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茄子
“是什么。”西维很捧场, 及时问出了这句话。
“感觉应该是巫妖，惨白的皮肤, 不可直视阳光, 都是巫妖的特征之一。”艾丽西亚说。
“那为什么不能是吸血鬼。”西维想到了另一个种族。
“因为他能操纵小人偶，里面应该藏着灵魂。巫妖都是天生的死灵法师，也都很臭名昭著。”艾丽西亚皱了皱鼻子, “我好像闻到他的尸臭味了。”
“但他的确还算友好, 可能只是真的饿了吧。”西维想了想说。
名叫劳伦斯的奇怪客人的确没有做出伤害他们的行为，只是因为种族的关系而显得奇怪而已。
“说不定呢。”艾丽西亚说。
这位奇怪的客人就被略了过去。
几天的时间匆匆过去, 终于来到了第一朵玫瑰盛放的日子。
这个消息是奥斯汀带回来的, 兴奋的龙一头扎进厨房里, 将西维举起来转了个圈：“花开了！香香的玫瑰花都开了！”
西维手上端着茶杯, 差点将热茶全扣在这条龙头上：“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啊！奥斯汀你快先把我放下来！小心热茶！”
奥斯汀扣着他的腰带他在厨房里转了个圈, 不仅茶撒了, 他飞起来的腿还把满满一篮茄子和插了一把野花的铁壶都扫荡下去，厨房里就像是被一场小型飓风扫荡过一样。
还好茶杯还紧紧抓在手里，西维没有损失掉心爱的铃兰花浮雕茶杯。
撒欢的龙在兴奋过后终于将他放回了地面, 眼睛看见了厨房的小小狼藉。
心虚地转移开视线。
西维将心爱的茶杯安稳放回碟子上, 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紧接着他撵着龙的屁股, 让他把所有被弄掉的东西都放归原位：“你看看, 这些都是被你弄掉的！”
奥斯汀边捡边小声说：“你也有份，你的腿踢的。”
西维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把我举起来的话。”
奥斯汀紧紧地闭上嘴，直到他把茄子和铁壶都归置回原位。
西维将茶杯洗干净, 拿起草帽扣到自己的头上, 还找出两个篮子：“走吧, 我们去把玫瑰花们都摘回来, 大部分用来提炼精油, 留下一些用来做玫瑰酱。”
之前做的那一罐玫瑰酱早就被吃完了，用来冲过几次茶，做过玫瑰蛋糕，泡芙奶油，还有饼干夹心，味道真是好极了。
西维很怀念玫瑰点心的味道，并决定这次多做一些玫瑰酱。
奥斯汀将野花插回水壶里，花被铁壶砸得枝条歪折，怎么扶都扶不起来，开得正灿烂的花折腰亲吻着桌面。
他假装没看见，斜过身体挡住西维的视线：“来了。”
西维没看向他，而是推开门，走到花园里，用手挡住眼睛抬头望望太阳：“今天怎么还是这么热，真希望夏天最热的时候能赶紧过去。”
奥斯汀说：“什么时候可以吃哈密瓜？”
他还记得西维和他说过在天气最热的时候哈密瓜最甜。
西维收回手：“等我们把玫瑰精油带到城里去，就带你到集市去买，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
奥斯汀点点头，带着他往玫瑰田里飞去。
早上的阳光远没有下午那样猛烈，这一大片玫瑰田在昨天还是花苞，今天就开得灿烂，层层叠叠的花瓣绽开，每一片脉络都清晰地透着光亮。
西维带了剪刀，飞快地将枝头上的玫瑰采收进篮子里，装满一篮就去找奥斯汀。
一人一龙的动作很快，半个上午的时间就能将所有的玫瑰花都收完，留下些还没有闭得紧紧的小花蕾，过几天还可以再来采收。
