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落回

面前经过的男人看起来才二十出头，也是风华正茂的年纪。

但他刚回过头来，贺明渊登时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险些骂出声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人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纹，不像是胎记，他们凑得近，能看见对方脸上那些起伏不平的凸起和暗色增生，几乎像是恶鬼一样的面庞。

那都是刀尖划出来的痕迹，却不伤骨头，只划在表面上，能看出凶手下手时的恶劣戏弄。

男人注意到了贺明渊的眼神，只是冷笑一声，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冷漠道：“你们新来的？”

不知所以，贺明渊正要开口，顾叙已经一脚踩在他脚背上，疼得他登时闭了嘴。

顾叙目光锋锐，直白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关你什么事？问个路，能说就说不能说就走，怎么，等着打劫？”

自从他们来到这里，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看似只是路过，贪婪阴冷的目光却全都盯着他们。

仿佛他们只要露出一点软弱来，就会被这些人扒皮抽筋。

男人被顾叙的强势和满身的戾气吓得往后一缩，刚才的凶狠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悻悻道：“你们要去买那东西，就去无引楼。”

尽管这人没有直说，但顾叙下意识就明白了他说的“那东西”就是长道里那殷红的怪异香料。

见男人没在外来人面前吃亏，反而瑟缩着离开，旁边那些注视的目光才慢慢消失了。

在顾叙二人找上闻今祺的时候，朱遇那边也查到了些许端倪。

马夫匆匆赶回王翰墨那边的时候，锦衣卫已经无声无息跟了上去，随着马夫进了外院。

王翰墨的夫人看起来很清瘦，裸露在外的腕骨细瘦得吓人，穿着华丽的衣裳却撑不起来，像一具皮下骷髅。

她脸色惨白，坐在椅子上听着马夫的禀报。

听到朱沅半路折返了，她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道：“朱二姑娘同我有缘得很，我倒是很喜欢，可惜了，她不懂事啊……”

那尾音拖得极长，幽怨又凄冷。

乍然一听，还以为是白事里送葬的唱腔，几乎诡谲，不似活人。

连旁边的婢女都将头深深埋了下去，不敢去听，马夫更是将额头抵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良久，王夫人幽幽道。

“罢了，有缘无分。”她伸手碰了碰自己指尖如血一般殷红的蔻丹，衬着那几乎青白的手指，活像是刚从地底下爬出来似的。

王夫人笑起来：“那就——给她用‘落回’吧。”

空荡的屋舍大开着门，冰冷的长风穿堂而过，王夫人端坐在上首，唇角带着僵硬而阴冷的笑，仿佛一张纸人。

屋舍上的锦衣卫无声无息离开。

崔檀声同朱遇等在堂上，派出去的锦衣卫影子一般进了门，低声禀报。

他盯梢的只有王夫人，但看到的东西和听到的话都叫人毛骨悚然。

朱遇皱起眉头：“落回？这是什么东西？”

按照锦衣卫所说，那王夫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字里行间都带着算计，是要把朱沅骗过去然后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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