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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谁说小学生不成熟(2)


  98年的时候,除了火遍大江南北的琼瑶剧,还有一部适合成人看的电视剧也很火,名字叫做《牵手》,它就像一面镜子一样,反映着在60后中间开始兴起的一股风气——出轨,养小三。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婚姻的不稳定就露出了它越发广泛的苗头。而让汀汀意外的是,父母之间从未有过的一场大吵,让宋阳婚外情的秘密彻底暴露了。那会儿汀汀就觉得,生活其实比电视剧要精彩的多,任谁都想不到,在家人面前几乎没怎么大声说过话的好爸爸、好丈夫,竟然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在年少的记忆里,无忧无虑的时光,似乎就在那场争吵之中,画上了休止符。

  脾气不好又心性高的林芷一度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尤其在知道宋阳的出轨对象,是一个离过婚还有孩子的女人之后,更加采取了极其激烈的反应。在无休止的争执之中,林芷大多声嘶力竭,宋阳大多沉默无声。那段时间,很多个晚上,汀汀都会因为爸爸的晚归和妈妈的责问在半夜被惊醒,她静静地听着两个人的争执,默默的祈祷可以早点结束,却从来都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站起来阻止。在被争吵声包裹的夜晚,幻想给了汀汀最大的安全感,她经常想象自己是港片中拿着双枪,放倒一片坏蛋的大姐大;是仗义江湖、孑然一身的女侠,可以拯救全世界。

  对于父亲出轨的埋冤,仅仅出现在被吵醒的那一刻,或许是因为这个在家里总是表现的太过老实的男人,在林芷和汀汀面前一直温声细语、很多次在婆媳矛盾中左右为难,汀汀能察觉到宋阳的隐忍,而每每看向宋阳,他的那双眼睛,不仅在当初得到了林芷的倾心,也让汀汀觉得,那个时候面对所有指责的宋阳,甚至有几分可怜。

  虽然家庭生活不开心,但好在,学校的时光还是很美好的,汀汀对于父母的争吵,一度想要置身事外,可是林芷却希望女儿的介入,也许能让宋阳有所反思。此后的几天,汀汀被安排与爸爸谈谈,或者时刻跟在爸爸身边。汀汀不是不会说话,甚至还参加过好多次演讲比赛,可是面对宋阳,她不知道要从何谈起,更能感受到,跟着爸爸出去时,爸爸那些朋友对汀汀存在的奚落。那个时候,孩子世界里的很多东西会转移掉汀汀的注意力,难过并不会放大,但是真的等到长大以后才发现,有些伤痕是落在心里深处的,你从来没有忘记他们,就像一块结痂,轻轻一揭,满是童年的疮痍。

  受不了丈夫出轨的林芷选择带着汀汀暂时分居,而大人们之间的风言风语,也传到了孩子耳朵里。一次班干部讨论会上,陈雪看着汀汀突然发问:宋汀汀,你爸妈是不是离婚了?”汀汀闻言猛的一愣,她能感觉到,大家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自己身上,汀汀犹豫着,还是周凡最先察觉到了汀汀的情绪。

  “陈雪,我们讨论班会,你问些没用的干什么?”

  “我问宋汀汀,我又不是问你。”陈雪的声音里带着小小的几分不甘和嫉妒。

  汀汀不自觉的紧张:没有啊。

  陈雪:你发誓没有吗?

  宋汀汀:当然了,要是有的话就让我头发都变白。

  汀汀也不知道当初怎么发了那样的誓,可能头发变白在当时的小孩子来看,确实是件很恐怖的事情,汀汀说完就开始发呆,还是周凡提前结束了班干部会议,这场小小的风波才就此结束。

  因为心不在焉,汀汀的书包收拾的很慢,周凡的目光看着汀汀,直到所有人走了,才喊住汀汀。

  “宋汀汀,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给你推荐个特好看的电视剧,《MVP情人》,你看看里面的男主是不是特像我。

  宋汀汀看着周凡故意摆出的pose,不自觉的笑出了声,然后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谢谢。

  那天放学后,周凡跟在汀汀身后,一起出了校门,过马路的时候,周凡直接走了过去,而汀汀则在马路边徘徊着,迟迟不敢迈出步子。周凡无奈大喊:宋汀汀,你快过来。汀汀一脸着急,可是面对当时还没有安放红绿灯的路口,不断有汽车来往的马路,汀汀就是难以走出一步。周凡无奈又返回到汀汀身边,问她怎么连马路都不敢过,真的是好奇怪!汀汀想了想,说可能是姥爷之前因为车祸去世,多少让她对汽车有点害怕,而那场葬礼,也让汀汀第一次感受到亲人之间的生离死别。

  周凡没说什么,只让汀汀紧紧跟着她,两人一起穿越马路的时候,周凡突然跟汀汀说,你有什么愿望,我满足你一个吧。汀汀突然觉得有点想乐,这个男生还真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男主角了吗,于是抱着整蛊周凡的态度,汀汀也学电视剧里的女孩说道,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有吗?

  周凡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在即将到马路对面的时候跟汀汀说:今天天黑的时候,你看看你家路边附近的路灯,那些灯就是我给你摘的星星。

  很多年以后,汀汀都还记得周凡的那句话,也记得那晚她盯着路灯看了很久,觉得真的很像星星。后来,当周凡从汀汀生命里提前离场时说,从那天班会之后,他就觉得汀汀是个特别敏感特别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儿,他能看到她心里的难过,只不过能让汀汀开心的人,一直不是自己。

  很多事,都是命中注定的,周凡就是夜空里的星星,却不是带来光芒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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