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可耻
乔海藻不需要听，都能猜到要说的话题是什么，“不行。”
“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不愿意帮人。”女人还觉得自己有道理了，仿佛乔海藻做了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没看见我男人抱着孩子，上铺多不方便呢。”
说话的时候，男人感觉跟自己无关，全程照顾两个孩子。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乔海藻觉得很搞笑，孩子又不是她的，上铺为什么要变成她的责任，“我说了，不行。至于孩子，你可以让位置。”
不照顾孩子就算了，连位置都要霸占，又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是她的爸妈，要让着。
“你……”气的女人浑身哆嗦，又想不出来反驳的话，狠狠的甩了男人一个巴掌，“没看见我在被欺负，连一句话都不会说。”
男人往后退了一步，都没看在场的人的表情，“孩子睡着了。”
女人用被子盖好头，“算了，我睡了。”什么孩子不孩子的，和她也没啥关系。虽然之前湿乎乎的样子，几分钟之内就睡着了。
乔海藻也没有要看戏的意思，翻个身，接着睡自己的觉。期间，感受到男人爬上去的动静，一整晚连翻身都没有，最开始还担心人生安全的乔海藻，渐渐睡意袭来，白天是被孩子们吵闹的声音吵醒的。
“乖乖啊，别哭了。”男人此时的语气很温柔，抱着孩子小心的转来转去，看着海藻起来，还歉意的笑笑，“孩子小呢，不懂事，你别介意。”
摇摇头，拿上东西去洗漱。
再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男人端着一碗水给孩子喂，没怎么在意的到自己的位置，继续看书。期间，女人都没有关心过一次，睡得很熟。
等到快到站的时候，女人起来了，伸懒腰一下，立马瞪了一眼男人，“没看见我起来了，还不赶紧去弄吃的。”一天天没个眼力劲儿，还真是愁人，“孩子睡着了，你放下吧。”
男人也听话，去弄了一大碗水，还拿着两个馒头，“你随便吃点，等下车了再去找。”
女人翻个白眼，吃的也喷香，将将吃完的时候，车到站了。
下车的地点是一样的，乔海藻走下去的时候刻意回头看了两眼，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哪里奇怪，却想不出来，摇摇头找接自己的人。看到警服的时候，笑了出来。干奶奶还是叫了她的儿子。
“叔叔。”礼貌的打招呼，行李被他拿走，乔海藻也没有拒绝，“今天休息吗？”
“嗯。”其实也不是，还有别的任务，但是也不好当面说出来，“海藻，等下咱们再走。”其实来之前确实是休假的，只是刚才又接到了别的任务，趁着这个功夫也好仔细看看，万一找到什么线索，之后的工作也好开展。
眼神落在路人的身上，接近一个个扫描过去。
深知不能多问的乔海藻也开始走神，目光集中在角落处的痕迹上，忽然想到了什么，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从上车到下车那么长的时间，其中一个孩子根本没有发出过声音，就连吵醒也只是那么几分钟，按理来说孩子不会那么安静。
而且，就算是女人尖酸刻薄，也不可能对孩子一点关心都没有，看那个男人的样子，肯定不是第一次抱孩子。
“叔叔，你找的是孩子吗？”不经意的，询问了一下。
续江河愣住了，没想到小姑娘还能猜出来，但是根本是不可能才对，就连很多警务人员也没有得到消息，“你知道什么？”所以，可能性只有一个。
把车上的情况说明一下，乔海藻这会儿也露出关心的表情，“我之前也没有注意过，刚刚才想出来。刚才我看到他们从那边过去了。”指名一个方向，顺便描述了夫妻两个人的样子，很乖巧的表示，“叔叔，我没事的，你去找人吧。”
找去干奶奶家里，对她来说难度系数也没有很大。
续江河有些不放心，这会儿越发确定了一件事情，小姑娘大概是有事故体，每次都会碰到不好的场面，按照那些人凶狠的性格，万一针对她的话后悔都来不及。
“我先送你回去。”
不着急这么一会儿，只要知道到了这边，也就可以了。
乔海藻也听话，跟着回到家，看到续江河出去办公务，才拉着干奶奶的手各种亲热，又是说想念，又是说干奶奶不听话的。
“海藻，你也不听话。”老人家的眼睛没有之前那么好了，看清楚是模模糊糊的，“你看你瘦的，衣服都快要撑不起来了。”小姑娘个子比同龄人高一些，体重就完全不能比，感觉跟从前亏了一样。
得亏长的好看，不至于看上去惊人。
“我好好吃饭的。”乔海藻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明明比谁都要吃的多，结果是体重最低的一个，就连胡睿穹也每天逼着一定要吃宵夜，还是没养胖，“只是消化太好了，根本不长肉。”
“还是吃的不多。”
老人家不懂那些，看起来就是小姑娘撒谎，满脸的疼爱，“是不是家里妈妈对你不好，要不然你来我这边，我带你。”知道乔三壮不是那种人，唯一能欺负她的人就是亲妈，“海藻，你可别跟奶奶说谎话。”
日常是有通话的，但是乔海藻从来没提过到城里上去的事情，趁着这个机会把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说了一个遍。外面的太阳落下，月亮升起来，话题刚刚结束。
“苦了你了。”老人家是个合格的听众，期间全程配合，心里面也很沉重，明明个小姑娘，愣是要管家里那么多事情，偏偏成绩还非常好，一把抱在怀里，“在奶奶这边多住几天，听到了没？”
要不然不长胖呢，心里那么多事情，能胖了才怪。
老人家的怀抱和家里人不同，乔三壮和王昕给予的都是亲情，老人家给的是包容，仿佛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可以从这里得到，小心的用脑袋蹭了几下，乔海藻轻轻笑了一声。
……
夜半时分，续江河疲惫的走了回来，就算是及时把消息传递给了同事，还是没找到那两个狡猾的人，现在孩子的下落找不到，每个人也是头疼的厉害。
