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女子张莹莹
那女子走得越来越近倒让L局促不安起来，L赶忙离开窗前回到中堂客厅拉了把椅子坐下，刚坐稳便听到了敲门声。
L迈步将门拉开，不由得一愣，原来刚才离得远并没有看清，来的这女子生得肤如凝脂，面似白玉，俊眼修眉，身型婀娜，一身灵秀之气，L万没料到这大山之间竟还有如此标致的人物。
那女子见了L面颊微微一红，低身万福道“小女见过神医”。
L赶紧还礼，问道“姑娘你是？”
“小女张莹莹，屋中承蒙神医救治的正是我爹”
“原来是大债主的千金”L一抱拳。
张莹莹微微点头，“我一女子本不该如此唐突上门讨扰，可心中实在对我爹的病放心不下，这才不请自来，还望您莫要耻笑”。
“怎么会，你关心你爹是人之常情，何来笑话一说？”，L心里很理解张莹莹，如果不是他爹病入膏肓，一个封建社会的少女是无论如何不会主动上门敲开一个年轻男子的门的。
“听山上的人说神医您手段非凡，才一来便能将父亲腹中的积水导下，敢问神医我爹的病这回可是有救了？”张莹莹说完满眼期盼的盯着L。
“这……”L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犹豫了半天没开口回复。
张莹莹见L迟疑的样子，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眼圈渐渐红润了起来，乞求道“只求神医告诉我实情便好”。
L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欺瞒，叹了口气说道“你爹的病已经到了终末时期，恐怕我也已经无力回天，即便我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让他多维持一段时日而已……”
张莹莹听了L的话眼睛一闭，一言不发，两行清泪顺颊而下，双唇瑟瑟抖动。
“姑娘你…别太难过，生老病死皆是自然……”L想安慰她却又想不出什么好说词。
张莹莹点点头“即是如此我便不再打扰，只希望您尽力就好”，说着冲L点头道谢转身离去。
L看着张莹莹的背影心里也尽是无奈，心想他爹这病别说是在古代，就是放到医学发达的现代进了ICU，用到最先进的医疗设备恐怕也已是徒劳。
张莹莹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过身来，疾步回到L跟前小声说道“我还有些事要有求于您，望您万万不要推辞”
L点点头，“你说就是”。
张莹莹四处观望了一翻之后轻声说“这里人多眼杂实在多有不便，今晚定更时分我安排人来接您到后宅一叙，我娘也急着想见您，望您看在我们两个妇道人家的份上一定前往”。
L略犹豫了一下之后答应了下来，“你若能将门卫打点妥帖我去就是”。
张莹莹感激的点点头，“那个不在话下，你且等我，晚间我亲自来接你”，说完转身而去。
L回到房中心里盘算如果晚上能出去这院子不管对方什么目的，先把这沿途附近的地形摸清再说，倘使万一有机会救出狗子和老拐该跑还是得赶紧跑。
转眼的功夫到了晌午，L正在想着如何才能给大寨主灌肠的事，门一推，进来个送饭的老头。
这老头六十岁左右，骨瘦如柴，一脸忠厚模样，提着个食盒放到桌上，冲L弯腰作揖道“神医辛苦，小老儿姓李名大有，是特来给您送饭的。”，说着将食盒打开，拿出三四个菜，一壶酒，外带一大碗米饭。
L感动得眼泪差点出来，心说高考前老师天天说“知识改变命运”竟然一点不假，自己如果不是学了医会点医术眼前别说吃饭喝酒，恐怕早就成了山寨中某个狗食盆子中的一堆肥肉了。
老头见L一直发愣没有动筷子的念头笑眯眯的问道“这饭菜可是不合神医您的胃口？”
L赶紧摆手，“饭菜好得很，您替我谢谢二寨主”
李大有一咧嘴，笑着道“这好酒好菜原也不是二寨主交代的”。
“奥？那是什么人？”
“不瞒您说，这是我们寨里巡山的佟头领，今日见您为大寨主治病时手法独到，本领惊奇，也想烦请您给看些小毛病，才特地让我送了这些吃食过来。”
“佟头领想让我治什么病？”L觉得不搞清楚吃饭也不踏实。
李大有摇摇头，“我也不甚清楚，只是改日佟头领必会亲自过来讨教，您且吃好喝好便是”。
L一想也是，无论啥毛病，能治不能治的先把肚子填饱再说，于是就要动手，抄起筷子的瞬间L转念一想，如此多的饭菜我一个人又吃不了，遂问李大有，“老爷子您可吃过了？”
李大有摇头，“还不曾吃过”。
L轻轻一拍桌子冲他说道，“您等着”。
L说着跑到院中找了棵树随意折下两根直溜些的树枝拿了回来，把自己的筷子往老头面前一推，说道“您跟我一块吃，左右我一个人也吃不了”。
老头一听急忙连摇头带摆手“可不敢！可是不敢！让上面的头领连知道了老朽这小命怕是不能要了”。
