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死局
赵乾澄见我盯着这只铁皮罐发呆,他问我在看什么。
我说出了心中的猜想,赵乾澄又赶忙问道:“苏同志,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打算去找他们呀?”
我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我包里的余粮已经不多了,你还带着伤,我们出去的路上又随时可能遇到那两只怪物。如果能和他们汇合,是最好的。”
赵乾澄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你可别小看了鼓风谷,当地人进来都是九死一生的。咱们还是别找麻烦了,赶紧走吧,先离开这儿再说。”
赵乾澄不会说谎,他脸上惶恐的神色也绝不是装出来的。
摆在我面前的只有这两条路,去找韩峰和蒋奕礼等人,要不就和赵乾澄单独走出鼓风谷。不管选哪个,都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我们的存粮有限,时间又十分紧迫,已经没有任何的试错空间了。
赵乾澄受伤不轻,需要处处依赖我,他见我皱着眉头半天不说话,心虚地问了一句:“苏同志,你说句话,我们该怎么办?我……我是没个主意,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了。你要是觉得不行,我们……我们再商量呗。”
“那黄金屋,你见过吗?”
在这种地方想找一个会移动的古墓,无异于大海捞针。我认为最起码要先锁定一个范围,这样才好找下去。如果距离太远的话,还不如直接放弃,采纳赵乾澄的建议,先离开鼓风谷。
赵乾澄摇头说:“我可没见过,别说是我了,村子里也没几个人见过。也就是听三癞子提过几句,说在鼓风谷呢。我们这儿都说,能看到那地方,得是福缘深厚的人才行。”
我长叹一声,看来是天意了,我就说:“既然不知道具体位置,那我们随缘吧,一切交给天意。”
赵乾澄不懂我这句话的意思。
“就是说,我们按照离开鼓风谷的方向走,如果路上遇到了黄金屋,就过去看看。遇不到的话,就不管它了。福深福浅,就听天由命吧。”
赵乾澄脸上堆起了笑容,一个劲儿地点头:“行行行,我看行!”
其实我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赵乾澄大概在想,天下哪儿有这么巧的事,这黄金屋能被我们遇上?所以他如释重负,只想着尽快逃离这里。
山洞的洞口不大,无论是赤红怪物还是那只高山兀鹫,都是进不来的。
可是我心里也考虑到了那只浑身长着树叶的黑影,那家伙和一个成年人的体型无异,这个洞口可挡不住它。所以我觉得还是轮流值夜稳妥一些。为了以防万一,我甚至在洞口外设置了一根套狼索。
到了深夜,赵乾澄睡得跟死猪一样,怎么都叫不醒他。看得出来,他有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了。
我靠着洞壁,呵欠一个接着一个,外面的风声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
没过多久,我也坚持不住了。本来想闭目养神的,谁知眼睛一合上,直接睡到了天亮。
到了第二天一早,还是赵乾澄把我推醒的:“苏同志,醒醒,天亮啦,快醒醒。”
我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两个呵欠,见阳光已经射进了山洞里。
这山洞的位置很好,仅靠着初升的太阳,就足以照亮山洞内的整个空间。
“嘿嘿,昨晚睡得还好吗?我们该出发啦。”赵乾澄谄笑着把枪递给了我。
我不禁冷汗直流,妈的,昨晚怎么这么不小心给睡死过去了。幸亏赵乾澄没有歹心,否则枪落在他的手里,我焉能活命?
我一把抓过枪,强装镇定地说道:“还行,就是睡的工夫短了点儿。”
我背上背包,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匕首,卸了套狼索,然后就扶着赵乾澄往外走去了。
我们走了不一会儿,就见远处飘来了一团阴云,将阳光挡住了,瞅这样,是要下雨呀。
赵乾澄却没有放在心上:“我们这边可不比你们东北,这里一年不下雨都很正常。祖祖辈辈,地里的收成全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呢。”
我哂笑一声,他说的这话倒也实在。
后来我们又走了大半天的时间,始终没有见雨点儿掉下来。
我们又爬上了一道山脊,极目所致,仍是横七竖八的沟壑,就像是大地留下了可怖的疤痕,久久未愈合。
爬到了山顶处,赵乾澄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他讪讪笑着:“苏同志,这几天就吃了那点儿饼干,你看……我们是不是先吃点儿东西再走?”
我摘下了背包,一边拿吃的一边问他还有多远。
赵乾澄踮着脚尖儿指着远处:“翻过前面的那辆座山,我们得绕过去,有一条河,然后沿着河一直走,就到了悬崖边了。”
还有这么远?!我差点儿当场叫出来。
不过一想,我们现在为了规避那些怪兽,等于绕了远路了。可这样一来,我背包里的干粮无论如何也撑不到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出了吃的给赵乾澄。
赵乾澄接过去,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顾不得嘴里塞满了东西,讨好似的说道:“你放心,我赵乾澄向你保证,我们一定能出去!”
他脸上干涸的血迹结成了血痂,一笑起来,一块块龟裂着往下掉落。
我叹了口气:“明天能出去吗?”
他“啊”了一声,没听出我话里话外的意思。
我拍了拍背上的包:“这是最后一点儿吃的了,撑过了今晚,还不知道明天怎么样呢。”
赵乾澄咀嚼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绝对没想到眼前的局面。
“苏同志,我对你可是真心一片啊,你不能……不能……”他的话没有说全。
但我听出来了,他不相信我,还怀疑我私藏了一部分食物。
我干脆把背包摘下来,丢到了他的脚边:“你自己看吧。”
赵乾澄也真不见外,当即打开背包翻了起来,却发现我们也只剩下了三块饼干,和半罐牛肉罐头。
“这……这下……咱们该怎么办?”这位贪财好利的本地人,瞬间慌了神。
我心里乱得很,谁能想到刚进入鼓风谷不久我就会和大部队走散呢?对于我来说,眼前的局面成了一个死局。
我拿出了一支香烟,点燃后,两口便吸进去了半支。随着我吐出一大团烟雾,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找人!”
“找……找谁?”
“不管是我们的人,还是你带进来的人,我们必须得找到他们。”
“苏同志,你带进来的人都是好人,这我知道。可是我带进来的那仨人是什么来历,我可不知道啊。万一他们都是坏人呢?”
“妈的,顾不了那么多的。他们要是能找到古墓,说不定已经死了几个了,咱们能捡点儿补给也可以。”
事关生死,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反正韩峰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死在古墓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赵乾澄带进来的三人,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来历,但奔着古墓来,估计也不是什么科考队员,先找到吃的东西再说。
我眼皮上抬,看着赵乾澄,希望他能提供一点儿线索。
赵乾澄明白我想知道什么,他带着哭腔说道:“苏同志,我的命都快保不住了,我不敢骗你呀。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在哪儿。”
他的样子倒也有几分真诚,都到了现在这时候了,说谎可没有任何的好处。
可没有线索,在这偌大的黄河石林一通乱转,和找死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一时郁闷,将烟头狠狠地丢下了山顶,长叹一声。
可就在这时,“哒哒哒哒”,远处,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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