正在犹豫的时候，老太太推开门。
“还不进来，愣着做什么。”白生了那么一个大个，大冷天也不说进来暖暖，“事情慢慢想，着急没用。”
早知道警察是这么辛苦的岗位，当初说什么也要拦住。
“妈，你怎么还没睡？”续江河急忙进屋，关上门就开始送老娘去睡觉，“你不能和我比，我精力旺盛。”
“没看见你，我哪里睡得着。”老人家说的也是很心酸，半点不虚假，为啥短短的时间内眼睛开始变得不好了，整晚的等人回来，什么时候听到门响了，什么时候才能安心的睡觉。但凡身上有伤口，就悄悄的哭泣。
时间一长，可不是不好用了。
这次也是乔海藻过来，才有心情说这些，“江河啊，你出去做任务，可是小心才是。”
“我知道的。”续江河心里也难受，大概当初让老娘过来，是他太自私了，“妈，你别担心我，我知道分寸。”
“嗯。”
相伴走了几步，续江河还是开口了，“海藻睡了没？”
“睡了。”那孩子一开始也是陪着等的，老人家于心不忍装作睡着的样子，才能出来继续，“海藻是好孩子，我真希望她是我亲生的孙女。”
没仔细听老娘的话，续江河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之中。
“做什么呢？”
没等到回应的老人家，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几下，“累了就去睡觉。”
“好。”
为了不错过她们两个人的动态，续江河根本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找来一床被子，就睡在沙发上，一大早听到动静，立马跳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老人家揉揉眼睛，不敢置信的询问，“咋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说着说着，又开始难受。
“妈，不是的。”看着老娘要哭的样子，续江河打心底后悔了，一五一十的说明白，“我有件事情需要海藻帮忙，又害怕她出去不知道，所以才在这边等着的。”光是这样还不够，“我发誓，下次肯定不会这样的。”
“你找海藻做什么？”老人家也是人精，立马抓住了重点，说实话内心是跳动的厉害，生怕跟案件有关系，“你可别随便抓人。”
“不是的。”
把昨天的过程给说了一遍，其实续江河内心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就是老娘起的晚的话这件事情就不用说出来，以免老人家心里难受。
“江河，海藻的安全有保障吗？”
活了那么多年，哪里不知道好坏，老人家明白他的意思之后确实陷入了为难的境地，手心手背都是肉，根本不愿意偏袒任意一方。
“你放心。”那火车上的人很多，每个人都有可能被针对，而且乔海藻只是个孩子，危险更小，所以被找到的几率不大，再说开春的时候就要回去，到时候才是安枕无忧，“妈，有我们呢。”
根据调查，那伙人就十来个人，一网打尽的话就是最好不过的。
“我做不了主。”在老人家心里有了主意，不好当着续江河的面说出来，“你去忙吧，空了我帮你问问。”
续江河一下子笑了，这老太太都开始耍心眼了，看来是真喜欢海藻。
“妈，你放心。”为了降低危险程度，“我就在家里问问，别人也不知道是海藻提供的线索，对不对？”都这样了，总该要放心才是。
老人家还是犹豫不决的时候，乔海藻出来了，或者说一直在等着被问的这一刻，所以根本没有迟疑，“叔叔，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组有素描的人，你可以把你看到的夫妻两人的样子描述下来吗？”
“可以。”
专业人士被叫来家里，画两个人也就是一个小时的事情，最终乔海藻确认了一下，“没错，是这个样子。”连女人的尖酸刻薄都刻画的入木三分，说是本人也不为过，另外还补充了两个孩子的样子，“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你们可以问问是不是。”
孩子没长开，只能大概看看，却还是很像，此刻续江河很确定，要找的就是那两个人。
根据给的画像，一连七天，续江河都没有回家，一周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开门，一下子躺在沙发上，半天没动的。刚好乔海藻带着老人家出去散心，也不在家，回到家开灯看到人，吓了一跳。
“江河，你怎么了？”老人家还以为他受伤了，担心的不得了。
续江河用尽最后的力气摆手，“我没事。”一开始晚上还会睡觉，后来几天有了线索，就是抽空休息会儿，这会儿只想好好的大睡一觉，“我睡会儿……”
说着说着，人睡着了。
老人家给他盖上被子，好不容易散心回来又心里一阵子的难受，“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出任务回来都这样，最开始还会大惊小怪的去请医生，后来习惯了就陪着他，一睡二十四个小时不只，就一直看着。
“奶奶，叔叔也是为了大家的安全。”
打心底，是佩服这种人的，为了别人奉献自己的全部，很多时候连家里人都顾及不了。
“我知道。”
孩子是英雄没错，但是不是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爸爸，续江河唯一做到的就是好公民，偏生不能说任何不满的话。
“他是好的。”
有些乏力的站起来，“海藻，你晚上想吃点什么？”
就算是难受又能怎么样，生活还不是要继续。
“奶奶，我跟你一起。”乔海藻的笑容，带着安抚的感觉。
到底多一个不一样，老人家这次回复情绪很快，因为知道儿子没事，再次醒来又是那个精神百倍的人。
果然，按照老人家预计的那样，续江河第二天晚上睁开眼睛，麻利的从沙发上跳起来，摸着干瘪的肚子，“妈，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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