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前倨后恭
赵四一听于亮提古三爷，当时就有些腿软，但随即想起了谢宇的话，反而腰杆一挺说道“我们兄弟如今改换门庭投到了谢大人的门下，今日起就不干这宝局的买卖了，无非留下一些吃饭的银子，剩下的军爷们尽皆可以拿去，不过这人我们没法交，指挥大人若是要人就去向谢大人要去”
于亮一听登时被气乐了“谢大人，哪个谢大人？”
“当然是河南巡抚谢大人，还能有哪个”赵四毫无怯意的说道
于亮闻言目光一横，眉毛一立，斥道“我呸！谢大人会要你们这些个泼皮贱种，拉大旗吓人也不选个靠谱些的，给我进去拿人，一个也甭想跑了，把赵四儿给我捆上！”
赵四闻言也不挣扎由着他们将自己捆了起来，紧接着一队兵便冲进了院子，没过多久一名带头的队长神色慌张的跑出了院门，苦着脸对于亮回禀道“报指挥大人，您进去看一眼吧，出事了，真有位大人在里面，正喝茶呢”
于亮闻言身形巨震，瞥了眼一脸满不在乎的赵四，心道不好，却还存着几分侥幸道“看清楚没有，可是谢抚台”
“没人敢进去，都守在外面了，标下往屋里望了一眼，那大人一身大红的朝服都不拿正眼儿瞧咱，就算不是谢大人，是哪个咱也惹不起啊”队长解释道
一听亲兵队长这么说，于亮赶紧下马向前两步，想进院中求见，但才走几步又觉得不妥，回头招呼手下道“人都放了，全解开放了，叫人都从里面给我撤出来！”
吩咐完手下，于亮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孔道“赵四爷，方才是误会，你们几个快给赵四爷松开！”
“别！捆着多舒服啊，各位老街旧邻，你们现在松开可就亏啦，等一会儿见了谢青天再松，兴许咱还能落个好戏瞧瞧呢！”赵四挣开官兵满脸坏笑的说道
“对！见谢青天再松”
“太欺负人了，看热闹的都抓，没王法啦！”
老百姓们都没敢说话，反倒是最后几个提着裤子的泼皮一起起哄道
于亮闻言面色发白，低三下四的说道“四爷，我们当差的也不易，上指下派，一天缴不齐银子也得挨罚，瞧在咱哥几个往日还不错的份儿上，就这么算了吧”
“好啊，一会儿见了谢青天你也说说难处，我也说说难处，到时候没准谢大人顺手把咱们的难处都解了呢！”赵四恨透了于亮，此时抓住了于亮的短处，岂能轻易的饶了他
于亮见状也明白这事必须善了自己还真就翻不得脸，一咬牙说道“这事儿是兄弟的不是，你们的例钱我做主免了，今天的事儿也自当没有，你们哥仨不是想要入籍么，我托人帮你们弄，四爷你看这样您可满意？”
“这话您于指挥要是昨儿个说，哪怕一个时辰前说，我赵四给您翻着跟头的磕响头，今儿个嘛，不好使了”赵四丝毫不买账的说道
见赵四滚刀肉般的样子于亮心里气的发懵，但此时他也不敢来硬的只得压着火气问道“四爷，您说怎么办，您划个道儿出来，兄弟我照着走便是”
“好，于指挥明白事理，我虽然是地痞，但凡事也得讲个道理不是，就按你们的规矩办，在场捆着的百姓，凡是穷人每人给三吊，富户每人给十两银子，你们兵马司把钱给齐了，我赵四当场走人，决不食言”赵四一脸坏笑的说道
一听赵四敲竹杠，于亮终于有些怒了，压着嗓音咬着后槽牙说道“四爷，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这么干，可容易把路走绝啊！”
“啊？我赵四过分了？这可是你们兵马司的规矩，又不是我赵四定的，再说了，你们当初做事怎么没给古三爷留一线呢？”赵四把眉毛一挑高声质问道
这下于亮恼羞成怒，不由得恨声骂道“妈的，给脸不要！我兵马司又不归他谢宇管，若是欺人太甚，大不了鱼死网破！”
赵四闻言倒是吓了一跳，正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份的时候，却听院门口有人笑道“哪个人要和本官鱼死网破啊？”
二人闻声面色大不相同，赵四闻言登时容光焕发一脸的神采奕奕，而于亮此时则面若白纸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大。。。大人，卑职于亮不知大人在此，多有得罪，万望大人您宽宏大量，高抬贵手”于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讨饶道
其他人见此也是呼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却是那几个被解去裤腰带的赌棍此时面现尴尬，缓缓的跪倒在地却半天磕不下头去，只皆因这一撒手裤子就得掉下去，这可比不磕头的罪过都大
谢宇见状道“那些百姓所犯何罪，为何都被你兵马司的人绑了？”
于亮跪在地上回道“启禀大人，卑职来此处抓赌，这些人都是赌徒，卑职抓他们回去交差，自然是要绑上的”
“尽皆都是么？想好了再回话”谢宇说道
听谢宇这么问，于亮眼珠一转答道“回大人，宁枉勿纵，抓回去仔细审审，冤枉的自然就放了”
“哦？好个宁枉勿纵，我看这抓的人里男女老幼尽皆有之，莫非也都是疑犯不成？”谢宇走到那些百姓前仔细打量道
于亮听到此处，知道谢宇是成心刁难他，也不再说话，只是跪在那不动，心中思考着如何躲过一劫
一见于亮沉默，谢宇说道“今日之事你本无错，兵马司抓赌，天经地义，整治无赖地痞也是你们的本分，今日就算你们兵马司的人抓我谢宇做疑犯，也是应当应分”
“卑职不敢”于亮低声道
谢宇笑道“本官也不难为你于指挥，所谓公事公办，人你该抓的抓，该放的放，但兵马司逼死人命，枉抓枉断的事本官也自会向督察院问问”
“谢大人，还是不要牵扯督察院的好，人下官这就放，愣着干嘛！快放人！”于亮命道
谢宇一声冷笑“且慢，此时放人，你是要让我谢宇徇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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