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要买就买最贵的
盯着头顶的月亮，萧鹤年情绪很复杂。
虞小象已经从自己这儿弄走500块，如果再花钱买自行车，至少还要出180元。自己就是傻，也不能硬着头皮被她骗走680块啊！
但，怎么才能不花这笔钱呢？
说自己很忙，要回宿舍住？
就在这时，一股冷飕飕的感觉铺面而他。他看向自己的父母，两人正目光灼灼，等待自己的回答。
不行！
这个关键时刻，绝不能离开萧家。
自己要是走了，这个女诈骗犯肯定会很开心。到时候，她再骗自己的爸妈，就方便多了呀。
“买不买？”
刘兰逼问。
萧鹤年连连点头，
“买，明天就去买。”
在老两口的笑声中，中秋夜赏月活动圆满结束。
第二天是周末，虞小象不上班。
萧鹤年向单位请了个假，申请换时间值班。她坐在萧鹤年的自行车上，两人一起去了中心百货。
商场一楼展厅，
“凤凰的，永久的都行。”
萧鹤年随手一指，让虞小象自己去挑。
他看着就心烦，站在柜台边等着。
虞小象顺着站台踱步，一一查看标签。女士自行车，一般都是160元上下。价格差别不大。
棉纺厂职工，一个月的工资是35元。
如果自己要买自行车，不吃不喝存半年的钱，才能买得起一辆车。
就在虞小象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张特别的价签，闯进她的眼眸。
【120元，今日优惠】
她躬下身，确定价签没看错。她又围着自行车绕了一圈，确定自行车和160的那些没什么区别。
为什么一样的东西，便宜了一个月的工资？
就在虞小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售货员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同志。你今天买这辆车，很划算。”
虞小象纳闷，
“请问下，这辆车，为什么便宜这么多啊？”
营业员蹲下，指了一下车把上的塑料件。
“是这样的，卸车时师傅不小心磕碰到了，这里缺了一个角。”
原来是这样……
虞小象转身看了一眼萧鹤年，这家伙的嘴虽然贱贱的，但花他这么多钱，自己多少有点心虚。
“那我就要这辆。”
就在营业员去开票的间隙，萧鹤年凑了上来。
“选这辆？”
他细细打量眼前这辆墨绿色的女士自行车，很快看出了问题。萧鹤年修长的手指，搭在车把上。
“便宜40多。”
他莫名的笑了一下。
虞小象点头，
“嗯。很划算。”
萧鹤年眯起眼睛，意味不明，
“虞小象，你不是在给我挖坑吧？回去我妈一看我为了省40，给你买了辆有缺陷的车。你猜他会不会掐我？”
他的话，戛然而止。
虞小象一怔。
她冷笑一声，没搭理萧鹤年，三两步冲到柜台前，拦住了正在开票的营业员。
“同志，对不起呀，我换一辆。我要185元的那辆棕色的。”
身后，萧鹤年站在了虞小象跟前，
“同志。你们最贵的是哪辆车？”
营业员绕了一圈，把他们带到另一个展台。在展台的正中，一辆米白色的自行车，映入眼帘。
“这辆车，205元。这是我们这儿最高级的自行车了。”
介绍完，营业员羡慕的目光投向虞小象，
“同志，你对象对你正好。”
好……
很有趣！
虞小象欣然接受。—
有了自行车，虞小象上班方便许多。
她的自行车是最新款，成了车间里人人羡慕的对象。她刚推着自行车进门，就有不少女工围了上来。
“这辆车我在大众电影上见过！”
“对对，就是大明星骑的……”
几人正在说笑，钱英骑着骑行车过来了。她咳嗽的很厉害，脸色也有些发白。
虞小象忙着赶过去，
“英姐，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据虞小象观察，前几天钱英咳嗽，只是偶尔咳几声。今天越发严重，她不断的咳，腰都直不起来。
钱英停好车，摇手，
“没事儿，习惯了。”
身后，另外一位女工叹了口气，
“我们车间啊，十有八九都是这个毛病……你还年轻，能走赶紧走吧。别弄出一身毛病。”
虞小象透过玻璃窗，看向车间里漫天的灰尘。
她心里很有触动。纺织机生产时，带出打量的尘埃，就算全天戴口罩，也避免不了吸入。
但如果在生产时，离机器能远一点，对身体的伤害也会小一点。
如果说，自己和韩厂长说的那番话，只是自己一个初步设想。那么现在，她想把这个设想变成现实。
换工服时，虞小象问钱英，
“英姐，咱们车间负责维修织机的，是哪个人啊？”
钱英笑着问，
“我听说你的豪言壮志了，怎么，打算付诸实践了？”
虞小象点头。
她转身在换衣间扫了一眼，屋里十来个人，有大半的人都在咳嗽。这样下去，只会逐渐拖垮身子。
虞小象蹙眉，
“嗯！我想试试。大家这么咳嗽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再说，每天盯着机器也太累了……”
钱英眼底有些红。
她把虞小象拉倒窗户边，向外指了下一个戴眼镜的男人。
“就是他，是我们车间的工程师。他叫瞿江，是去年新分配过来的大学生。”—
午休时，虞小象原本想找瞿江，可是在厂里转了一大圈，也没见到他的人。好在下班时，虞小象在车间的纺织机下堵住了他。
“你好，我叫虞小象。”
瞿江躺在地上，探出头。
虞小象看见他的脸，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你的脸，抹上了机油。”
瞿江脸红，随手蹭了一下。这一蹭不打紧，他脸上的机油越摸越多，简直成了黑脸包公。
他钻出织机，掏出干净毛巾擦脸。
直到脸上的黑色浅了些，他才红着脸问虞小象，
“虞同志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虞小象在织机旁边，比划出来自己的设想。听罢后，瞿江的脸色越来越红，他声音还有点发颤。
“你，你是怎么想到的？”
“我自己是挡车工，对接线头的工作，我深受其害。”
虞小象一脸痛苦。
“哈哈哈……”
瞿江笑得很腼腆，“同志，你真风趣。你的想法我大概理解了。我个人觉得，”
他大喘气。
虞小象睁大眼睛，等待瞿江的回道。
“是可行的。”
虞小象直接跳了起来，
“太好了！”
七点多，两人推着自行车，一起走出厂区大门。
临告别前，瞿江掏出笔本，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撕下来交给虞小象。
“无线电基础知识，这本书你去书店看看，可以买下来读一遍，我们一起研究。争取把收起纸条，放进荷包，虞小象如获至宝。
“好！谢谢你。”
不远处，梧桐树下。
萧鹤年面色似铁，他在这儿等虞小象下班，已经等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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