很有名，所有这里的菜就会很贵。”
奥斯汀说：“西维开饭店的话，也能卖上2个金币的价格！”
西维觉得这是奥斯汀的个龙倾向，认真来说还是餐厅会更好一些。
他只会做一些家常菜，摆盘什么的则是完全没有。
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走进了这家餐厅，然后点上了一桌昂贵的午饭。
很巧合的是，有一些菜品和前几天的重叠度很高。
比如说作为前菜香煎焦糖鹅肝搭配苹果酱，作为正餐的茴香小羊排，搭配茴香青酱。
也有一些在农场从来没有上过餐桌的，烟熏三文鱼搭配芝麻菜和鱼籽酱，再加上一点儿清新的橙皮酱，慢烤鳕鱼搭配烤茴香根，上面淋上菠菜酱汁。
还有点心和冰淇淋作为饭后甜点。
花了整整33个金币。
仿佛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吃金子。
对于一条贫穷的龙来说，吃这样的一顿饭足够心疼一辈子，他使劲盯着菜单，仿佛要用眼神将菜单烧穿一个洞。
他发誓，如果这顿饭不好吃的话，他必定会将这家餐厅的房顶掀穿。
厨房内正在品尝汤汁的主厨保罗突然打了个寒颤，明明厨房里一点也不冷，甚至还燃烧着几大个火炉让人浑身冒汗。
保罗挠了挠啤酒肚，觉得或许是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他虚弱敏感的身体提前做出了察觉。
马甲笔挺，衬衫上找不到一丝褶皱的餐厅侍从推着银色小餐车到他们的餐桌前上菜。
首先上桌的就是放在银色餐盘里的鹅肝搭配苹果酱。
鹅肝做成了熟悉又不熟悉的样子。
奥斯汀没有急着下嘴，而是先研究了一下这个雕花银餐盘，根据龙的专业水准，这可是个纯银盘子，不是镀铜的。
西维用叉子叉起这一小块用红酒浸泡过的鹅肝，它的表面呈现一种淡红色，散发着红酒的富裕芬芳。
苹果酱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看起来和他做的差不多。
轻轻沾上一点儿，将这一小块鹅肝放进嘴里。
鹅肝的细腻味道在嘴里化开，红酒香而不涩，几乎没有多少酒味停留在口腔里
鹅肝的肥美味道和甜味苹果酱将混合在一起，西维还在其中品味到了一点肉桂和小豆蔻的香气。
这一小块鹅肝率先打开了他的味蕾，丝滑的鹅肝颗粒，顺着食道滑落到胃里，轻轻敲醒了今天的好胃口。
吃过以后并不会觉得腻，嘴里反而有些发甜，会让人更加期待接下来上桌的菜品。
三文鱼沙拉酱紧随着放下的餐叉上桌。
这家餐厅以优质的服务闻名，侍应生们会在某些隐蔽的角度注意着客人们的用餐节奏。
在客人们刚刚好将上一份食物的最后一口吞下肚时，那么下一份菜品最好就要立马上桌了。
烟熏三文鱼很得伊芙琳的心，相比于牲畜肉，她会更喜欢鱼类一些，鱼肉没有那么多油脂，吃到嘴里的感觉会稍微清淡一些。
奥斯汀刚刚还在想该怎样掀翻这家餐厅以后逃到天边去，现在则是以一种最文雅的方式品尝着面前的菜品。
他甚至吃得比伊芙琳要更加斯文干净，因为这样的菜吃一口少一口，下次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再来。
这家餐厅做的饭可太好吃了，是不同于西维的好吃，但还是远远比不上西维做的饭。
这点小东西有点难以满足龙的胃口，将这一整桌吃完顶多就算一点餐前小菜。
美味的食物却不足以解馋，这一点就足够丧失龙的欢心了。
吃完了烟熏三文鱼沙拉，还有烤鳕鱼和羊排，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少量多样的菜品已经在逐渐填饱他们的肚子。
鳕鱼味鲜，羊排肉嫩，味道都各有各的不错。
当甜点上桌的时候，一顿饭终于迎来了它的尾声。
饭后甜点是焦糖布丁和草莓冰淇淋，每一样都看起来精巧又可爱。
焦糖布丁上有一层砂糖烤化后的硬脆琥珀色外壳，西维用银勺子轻轻一敲，将这层硬糖敲碎以后和布丁一起食用。
这让一旁的奥斯丁显得很尴尬。
那样小的一个布丁两口就能吃完，奥斯丁将布丁用勺子铲起来，递到嘴边两口就啃掉了。
还是因为怕太过粗鲁，他才分了两口吃掉的，不然一口就能搞定。
伊芙琳舔舔嘴唇，挖下一勺草莓冰淇淋，将它放进嘴里。
牛乳的味道很清新，草莓酸中带甜，在嘴里缓缓融化，最终变成了甜甜的草莓牛奶。
这一顿饭对得起它的大半价格。
用餐结束后他们还可以在餐桌旁继续坐上一会儿，喝上一杯茶休息休息
没有人会催促用餐结束的客人离开座位，这是这家餐厅的基本素养。
西维叫来了站立在一旁的侍应生，对他说道：“这一餐让我很满意，有些感谢的话必须要对餐厅的主厨说，如果他不忙的话，能请他到这里来一趟吗？”
侍应生耐心地听完了他的话，点点头说：“您先休息片刻，我现在就到厨房里去向我们主厨传达您的谢意，如果他不忙的话，将会请他和您见上一面。”
餐厅的主厨一定会很高兴，并且带着谦逊的态度来这里和他见上一面的。
毕竟客人当面夸奖的话谁不爱听呢?
这也是西维心里的一点小算计，他在进到这家餐厅之前已经想好该如何去推销篱笆果了。
在厨房里巡视的主厨保罗，同时也是这家餐厅的大老板，12岁开始当学徒，从默默无名的烧火工一路干到了凯诺伊城内数一数二的名厨，除了天赋以外他同时拥有令人喜爱的品性。
侍应生进来转达了客人的感谢，他立刻就扯正了衣领戴正了厨师帽，挺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啤酒肚迈步到客人的面前去亮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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