L哈哈大笑，拿起茶杯又给老头把酒满上，对他道“您转告那佟头领我应了给他治病就是，这饭您就踏踏实实的陪我吃了，他若为难您我替您扛着就是，左右他有求于我不会拿您怎么样，再说只是吃顿饭而已”。
老头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另外桌上的酒菜都是他平日里过年也吃不上的，其实早就动了心，L一劝便也不再推辞。
L举起酒杯对老头说道“老爷子先干他一杯！”
老头一激动直接说出了家乡口音“要得！要得！”，之后一扬脖整杯酒顺喉而下。
男人之间的沟通不用千言万语，很多时候一杯酒便已经足够，李大有才喝了两三杯便丝毫不再拘束，面色微红与L称兄道弟起来。
L在交谈中发现其实这老头和二立，三虎他们一样，都是朴实无华的农民出身，如果不是因为当初家乡闹灾走投无路也不会落草为寇，这老头不但心地良善，而且为人热情。
L问了许多山上的情况，老头丝毫不加隐瞒，合盘告诉了L——原来这山名叫九峰山，这岭名叫黑虎岭，山上的几位寨主在周围方圆百里也都是颇有名气的人物，大寨主张天化，为人仗义，武功高强，江湖上结交甚广，在山上向来说一不二，只是最近半年多好好的身子不知为何突然就病成了这样；二寨主詹东奇，三寨主陈江海，都是大寨主的生死兄弟，不但为人耿直，更是对大债主忠心不二；四寨主江湖诨号“赛石猴的小诸葛”，复姓夏遂单名渊，此人生性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且善于心机，又兼是中途上山入伙，因此平日里最不得大寨主待见；五寨主叶秋生，为人最桀骜不驯，平时除了山寨有事很少与人来往，在山寨是出了名的不好相处，可最近一段时间不知什么原因却与四寨主的渐渐亲密了起来……
L用心听着老头滔滔不绝的讲述，终于把山上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L心想若要逃离虎口，这些微不足道的信息说不定日后就能派上大用场。
李大有并不胜酒力，连说带喝的三五杯下肚已经是满面通红，有了六七分醉意，老头把手臂往L肩膀上一搭嘿嘿坏笑了几下又说道“这山上的男人也就罢了，都不足为道，最让人称奇的当要属那五寨主的相好，人称玉面狐狸的孙晓娇，这女子本是东昌府“群莺楼”的名妓，这一年多却被五寨主接来山上常年养着，这小妞长得……哎呀呀……那叫勾魂夺魄，射人心神，发起浪来几句话便叫男人骨酥肉软，欲罢不能，那简直惹得人浑身是火……哎呀呀！山上的男子没有一个不被她迷倒的！”
L呵呵一笑，问道“这玉面狐狸可是在您面前发过浪不成？瞅您五迷三道那样可是占了不少便宜？”
“咦！可别瞎说，我哪有那般福气，山上的人谁敢给五寨主扣绿帽子，除非他不想活了”李大有怯怯的说。
L又同李大有戏谑了几句，老头一看时间不早非要回去交差，L也不挽留，只说明日再会。
老头踉踉跄跄的走后L也觉得酒意上头，颇感困乏，随便往床上一倒便睡了过去，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掌灯时分。
L醒来四周一片安静，起身喝了口水顿觉轻松了许多。
L推门来到正房屋查看大寨主张天化，大寨主依然昏睡不醒，只是呼吸平顺了许多，L向侍女交代了几句又回了西偏房。
“明日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医治？”L心里盘算了半天，决定明天为张天化用食醋进行一次灌肠，大寨主如今长睡不醒是因为肝衰竭导致了肝性脑病，如果再不想办法改善体内环境，恐怕这一睡就要直奔着阴竭阳脱的地步而去了。
L心里正盘算着，外面忽然响起了棒鼓之声，已然到了定更天。
棒声刚停敲门声便轻轻的响了起来，L开门一看果真是张莹莹，身旁还有个打着灯笼的丫鬟陪同。
“神医莫声张，且跟我走便是”张莹莹说完转身在前引路。
L跟着走出门外，发现此时守门的喽啰都已不知去向。
三个人沿着宅院一拐弯上了一条小路，前面漆黑一片，只有灯笼摇摆晃动着发出微弱的烛光在前指引，这让L心里多少感到有一丝不安。
那主仆二人也不说话，只顾快步向前疾走，约摸出去二三里的光景L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电光火石间L停下脚步猛地一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黑影一晃，原来竟是有人偷偷跟着……
（作者注:此章中的几个寨主姓名部分改编自我无比热爱的一部评书《白眉大侠》中的人物，我本人绝无剽窃抄袭之心，只是想借自己写的书向我心中永远的评书巨匠——单田芳先生致以最最崇高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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