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贴心的他
她扶起程冕，对方认不出她，手猛地往回缩，清秀的小脸变得通红。
“小弟，是我啊。”
程冕认出她的声音，又惊又喜，“阿姐！”
说着他又去挑担子，程婉抓着他的手，“她们自己都不知道要，你个小孩儿管这些作甚，快跟我走。”
程冕迟疑，“可是……”
“没有可是，以后你不回那个家，王桃花就打不着你了。”
程婉不由分说的把他拖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王桃花逃了一阵，没见程冕跟上，往回走了一小段也没见人影，直到她的相好告诉她，她才知程冕跑了，物资却扔在了下面。
她气得面色发青，“程冕你个小畜生，有本事你别回来。”
而后，她又喊三个女儿，“还愣着作甚，不去搬东西，全指望你老娘我不成？”
她手里还有几个钱，想着轻装上路，回头再买，像被褥、家具这些她都没要。
只粮食和锅碗瓢盆就一担子，可她和三个女儿没干过什么粗重活，肩不能扛手不能抬，光是这么点儿东西，都耗尽了她们的力气，以致她们慢慢落在最后面，在哗哗雨声中，淋成了落汤鸡。
爬到半山腰以上，大家都找地儿躲雨，只有她们几个，在林子里打转，不知所措。
还是王桃花的相好借口说帮乡邻，下来接她走一段路，否则还不知怎么办。
不过，她们还是无处去，站在大树下，程梅的女儿大哭。
相好建议她去找程婉，她想了想，还是厚着脸皮去了。
她想好了，倘若程婉拒绝，她就去找族老哭诉继女不孝。
然而，在她走向山洞的路上，却有许多藤蔓缠绕在一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心头顿时堵到没缝，觉得老天爷都在欺负自己，气哭了。
站在山洞口的程婉勾了勾唇，深藏功与名。
安十三早就在山洞内点了油灯和蜡烛，照亮了每个角落。
沈老太找布巾给孩子们擦干脸上的雨水。
在大雨落下之前，他们便进入了山洞，衣服没有淋湿。
不过，山洞有些潮湿，华霆和安十三燃起了篝火。
他们挑了一担子干柴，不愁没柴火烧。
度过了最开始的忙和乱，天彻底黑透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地铺分成男女铺，中间用石头隔开，先垫着干草，再铺上草席，倒也干燥舒适。
大家都在休息，只有程婉站立不安。
她该换月事带了。
原主往常是在破布袋里塞草木灰做垫子，她为了保险又在上面垫一层破布，方才爬山差一点就掉出来，她是悄悄给捅回去的。
走路加速血液流动，底下一直流，这会儿早溢满，没有地方换不说，她还忘记带草木灰了！
真的好烦！
她去包袱里翻出破布，攥在手里，想去洞口的大树底下将就换了，却忽然听见华芸问，“娘，你屁股还流血吗？”
脆生生的童声响彻空旷安静的山洞，清晰地落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程婉社死，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小声说，“这是秘密，不能往外说。”
“你屁股怎会有秘密……唔唔……”
程婉不敢再让这小丫头开口说话，不然她要找地洞钻进去。
华霆这时也终于知道妻子心事重重是因为什么。
他便拿了两顶斗笠，去牵她的手，陪她去换。
可见到她手里只攥着一块破布，他皱了皱眉头，让她等一下，而后翻出自己的旧棉衣，“刺啦”几下撕烂。
他比划了下感觉不合适，又翻出剪刀，剪成三指宽一掌的大小的一沓，递给她。
程婉爆红着一张脸，安静的环境，他弄出的声音被放大，每个人都听得真切，她羞耻到脚指头都能抠出了三室一厅。
她拿了一块像是他袖子的棉衣，把其余的藏到包袱里，小跑着往洞口走去，华霆拿着两个斗笠跟上。
洞口外有几棵大树，她冒着被雷劈的风险，躲到大树中间的缝隙中，华霆给她戴上斗笠，便转过身，替她遮挡。
“女子不易，大家都能理解，你莫要觉得难为情。”
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听见他磕磕巴巴地安抚。
程婉心一暖，稳住心神，手脚麻利地抽出破布袋子扔掉，换上小块的棉衣，再垫上干净的碎布，顿时觉得舒服了许多。
她转过身，望着他如松柏般挺拔的背影，心中暖融融的。
他真的很贴心，而且反应极快。
还有，古代男子将女子的经血视为秽物，很嫌弃的，他却靠得这么近，还守着她换，他打心眼儿里尊重她。
他真好。
程婉心里悸动，张开双臂，从背后搂紧了他。
柔软的触感，让华霆身体微颤，酥麻之感，也从从脊背传遍全身。
他回转身，有些激动地搂着她，亲上她的唇。
程婉只让他亲一下，便推开他，羞赧，“不能在这儿。”
他缓缓勾唇，嗓音暗哑，“那回去亲。”
程婉瞪大了双眼，“你可别乱来，山洞里那么多人！”
“你跟我来便知。”华霆牵着她的手，脚步都透着雀跃，像是即将得到糖果的小孩。
片刻后，程婉总算知道，他为什么乐了。
原来，山洞的深处是一处狭窄的甬道，能放下一张床的宽度，他早已铺上厚厚的干草和凉席，四面是冰凉的石壁，也擦得干干净净的，是个不错的私密空间。
他把她拉到里头，便结结实实地亲上来，直亲得她浑身发软。
但她实在太累，过得一阵，她便扛不住，沉沉睡去。
华霆捏着她青葱似的小手，望着她的睡颜出神。
从清醒到现在，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
他当捕快时，带出村里几个后生去当衙役，他们却一点儿也不念他的好。
自他身受重伤后，便露出了尖酸刻薄的一面。不但羞辱他，还欺负他的寡母。
他的这个名义妻子更甚，辱骂他，虐待几个孩子。
各种饥寒、暑热、疼痛、侮辱，都化成大小的刀子，一点点折磨他的尊严。
那时他就在想，等他伤好，定会将这些痛苦，千百倍还给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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