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进入戈壁

只见他用脚跟轻轻磕打着骆驼的腹部，骆驼鼻孔里冒出了白烟，来到了我们身边。

他和我们说道：“这个老板的汉话不灵光，你们有什么话就和我说，记住，千万别跟他提鼓风谷的事。”

曹胖子兴奋地举着相机拍摄周围的风景，他听到这话后愣了一下，扭头问这是为什么。

年轻人嘴角一扬：“你们要是实话和他说了，他敢把你们全都丢在沙漠里等死！”说完，他挥动手里的鞭子，又赶着骆驼去了最前面了。

我们离开小镇后不久，脚下的路面渐渐消失了，抬头观望，已经进入到了一片荒芜的戈壁滩上。

这不是我第一次进入沙漠了，何况这里的沙化面积并不大，就算是爬，两天时间也能爬出去了。所以心理上大概还可以接受，我并没有紧张或者初见沙漠的兴奋感。

我特意看了一下身边的这几人，走在最前面的韩峰和窦荣生两人紧紧地跟在了年轻人的身后，两人端坐着，只是随着骆驼迈动步子晃动着肩膀，没有多余的动作。

韩峰是摸金校尉出身，想来没少走南闯北，对眼前的茫茫戈壁浑不在意，也是意料之中了。

窦荣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看起来城府很深。

相比之下，我身后的曹胖子和小金子俩人聒噪个不停。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曹胖子还特意让小金子给他拍了一张骑在骆驼背上的照片。

老邢在后面爽朗地笑了：“哈哈……你们这些年轻的后生，还真是让人羡慕啊。哎，小苏，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拍照？”

我骑在骆驼上，回了一声：“还是抓紧时间赶路吧，没必要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

我说这话的同时，又回头留意了一下蒋奕礼的表情。

虽然他的情绪得到了舒缓，但还是不放心，总是没事就盯着身后的方向。

我们已经进入了戈壁的腹地，这里一望无际，身后没遮没拦的，空空如也。只要有人跟踪，我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的。

我故意放慢了骆驼的脚步，先让曹胖子和小金子跟上去。然后我控缰与蒋奕礼并肩而行。

“蒋教授，还在担心有人跟上来吗？”

蒋奕礼的眼神闪烁不定，嘴唇紧紧地抿着。

老邢也劝道：“老蒋啊，这我就得批评你了。现在已经没人跟上来了，你不用紧张。要是那两个小兔崽子敢跟来，我向你保证，我把他们的脑袋拧下来给你当夜壶。”

蒋奕礼说出了两个字：“不是。”

他的声音很轻，老邢没有听到：“你说什么，大声点儿？”

我却听清楚了：“蒋教授，你说什么不是？”

“那晚我看到的那个人，不像是王延或者崔建国。”

“不是他们那俩王八蛋还能是谁？”

如今都已经进入五月份了，戈壁滩的温度很高，可我却感觉到了一丝的寒意。只有一个人跟踪我们，如果这人不是蒋奕礼的学生，那么也只有一个答案了——就是冲着我来的。

不知道是我胯下的骆驼感受到了我的心情，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只觉得它的脚步越来越沉了。

“蒋教授，那人长什么样？”我的语气很急促。

蒋奕礼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许是我看错了……不可能是他，驾。”

他似乎不想和我多谈，使劲一夹骆驼的腹部，他的骆驼就一路小跑起来，将我甩在了身后了。

老邢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对我说道：“别放心上啊，老蒋这人就这样，一遇到学术研究的时候，他就不愿意多说话。他说，这是为了以防科研成果归了别人。你别误会，可不是防着你，对谁他都这样。”

我当然也能明白老邢的解释，可是这件事不是冲着蒋奕礼就是冲着我，关系重大。我怎么能就这么错过呢？我本想趁机追上去问清楚，却赫然发现蒋奕礼居然追到了最前面，和韩峰、窦荣生并肩走在一起了。

当着他们的面，我不方便再问，只好放弃了。

我们在戈壁滩上走了一整天，晚上就地找了一个沙丘背风的地方扎营。

骆驼老板连比带划，说了一通我们听不懂的话。

曹胖子问年轻人：“乾湜，他说的什么玩意儿？”

我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叫乾湜。我们基本没有独处过，一直没有机会问他的名字。

乾湜拧开水壶喝了一口水，漫不经心地说道：“他说，你们来的正是时候，现在不是风季。要是赶上黑风暴，你们给他多少钱，他也不会来的。”

曹胖子笑了：“吹牛吧，咱们汉人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了，就是阎王小鬼也得给你让路啊，嘿嘿。”

曹胖子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全然不晓得这里的厉害。

我当初去罗布泊的时候，就遇到过一次大风沙，幸亏有梅若裳手里的地图，找到了一个临时的避风港。否则的话，我哪儿还有命坐在这儿呢？

想到这里，我突然生出了一个念头：当初吴显彰、梅若裳手里都有一份羊皮地图，看上去有些古旧。他们的地图是哪儿来的？

一想起了梅若裳，我内心又不得连连感慨，情绪又低落了下去。

韩峰不动声色，将我的神态看在了眼里，他说道：“胖子，你他娘的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你看看人家苏烈。”

听他提到了我的名字，我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韩峰的目光丝毫不回避，反而笑着说道：“一看他就是见过大场面的，听到黑风暴三个字，面不改色。”

“峰哥抬举我了，我是被吓傻了。”我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

小金子瞪大眼睛，一一看着我们几人，他好奇地问乾湜：“赵哥，什么叫黑风暴啊？”

乾湜如实说道：“就是最强的沙尘暴，远远望过去，风沙组成了一道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高的墙，从远处直接推过来。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四周围都变成了黑夜。像你这小体格子，一下子就能给你卷到天上去。就算落下来摔不死你，你的五脏六腑也全都被超强的风力搅碎了。”

小金子听得直唏嘘：“我的妈呀，原来这么厉害呀。”

蒋奕礼没心思参与我们这个话题，他问道：“我们还有多久可以到？”

赵乾湜指着南边的方向：“要是顺利的话，我们明天晚上就能走出这里了。我们现在走的是最近的一条路，但是要想到达石林，还要走两天。”

“石林？”曹胖子来了精神了，“我咋听说，石林是在云南呢，这里也有吗？乾湜兄弟，我们可是给了你一大笔钱啊，没亏待过你，你不能蒙我们啊！”

赵乾湜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蒋奕礼就说了：“嗯，我们明天就能进入景泰县了，那里的确是有一片黄河石林。鼓风谷就在那里吗？”

赵乾湜点了一下头。

蒋奕礼顿时忧心忡忡的样子，呢喃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鼓风谷的情况可能就更复杂了。”

他是专家学者，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但我们都没有听懂。韩峰甚至还看了我一眼，我也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费解。

最后还是老邢发话了：“老蒋，别光你自己明白啊，给我们说道说道，怎么回子事？”

“这里是河西走廊的东端，是过去汉族与匈奴交战的门户，属于黄土高原与腾格里沙漠的交界处。最关键的是……这里的情况会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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