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抵达清河

崔檀声轻轻摇了摇头。

她从屏风后绕出来，这才发现那颗小石头被顾叙留在了桌上，伸手拿起来，这才发现石子上被人用茶水在表面上浸润了一层水光。

顾叙。

这人是得多无聊，专门把石头弄湿，成了江面上常见的“湿润”的是石头，恶劣地挑衅她。

虽然无言以对，但握在手里，却叫崔檀声忽然有些好笑。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团孩子气。

沉闷的心情转晴。

她露出一个极其浅淡的笑，转瞬即逝：“以他的性子，若是有意揭发，不会多此一举，还把证物留下，这是专门来给我提个醒，别把狐狸尾巴露出来。”

从前顾叙就常常嫌弃她心软，说她以后碰上坏人指不定得吃大亏，恨铁不成钢，总被她反驳，然后说不过她，气得咬死。

发现她杀人，怕是要笑死过去吧？

浮岚脸上一片空白，不是很能理解顾大人这转成上门嘲笑的行为。

顾叙负手而立，刚回到房间里便破了功，扶着桌子笑得不行，大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的样子。

信阳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一板一眼：“大人，要属下去找沈大夫吗？”

一个杯子迎面砸过来，他熟门熟路地接住，从善如流：“大人笑得咋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

顾叙笑够了，支起身子来。

“风水轮流转，崔檀声总算是装不下去她那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了吧，不鸣则已，一鸣连杀三人，可真是痛快。”

被人欺负了就得是这样心狠手辣，畏畏缩缩像什么样子。

信阳将杯子放回去，抱着剑，幽幽道：“您刚才面对崔夫人，可不是这样说的。您对崔夫人威逼利诱，百般为难，还故意看了将霖一眼。”

这不是明晃晃地欺负人吗？

顾叙脸一垮。

他冷哼一声：“我朝律法不容情，我没有揭穿，就已经是仁至义尽。崔檀声忘恩负义，我何时欺负她了？”

信阳面无表情：“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心胸宽广，菩萨心肠……”

这下杯子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脸上。

船只顺水而下，第四日清晨便已经抵达清河的江上。

清河没有别处那样冷，数九寒天，清晨只是落了小雪，但天际却有曦光洒落下来，带来些许温暖。

将霖从旁边过来，正巧撞见对面走来的顾叙，旁若无事地假装自己走错了道，扭头就走。

顾叙笑了一声。

他心情极好，上前几步，好整以暇地抄着手：“许久未归，崔夫人回了故土，可还怀念？”

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仿佛不是在问她是否怀念清河，而是对那些并肩走过街巷的时日可还有眷恋。

崔檀声面色不变。

她温和道：“借着这个机会，顾大人也可以回家看看。”

离崔氏老宅两条街，便是云声巷，那里坐落着顾叙年少时居住的院子，已经覆上了经年的风霜。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被不轻不重地挡了回来，崔檀声的反应太过平静，让顾叙凭空生出了几分挫败。

他望着不远处的街巷，见岸边已经有人等着，无端飘飞了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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