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栖身
我们虽没有应答，但是每个人的目光中都露出了期许之色。
自从进入西夏疑冢后，疑问一个接一个，最令人费解的无疑是这黑水。虽然叶竹笙说出了有关于黑水的典故，但荒野传说未必做得准。
陶六指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而后才打开了话匣子：“所谓的黑水，其实古医将她称为了长生水，据说以此水沐浴，可获得重生。但根据一些古籍来看，这种说法不过是自欺欺人，因为也有不少人因为接触了长生水就死了。”
“我曾听一位老教授说过，说西夏遴选士兵，就会用到长生水。”我提出了一个看法，相比于荒郊野外的赤脚医生，我当然更相信一位常年致力于此的专家。
本以为陶六指会不值一哂，不料他重重点头：“嗯，他没有说错。当年西夏确实用过这个方法，我记的是斡道冲，发现了长生水之后，就上报给了当时的皇帝。皇帝一听，世间竟然真的有长生不老的法门，于是就下令在全国遴选身体强壮的人，作为实验的对象。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些人用长生水沐浴后，竟无一人活下来。后来，西夏也就禁止这东西了。”
“嘿，可是不对呀，淋了黑水就变成怪物了，我们可是亲眼看见的。是不是，老烈？”
老吴的疑问倒也不难解答，既然是传说，当然有许多版本了。无论是蒋奕礼、叶竹笙还是眼前的陶六指，他们所讲的内容都有些许出入，可归根结底都证实了这黑水不是什么好东西。
瘦猴儿也有了疑惑：“我有一点不明白，有的人沾了黑水，过段时间才会发生变化。叶三爷，您所说的那个西夏小兵就是这样的。可是初一兄弟为什么刚碰了黑水，就变成这样了呢？”
叶竹笙还没开口，陶六指就抢过话去：“独眼龙的体质和常人可不同啊，像他这样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老吴讪讪笑道：“神医，您说这话可就不对了。是，我们知道独眼龙的体魄比一般人强，可越是这样，他抵抗力应该越强啊。怎么一下子就中毒了呢？”
陶六指伸出手来指着初一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瘦猴儿挨得最近，将初一肩膀的衣服撕开，只见上面赫然有一道清晰的齿痕，深可见骨！
我们这才明白，原来他和第一只白毛怪物搏斗的时候就受了伤，难怪会中毒。
陶六指见我们对自己朋友如此关切，他就说道：“要是没有这道伤，他也不至于这个样子了。”
我后来又问他，初一大概有多久才能醒来。
陶六指摇着脑袋：“不好说，等毒血放干净了，观察两天看看吧。”
老吴听出来了：“神医，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在这儿住两天？呵呵，不是驳您面子，这地方住不开呀。”
陶六指看着叶竹笙：“他们哥儿俩不用住下来，你们三个也可以另外找地方。不过这位独眼龙朋友伤势太重，不宜搬动。反正我只是给个建议，听不听在你们。”
说完，他从腰间拿出了一只锃亮的烟袋锅子，填满了烟叶，点燃后吸了起来。
也不知道抽得什么劣质烟草，熏得人眼睛疼。
老吴低声对我说道：“咋样，这老头儿信得过吗？”
一个赤脚医生，不可能害初一吧？我心里这样思忖着，目光看向叶竹笙。
旁边的叶菊林说话了：“苏烈，你们三个要不嫌弃的话，跟我们走，会给你们安排地方。”
谨慎起见，我还是问了一句：“离这儿多远？”
叶竹笙说了：“往东去不远，就有个空房子，你们可以在那儿将就一宿。离这儿也就五分钟的路。”
这倒也好，初一现在昏迷不醒，身边离不开医生的照顾。
我们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于是起身告辞。
在叶氏兄弟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村东的空房子。其实这里更像是一座废宅，院门倒塌，院落内长满了杂草。里面的三间瓦房倒了两间。
叶竹笙说道：“好了，你们晚上就住在这里吧，我和老四回去了。”
他们刚转过身去，我却突然叫住了他们：“叶三爷，请留步。”
叶竹笙转回身来看着我。
我不免担心地问道：“真的不想杀我们吗？”
叶竹笙眉头一挑，笑了一声：“想过，但现在不会了。”
“你们当初为什么要找那座西夏古墓？”
虽然叶梅商中途接到了一封信，但他们来这里就是冲着西夏疑冢来的。只不过因为那封信，让叶梅商换了目标而已。
叶竹笙大大方方地说：“当然是为了飞虎子（钱）了，还能为什么？行了，你们歇着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他和四弟叶菊林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老吴累得筋疲力尽，敲着肩膀说道：“看不出来，这叶家四虎还挺仁义的，居然没有杀人灭口。老烈，咱们屋里瞅瞅去，看看能不能住人。妈的，这地方还不如猪圈呢。”
我们进了屋子，发现里面乱糟糟的，不过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了，靠着墙眯一宿，大不了明天再找人家借宿。
我给瘦猴儿找来了一根木棍，让他当拐杖，顺便在院里找到了一些废木料，点了一团篝火。
三人围坐在篝火边，谁都睡不着。
老吴问我，说他有件事放不下，当初让韩峰找叶梅商的人是谁呢。
其实我也有这个疑问，但是连六年前亲自参与此事的叶竹笙和叶菊林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知道？
瘦猴儿说道：“二位爷，依我看，这背后之人，必然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
老吴心生不满：“那还用你说？能指挥得动叶家四虎，肯定不是一般人啊。去去去，睡你的觉，别瞎捣乱。”
瘦猴儿的一番话，却让我打开了一些思路：“瘦猴儿，这趟差办完了，你是不是要回北京了？”
“那就看您二位的意思了，要不就等着初一兄弟伤好了，咱们一块回。我一个人回去也没啥事。”
我说道：“这样吧，你先回去。一来，你的店刚开张，不能没人照应着；二来，你得帮我打听一下。”
瘦猴儿很快就会意了：“苏爷，您是不是想打听韩峰？”
“嗯。”
老吴在一旁发起了牢骚：“人都死了，还打听什么呀？”
我没理会他，对瘦猴儿说道：“你回去之后，看看韩峰这些年都在和什么人打交道。还有这一次，我总觉得他重返这里，不像是被老邢请来的。他另有目的！”
“我知道，他也是为了双鱼玉佩。放心吧，苏爷，兄弟我都明白。”
“嗯，事不宜迟，明天你找辆车，乘坐最快的交通工具回北京，这件事估计一时半会儿查不清楚，你先把伤养好。过两天初一没事了，我们就回去了。”
“苏爷，你和吴爷留在这儿，没问题吧？”
“嗯，安心做你的事吧。”
我们这样算是商议妥当了，疲于奔命早就透支了大家的体力。
没说一会儿话，老吴和瘦猴儿已经侧躺着身子熟睡了起来。
我却怎么都睡不着，望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心想这次西北之行算是白忙活了。叫双鱼玉佩也好，叫通古洛也罢，根本连影子都没见到。
这东西到底只是民间传说，还是真的存在呢？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耳闻院落内有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外面有人！
我手里没有了武器，只好拿起了身边的一根木棍，躲在门后朝门缝儿里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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