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事情败露
万安的万府离谢府不远,就隔着两条街,谢府现在有多欢乐,万府现在就有多惨淡,万安先是失了宣府的一局,紧接着变法的事情上又被李贤摆了一道,这些天督察院的御史好像盯上了工部,三天两头的来他这里查账,好在万安自负做账做的谨慎,工部的弊端也并不在账目上,而是在雇工买办材料的时候才会有猫腻,这些死脑筋的御史就是翻烂了账册,也找不出什么大问题
即使这样,昨天还是被那些人翻出了一笔七百两的用料开支出了纰漏,记混了兰料和朱砂细料的价目,导致超了用度,这点小事往常都不算问题,如今也被那些御史拿到了朝上大肆陈词了一番,竟说他万安玩忽职守
好在皇上这几天也有些烦了,坚决的封还了御史们的折子,但还是当朝把万安拉出来申斥了一番,让他日后做事多用些心
万安何尝不明白皇上的心思,皇上能赐那张奎匾额,那就是要下决心整治一下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了,甚至那个纪家搞的什么‘大明有清官’都大有可能是出自皇上的手笔,朝廷开支无度明着责在天灾,但万安心里明白,各地的贪腐,头些年大兴土木的开支,边境连年的告急,还有越发严重的土地兼并和官商买办,这些才是尾大不掉的症结所在
皇上暗中支持御史们兴风作浪,把朝廷的水搅浑,随后先罚几个,再赏几个,无非是想利用这乱局把变法推行下去,好把朝廷中保守派的壁垒打出一道缺口来,自己看得明白,可那户部尚书陈文却是个傻帽,被李贤一激便要请商辂出山
万安不太了解商辂,但也知道,这商辂是个比李贤还不好惹的家伙,若不是当年因曹党之乱受了些牵连,现在还有他陈文什么事,无论商辂还朝是为哪边站台,都绝对会破坏目前朝中的整治平衡,如此一来,再像之前那样经营,打自己的那副小算盘,怕是万难行得通了
“国舅爷,为何如此愁眉不展?”罗伦喝了口酒问道
万安强笑一声答道“罗侍郎,今日朝堂之上你也不是没看到,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罗伦酒喝得有些多,红着脸无所谓的说道“由那些御史弹劾去好了,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皇上心中自会有个分寸”
“分寸是有的,只怕这分寸不是向着本官我的,反倒是向着那李贤的”万安还是紧锁眉头
罗伦思忖片刻道“下官未入仕之前曾和李阁老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下官不知他的身份也说过些不中听的话,原本以为宰相肚里能撑船,现在看来还不是个小肚鸡肠的货色,不过这变法之事以下官看来变也就变了,实非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坏事”
“变法虽好,也得看是谁提出来的,以本官的猜想这定是那谢宇的主意,此人心机颇深,前一番拉拢纪家搞什么‘大明有清官’,闹的朝堂之上人人自危,六部尚书罢免了一个,降职留用了一个,其它各级官吏也是降调颇多,那些个御史们如今谁都敢查,什么事都敢管,唯独没动过李贤的党徒,反而据听说,那些御史言官们为了能得那个‘清似水’的虚名,大多对谢宇多有巴结,如此剪除异己,玩弄人心,罗侍郎觉得,此乃利国利民的好事?”万安饱含愤怒的攥着拳头说道
罗伦一听万安说起谢宇,不由得面上抽搐几下恨声道“国舅爷此言不假,谢宇此人首鼠两端,以区区秀才的功名入仕,不过数月如今已经是四品大员,四品也就罢了,此职还是那通政司挖空心思,为他量身定做的要缺,倚仗内阁,结交厂卫,暗通司礼监,能干的不能干的他谢宇都干了,最可恨的是还巴结圣上,把。。。把。。。。”
“把什么?”万安眉毛一挑,快速问道
罗伦以袖口擦泪,咬着牙说道“把我心上之人,暗许给了皇上。。。”
万安闻言眼睛一亮,又给罗伦斟了一杯酒,一脸正色的说道“却是可恶,来,仔细与本官我说说,凡事就怕闷在心里,还是直抒胸臆的痛快些。。”
此时此刻,谢府之中朱见深正坐在桌前说得火热,最近朱见深这皇上当的很爽,这御史们闹起来,烦是烦了些,但好处也实为不少,过去那些拿自己不当回事的朝臣一个个变得极为恭顺,生怕惹恼了皇上招致祸端,而变法因为这么一闹也有了推进的迹象,前些年自己屡次想召回的商辂,也被内阁主动请了回来,如此看来不是自己这皇上不够威严,而是这方法没用对,让这帮臣子听话,还得用雷霆手段
“谢爱卿,此事办的妙啊,前些日子你求朕赐张奎匾额的时候,朕还犹豫,如今看来,这响鼓也需重锤,朕这几日眼看着那些平日里积压的旧事日渐消弭,连朝廷本月的用度花销也莫名的减少了不少,想来原来是有人巧立名目乱花朕的银子,如今料他是怕了”朱见深乐呵呵的说道
此时谢宇站在朱见深的身侧,恭敬的说道“皇上圣明,御史们用命,归根结底还要靠皇上您的赏罚分明”
“话是好话,朕怎么听着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别扭呢,爱卿你要明白,朕不是打你的秋风,朕这是有难处,辽东的军情越发糜烂,荆湘的流民又整饬不清,朕的钱袋子要空,整个朝堂之上,除了爱卿你多财善贾能帮朕分忧外,还有何人能行?朕如今不找你,还去找谁?”朱见深嘴上很客气,但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分明就是朕讹诈你了,你能怎么办吧
谢宇不敢有意见,施礼道“皇上谬赞,微臣不敢,只是这银子实在数目太大,微臣想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微臣不像那尚公公,如今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不如由微臣出个办法,帮皇上您渡过难关如何?”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朱见深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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