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亮镖擂(上)
一行人来到客栈中住下,谢宇心中烦闷便寻那张松溪和阿丑上街散心,张松溪正想出去会会沧县的各路武术名家,遇到谢宇主动请他上街逛便欣然应允,而阿丑则是只要有机会就会粘着他这位宝贝师父,能多学点便多学点,自然不会放过这等侧面学习的机会
沧县毕竟是运河的重要枢纽,又是盐业重镇,往来的客商十分密集,街上的行人也比之前所到的府县要多得多,谢宇一路上便看到了不少叫卖瓷器和茶叶等南货的商户,像以往如东光县那等小县中不好寻到的景德镇细瓷,沧县县城中只要是个卖瓷器的商户便能拿出几件,更是有不少铺子还兼卖着一些河南禹县产的钧窑和浙江龙泉产的龙泉窑,就连北方很少见的福建德化窑竟也能看到了几件
这沧州城还有个特点便是信仰天方教的回民众多,回民在明朝中期时,多在北方靠经商来讨得生活,沧县乃是明代时期北直隶的一大漕运枢纽,区位条件得天独厚,自然就吸引了很多来此经商的回民,谢宇记得现代的沧州也是北方回民数量最多的城市之一,看来这个现象明代便已有之
一路之上除了商贾云集外,一行三人沿途还看到了至少五六起斗殴,皆是打的昏天黑地,看起来哪边都不肯服输的样子,虽然打架的这几波人都不是什么拳脚把式,但出手狠辣之余,也能透出此地民风的剽悍,走到集市尽头谢宇忽然看到了一处热闹所在,竟然是有人在摆擂
张松溪见了忙一脸兴奋的凑上前看了起来,谢宇则是向旁边的人打听了几句
“敢问这位兄台,此处何人摆擂啊”谢宇拱手问道
边上人见来人是个公子模样,忙也还礼回道“此擂乃是沧州最大的镖行富兴镖局所摆的亮镖擂,只为选那最好的镖师,这复兴镖局每年都会摆此擂以会天下的英雄”
“哦?如此说来此擂谁都能上得?”谢宇问言便道
那人随口答道“那是自然,打赢了他们的镖师便可入那富兴镖行吃上一份常例,若是连胜三场,则可做上那镖头之位,享受镖局的供奉”
“这富兴镖局口气还真大,若是一直胜下去那便如何?”谢宇继续问道
那人闻言甚是诧异“哪有此等事,不过复兴镖局的老镖头昔年曾立过一个规矩,若是连赢五场,这复兴镖局便是那胜者说了算,从此整个沧县的镖行都由此人做主”
“有此等好事?那我便要上去试试,万一侥幸赢了,岂不凭空多出一份产业”谢宇心中正在郁闷,一股子邪火无处发散,此时正好上去发泄一下
说罢谢宇便向擂台上走去,而身后那人则是张大了嘴巴,直道这位公子是疯了
擂台上此时正坐着一名八尺有余的大汉,光着个膀子上半身只套着个褡裢,露出了一身的疙瘩肉,显得身体十分壮硕,此人乃是镖行的镖师安德禄,才一上午安德禄已经打翻了四个敢上台较技的武师,现在已经半晌没人敢上台了,弄的安德禄甚是无趣,正在此时却被他却余光扫到一人正待往台上走
安德禄定睛一看,来人却是一名书生打扮的公子,走起路来文质彬彬,见到自己还拱手施礼,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安德禄进武行也算有些个年月了,还从没碰到过这种事情,还以为谢宇是上来问话的便也起身还礼道“这位公子,您找俺所为何事?”