西维也摘了一点花蕾，但并不多，晾晒起来做成玫瑰茶，天气最热的时候只要两三天时间就可以完全干透。
“走吧，我们回家，看看家里的西瓜熟了没有，我想也差不多在这几天时间了。”西维拍拍奥斯汀。
奥斯汀正在浅尝一朵玫瑰花。
“不好吃。”奥斯汀面无表情地往外吐花瓣。
和上次的味道一样，他满怀期待想要尝到不一样的甜，结果大失所望。
“我告诉过你的，不要吃我的原料，它们或许会不好吃，你记得吗？这是你第二次吃我的花了。”西维轻轻叹了口气。
“它明明闻起来那么香甜。”奥斯汀面无表情，“它在用鲜艳的外表和甜蜜的气息来吸引一条龙，但吃进嘴里是涩的。”
龙又一次上当受骗了！
“张嘴。”西维从口袋里拿出了补救措施。
“啊——”奥斯汀乖乖把嘴张开。
西维放进去两块杰玛阿姨给的软糖。
“唔，嘴巴好烫，痛痛的。”奥斯汀嚼了起来。
“好吃吗，杰玛阿姨给的软糖，是用辣椒做的。”西维觉得摸过糖的手也有点辣辣的。
“好吃，甜甜的，有点烫，还有吗？”奥斯汀的嘴唇被辣得有点红，但对于甜味的着迷让他还想继续吃。
“没有了，只带了一点，回去给你吃。”西维摸摸口袋，里面现在只有农场的钥匙。
奥斯汀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抵达农场，为了糖，值得闪电般的速度。
西维有点晕龙，从龙背上下来时差点腿一软栽进花园里的那丛鼠尾草里去，奥斯汀抓了他一把，才站稳了脚。
“我下次不会再飞那么快了。”龙心虚认错。
“吃完糖帮我干活吧，把所有的玫瑰花都清洗干净。”西维按了按太阳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没那么晕了。
奥斯汀决定少吃一点，他现在已经是一条会自我约束的龙了。
西维回到厨房里去，将糖罐放到餐桌上，顺便把盐罐拿出来打开，发现里面的盐粒只剩下浅浅的一层，家里没盐了。
“我出去一趟，去买点盐。你待会去菜地里看看西瓜，如果瓜藤没有毛刺，瓜脐凹进去的话就是熟了，摘两个泡到井水里，等我回来以后吃。”他交代奥斯汀。
“嗯嗯，知道了。你快点回来。”奥斯汀的嘴巴辣辣的，他往嘴里塞了一大把糖。
西维端着盐罐到小科丝的杂货铺里去。
临近中午的时间，太阳热辣辣的，比杰玛阿姨的辣椒糖果还要火辣，西维躲在树荫地下一路往村里走。
“这么热的天，你这是到哪去？”杰玛阿姨在屋檐底下乘凉，手里还捧着块汁水四溢的红西瓜。
“我要去买点盐，家里的盐罐子空了。”西维擦擦额头上渗出的细密汗珠，闻见西瓜的清香觉得开始口干舌燥起来。
“你都出汗了，就差几步路就到小科丝那儿去了，别急着去了，先歇会吃块西瓜吧。”杰玛阿姨上来拉他，还顺手往他手里塞块瓜。
“谢谢你，杰玛阿姨。西瓜看起来特别甜，是在科里村的芬恩那里买的吗？”西维看着手里的瓜，就想到了曾经指导过他们西瓜种植的芬恩。
“是的没错，就是在他那儿买的。他种的瓜很甜，每年夏天我总会让杰森去拉上一斗车。”杰玛阿姨说着，低头啃了一口西瓜。
西维也咬上了这个夏天的第一口西瓜，西瓜瓤是硬脆的，冰凉甘甜的西瓜汁立刻就灌满了口腔，在太阳底下晒出的热气立刻就消退了大半。
“好好吃！”他的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和杰玛阿姨一样的笑来。
没有人能在夏天拒绝一块冰西瓜，没有人！
“好吃就多吃点，井里还有，西瓜管够。”杰玛阿姨笑着塞上另一块。
西维吃了两块西瓜，才离开杰玛阿姨的磨坊。
到小科丝的杂货铺里时，有个年轻小伙子正趴在柜台上讲笑话逗小科丝，逗得她脸蛋红红的，清脆的笑声一阵又一阵。
西维觉得自己来得可真是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现在已经来不及躲开了，小科丝已经看见了他：“杰里米，你该回家吃饭了，我的客人来了。嘿，你要买点什么？”
小伙子挠了挠头，顶着一张也有些发红的脸，从西维旁边走得就像跑一样快。
西维举了举手上的盐罐：“我要买点盐，帮我装满这个罐子吧。”
小科丝将罐子接过去，拿着小天秤称盐，有些泛黄的盐粒逐渐填满了盐罐。
“你要付给我24个铜币。”她把盐罐递回来说。
西维结了帐，抱着盐罐走回农场，走进厨房时，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
“你去了好久。”奥斯汀说。
“路上在杰玛阿姨的磨坊停留了一会，吃了两块西瓜，味道很好吃。”西维说。
“我们的西瓜现在可以吃了吗，我希望它是甜甜的那种好吃。”奥斯汀转头，透过窗户去看花园里的井。
那里现在正泡着两个大西瓜。
“应该可以了，你先吃吧，我想先洗个澡，汗水黏在身上的感觉很不舒服。”西维皱着眉扯了扯身上的衬衫。
“要帮你烧水吗？”奥斯汀问。
“不用，我想洗冷水。”西维跟着他一起往外面走去。
“不会生病吗？”奥斯汀很认真地问，他还记得西维掉进河里发烧的事。
“现在不会，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西维摇摇头。
他们一起走到井边，奥斯汀绞着井绳，一下子就从井里提上来两只大西瓜。
西瓜放进一旁的盆里，奥斯汀继续打上来一桶水，帮西维提进去洗澡房。
井水凉浸浸的，西维把毛巾泡进去，拧得没那么干，擦到背上，炽热的身体猛然一触碰就哆嗦起来。
他闭上眼睛，用手从桶里舀起一点水拍在胸口上，身体适应了冰冷的水温才正式开始洗澡。
凉水冲刷着身体，水柱蜿蜒在皮肤各处，汇聚成脚边的水泊时，已然带上了身体的温热。
西维拿起香皂，在手上搓两下就搓出泡泡，柑橘牛奶的香气立刻就充盈在这间洗澡房。
将泡泡都抹到身上，身上被染上了浓郁的柑橘香，冲洗泡泡时他突然想到可以不可以用玫瑰精油来制作玫瑰味道的香皂呢？
完全可以试试看。
洗完澡出来，重新回到厨房里去，奥斯汀还没开始吃西瓜，他面前堆起了玫瑰花瓣堆成的桃粉色小山。
“怎么不吃西瓜，可以不用等我的。”西维边擦湿漉漉的发尾边说。
“等你一起吃会更甜。”奥斯汀一本正经地说。
会不会更甜他不知道，只是的确想等西维而已。
西维笑了起来：“那么就把这些玫瑰花们都放到一边吧，让我们一起尝尝会变得更甜的西瓜。你可以把西瓜掰开吗，我想看看。”
奥斯汀不怎么会问为什么，西维想看掰西瓜，他就把西瓜拿过来，掰住瓜皮一用力。
咔擦，好大一声脆响，红的瓜瓤从绿油油的瓜皮咧开，清新的西瓜汁顺着薄薄的白色瓜皮流到桌子上，看起来诱人极了。
“还要再掰吗？”奥斯汀把手上的两瓣西瓜放下来。
西瓜汁淌到他的手上，有点黏黏的，糖分高的果汁都黏手。
“不掰了，给我切两块吧，剩下的你可以拿个勺子挖着吃，我就是想看看掰西瓜，感觉就像掰苹果一样有趣。”西维摇摇头说。
仅仅只是因为一点突如其来的好奇心而已。
奥斯汀切下两大块西瓜，都推到他那边，却不去拿勺子，埋头直接在瓜上啃了起来。
这样吃起来就快多了，用餐具规规矩矩地吃可从为不是龙的作风。
鲜红的西瓜汁水挂在嘴角，被井水浸泡过的西瓜有够清凉，甜丝丝，冷冰冰，立刻就成为了奥斯汀最喜欢的水果。
“可以用西瓜来做西瓜酱吗，我想吃西瓜派。”奥斯汀问西维。
“不能呢。”西维温柔地拒绝了他，“西瓜要吃新鲜的，在井里泡过带着冰凉的汁水才好吃，做成果酱以后就只剩下甜得发腻的甜味了。”