“打擂啊,莫非小生我方才看错了,你这里摆的不是擂台么?”谢宇理直气壮的说道
谢宇一句话出口台下瞬间鸦雀无声,谁见过书生打擂的,简直匪夷所思,台下的人闻言皆是疑惑,随即开始发出一阵阵的议论之声,多数人都认为这书生是疯了
“公子你莫要玩笑,俺打擂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书生上擂台的”安德禄讪笑着回答道
谢宇一听马上出言相讽“书生上擂台有何新鲜,你且不知先圣孔子尚且精通武艺,莫等稍后被我一介书生打趴在地,那便是不好瞧的很喽”
“你这书生特以的狂妄,要打便打,俺安德禄奉陪,不过这拳脚无眼擂台之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还需书生你签个生死状俺才敢动手”那安德禄闻言心中气恼,却是要出手惩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
谢宇闻言也不犹豫,三下两下便签了生死状,他现在早就被白莲的事情冲昏了头脑,没遇到过此类感情问题的谢宇脑子现在乱的很,只想发泄一下便好,根本没有考虑后果
签完生死状那安德禄抱拳微微拱手便亮了个北路跤的架门,谢宇一看对方是个跤把式便也施礼迅速和安德禄拉开了距离,安德禄却是没有着急进攻,只是戏谑的看着谢宇道“你这书生,若是怕了现在跳下擂台也为时不晚,何必躲俺这么远”
谢宇闻言也不答话,身体迅速一个下压,滑步摇闪便是一个前手刺拳,此拳速度极快,那安德禄本是摔跤的把式对拳脚便差了一些,虽然有意躲闪竟也被打中了肩膀,本以为那书生会乘胜追击,谁料谢宇一击而中便又拉开了距离,似根本不想给安德禄任何近身的机会
俗话说的好‘三年把式不如当年的跤’这摔跤可是一项强大的格斗技,甚至比一般功夫还要实用,竞技比赛摔跤甚少伤人,那是因为擂台都是软的,像这种硬木头的擂台,若是不小心被一跤贯在地上不死也得伤筋动骨,所以谢宇便稳扎稳打,只是不断的袭扰,只等那安德禄露出破绽
“我竟不知师父拳脚功夫如此的好,看起来似乎大占上风啊”阿丑对身边的张松溪说到
张松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擂台回答道“也不尽然,谢先生虽频频出手却没有打中过对方的要害,安德禄一看便是过糙横练的筋骨,这几拳根本伤他不得”
果然阿丑闻言仔细又看了片刻,只见谢宇出手虽然频繁,却是拳拳都在打在了安德禄身上不要紧的位置,安德禄连受了数拳却是身形晃都不晃,双手护头,两腿夹裆一点的破绽也未露出,只是不停的缓慢前进,想要将谢宇逼到擂台的角落
谢宇步伐甚是灵巧,现代格斗强调步法的灵活和拳步协调,谢宇出的刺拳完全是试探根本没有打出全力,只是不停的在心中计算这安德禄的反击间隙,可惜那安德禄却似个铁王八一般,只是不停的往自己身前贴,既不急躁也不贸然出手,一看便是经验丰富,竟没有被谢宇表面文弱的假象所迷惑
安德禄此时心中也是惊讶,虽然面前的书生目前还没有伤到自己,但安德禄却也是一点看不出对方的底细,行走江湖多年,但分是有点名号的拳脚手段,他安德禄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但如今这书生的拳脚干净利落进退有章,明显不是一般的庄稼把式,但自己竟丝毫也看不出来历,看不出对手底细,那安德禄也不敢妄动,只想寻找那书生的破绽,抓住一击制胜的机会
安德禄从小练习北路跤,虽然拳脚上没什么出奇,但是于跤行一门他安德禄也算排得上名号,平日里安德禄赢人的手段便是他这一双长臂膀,只因对手与安德禄交手时,往往容易忽略他的臂展,被他有意缩短了敌我之间的距离,故而安德禄每每出手都能将对方稳稳的抓住,再狠狠的摔出去,安德禄见与谢宇的距离拉的近了,忙也似猛虎出笼一般一改方才的缓慢,向着谢宇便扑了过来
谢宇对安德禄这手却是早有防备,自己方才净是用的拳头却是从未使用腿法,安德禄如今扑来正合了他的心意,谢宇只是一个高鞭便抽在了安德禄的侧脸上,安德禄只觉得瞬间脑子一蒙,眼前一黑便摔在了地上
谢宇不给安德禄缓醒的机会,冲上去骑在身上便是一顿老拳,直打的安德禄没了动静这才站起了身来
台下众人见谢宇胜了安德禄,却是无一人叫好,只是一个个惊得噤若寒蝉,心说这书生太也凶了,怎么这安德禄都倒了,还被他打了个满脸开花,莫非这书生与那富兴镖局有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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