“好吧。”奥斯汀埋头继续啃西瓜了。
西维刚刚在杰玛阿姨那里吃过，现在暂时不太想吃西瓜，于是把属于他的两块放到一边去。
他现在去切茄子。
茄子是菜地里最近丰收的新蔬菜，产量很高，摘下来一大箩筐，今天是第一次吃。
西维打算做穆萨卡。
穆萨卡和千层面其实有点儿像，只不过底部是用煎茄子来铺满的。
西维将茄子斜着切成薄片，撒上一点盐和黑胡椒粉腌渍入味。
煎锅里面倒进去橄榄油，烧得微微冒烟就将茄子片往下放，两面煎得焦黄就捞起来，层层叠进一只方形的瓷烤盆里。
切碎的洋葱先放进锅里炒软，然后加进去牛肉沫，和大蒜、肉桂和丁香一起炒香，最后加进去一罐番茄罐头炖煮一会儿。
直到里面的汤汁收得差不多了，就铺到煎茄子上面。
黄油切出来一大块，放进一个小锅里融化，倒进去面粉和牛奶搅拌成白酱，撒点盐和胡椒粉来简单调味。
调制好的白酱也同样均匀铺到肉酱上，上面撒点乳酪块就端进烤炉里。
奥斯汀啃完了几乎一整个西瓜，擦擦嘴，在厨房里找活干。
西维让他将桌上的一篮子茄子都切成圆圆的厚片，用来做油浸茄子，用来配硬餐包会特别好吃。
油浸茄子用的油是橄榄油，菜园里有两棵橄榄树，等到入秋的时候上面会结油橄榄，可以收下来拉到隔壁村的油坊里去榨橄榄油。
切成厚片的茄子要先撒上盐腌渍一下，把里面的水分腌出来，煎的时候就会煎干，不会变得软塌塌。
西维去外面摘了点新鲜的香芹叶，剥了蒜粒，切碎，待会和煎过的茄子片一起放在罐子里。
茄子腌上一会，盐分浸入茄子里让它们带有一些咸味，双手按压将里面的水都挤出来。
挤好的茄子两面煎得金黄焦脆，茄子的紫色皮都变得皱巴干瘪，就装起来放到一边。
奥斯汀将要用的玻璃罐子都洗好了，整齐排列在餐桌上，他继续去处理玫瑰花。
西维往玻璃罐子里铺蔬菜，一层茄子片一层香芹叶，最后一层蒜片，就这么依次叠加，直到罐子装满。
将一个个罐子都填满蔬菜片以后，就往里面注入橄榄油，直到把所有的蔬菜片全都淹没进去。
不仅仅是茄子可以油封，还有西葫芦和彩椒，蘑菇、橄榄、胡萝卜……很多种品类的蔬菜都可以，蔬菜保存的时间可以延长很多。
西维掂了掂手里的油壶，里面的橄榄油被他用光了，幸好储藏室里还存了一罐。
没有别的要做了，他去把清洗过的玫瑰花苞用簸箕平铺开，把花园的桌子搬到阳光下，簸箕放在上面晾晒，在晚饭之前他会给花苞们翻个面。
一部分玫瑰花瓣装进盆里，西维将它们端起来去井边清洗掉上面的浮尘，切碎用来做玫瑰花酱。
这些玫瑰花们都严格分好了品类，每种花瓣都不会混杂在一起，免得提炼精油时掺杂上另一种玫瑰的味道。
西维边洗玫瑰花瓣边想，这样好的天气，只晒玫瑰花苞好像有点可惜，还可以晒蔬菜干，晒点蘑菇，晒点番茄，茄子也可以晒……从河里钓上来的鱼也可以晒鱼干，还有吃不完的肉。
有奥斯汀在，根本不会有吃不完的肉，只有蔬菜会被剩下。
但这并不妨碍西维突然燃起来的晾晒热情，除了人以外，现在他什么都想晒。
将洗完的玫瑰花瓣端进去，切碎以后拌上砂糖腌渍，西维到楼上去找东西。
该趁好天气将捂了一整个春季的东西都翻出来晒晒，去掉上面的霉味，让阳光进驻进来，全都变成阳光的温暖气息。
西维这样想着，拉开了他忘记自己塞进去了什么的柜子。
“啊！”
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惊叫，奥斯汀赶紧丢下手里的玫瑰花跑上楼。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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