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荆楚九头鸟
叫声未歇，就听水声已经迫在眉睫，手电光一照，惊得我们掉头就跑。
原来墓道之内，竟然涌入了大量的洪水，浪头如万马奔腾，朝我们倾斜而来，瞬间就填满了墓道。
我们虽然在发觉的一瞬间就往回跑，但是速度决然比不上洪流。
就见一个巨浪砸来，将老吴掀翻在地，然后推着他狠狠地往旁边的墙壁上撞去，老吴惨叫着，任由巨浪蹂躏。
我再一扭头，梅若裳也尖叫着被洪水吞没，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我急得大叫：“老吴，若裳！”谁都没有回应我。
忽然间，我觉得不对劲，洪水已经冲到了我的身边，为什么我没有事？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确处在了洪水之中，白色的浪花在周围肆意冲击，但我却没有一点儿感觉，甚至我身上的衣服都没有湿！
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初一也被洪水裹挟着左右撞击。
为什么只有我没事？我猛地一颤，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两个字——幻觉！
我想起了刚才在外面自己被某种机关暗算，中了幻术。
当时我咬破了舌尖，吞了自己的血，才摆脱了那种吓死人的幻象。而我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原因很可能是因为我的嘴里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时候我还能尝到一股血腥味儿。
想通了这一节，我一发狠，用开山刀给自己手掌上来上了一刀，先自己含了一口，再正眼一瞧，那涛涛洪水，惊天巨浪已消失不见了。
墓道中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紧跑几步，先来到了距离我最近的初一旁边，将自己手掌上的血抹在了他的嘴上。
初一登时醒来。
梅若裳和老吴两人极力地挣扎着，身体扭动，不时朝着墙壁撞去。
我来不及和初一解释，拉住了梅若裳。而初一很快反应过来，拽住了身边的老吴。
我赶紧滴了一滴血进梅若裳的嘴里，她恍然醒觉：“苏烈，我……”
还来不及回答她，那边的老吴如同中邪，即便初一拉着他，他也不管不顾地往墙上撞，看起来就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似的。
我急忙跑过去，同样往他嘴里滴了一滴血。
老吴渐渐安静下来了，不一会儿，他悠悠醒转，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哎哟……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中了幻觉了，苏烈救了你。”初一冷冷说道。
老吴已经撞得鼻青脸肿了，他捂着脸，问我咋救得他。
我亮出了手掌：“还好意思说，害我平白无故挨了一刀。”
老吴明白了，他突然激动说道：“我就知道，你小子的血不一般，肯定是辟邪的，还有吗，你再给我来点儿。”
“滚蛋，你他娘的当我这是免费自来水啊？”
稍后，我又正色说道：“看来这里果然有一种致幻的机关，我们得小心一些了。”
“娘的，这个楚犬王也太狠了，不知不觉就让咱们中招了。”
初一说道：“第一次在外面，苏烈中招是想到了这一路上的危险。”
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刚才我们中了幻术，可能是因为说到了口渴，要喝水。”
老吴苦笑：“我想喝水，也不至于给我那么多水啊，他娘的差点儿淹死我，不是，吓死我。”
我说道：“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幻术机关，但是好像它能看透我们的内心所想，我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能够直窥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几人都点点头。
大家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接着往前走了。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前面遇到了一个拐角，左右边的一条路是延伸向上的，我们谁都没有犹豫，沿着路往上走。
前面的墙壁渐渐发生了变化，似乎多出来了一些东西，不会又有什么机关吧？
走近后瞅了一眼，老吴惊得后退一步，骂道：“艹，楚犬王是个疯子吧？”
只见我们左右这两面墙上布满了无数的眼睛，和外面的千眼墙一模一样。这些眼睛经过梅若裳的辨别，也是人类的眼球，外面用水晶包裹。
每一颗眼球都是从人体中完整取出来的，有的上面还带着血迹，黑色的瞳仁，白色的眼球，其中混着红色的血丝血迹，直愣愣地盯着我们看。我头皮直发麻，几乎当场吐了。
我问梅若裳这是怎么回事。
老吴更直呼楚犬王是个疯子，一定是喜欢眼球。
梅若裳沉思了片刻，说道：“可能不是他喜欢，而是这里有某种东西喜欢。”
“啥？”我生怕又有什么妖魔鬼怪蹿出来，急忙将开山刀紧紧攥在手里。
梅若裳说道：“每一个部落每一个国家都有信奉的图腾，从古至今，从无例外。就比如我们中国的龙，美国的白头鹰。”
“别说鹰，老美喜欢蛆都跟我没关系，我就想知道这眼睛是咋回事。”老吴让梅若裳捡着紧要的说。
梅若裳说道：“你们听说过一句话吗，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
我和老吴都摇了摇头，在认识梅若裳以前，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东北，对湖北根本没什么概念。
“湖北过去属于荆楚文化，当地信奉的图腾就是九凤。三皇五帝听过吧，五帝之一的颛顼，与他的九个嫔妃安葬在汉水，后来那九个嫔妃就化身为了一只九凤，成为了楚国人的精神象征。”
老吴有点儿不理解：“皇帝是龙，皇帝的老婆当然是凤啦，这和眼睛有什么关系？”
梅若裳说道：“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儿。不过九凤指的不是九只凤凰，而是一只凤凰长了九个脑袋，而且是人的脑袋。所以又被称为九头鸟。”
幽暗的墓道中，梅若裳的语调凄婉，从她嘴里讲出的这个传说，让我们如芒在背。
“可……可这只是传说啊，这和这些眼珠子有啥关系？”
“九头鸟还有一个称呼，叫鬼车。”
老吴不屑：“那当然是鬼扯了，人变成鸟，还他妈九个脑袋，谁信啊？”
梅若裳纠正他：“不是鬼扯，是鬼车，和九凤一样，也是九头鸟。传说它出现的时候，会给天下带来大灾，而鬼车最喜欢的食物……就是人的眼球。”
她说完之后，我们三人谁愣在了当场。
老吴赶紧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珠，生怕不在了。
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眼珠子是为了九头鸟准备的呗？”
“古人的陵墓，都会多多少少涉及到神灵崇拜，我想除了这一点，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老吴心里有点儿发毛，转而看我：“老烈，这里要是真的有长着九个脑袋的鸟儿，咱们咋整啊？”
我当然不相信传说中的怪物会出现，但是已经有了弹子岭山洞的教训，我也不敢大意。
我只能硬着嘴皮子说道：“别慌，没看见这些眼珠子还在嘛，未必真有什么九头鸟。”
说完，我看了看初一，想听听他的意见。
初一见我在看他，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我们被夹在这两面诡异的千眼墙中间，周身都觉得不舒坦，巴不得赶紧逃离此地。
这一路上，我们甚至都不敢抬头再看两边，和这些了无生气的眼球对视，总是会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感。那种最直接的恐惧，随时可能摧毁一个人紧绷的神经。
脚下的路还没有尽头，反倒这墙上的眼球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隐然间，那股呼吸声又传来了。绵密悠长，好像就睡在了这里。
难道楚戾王并没有死，而是一直睡着了？
我想了想，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看看其他三人，也对这声音见怪不怪了，大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味低着头往前快走，到后来，几乎成了跑了。
“卧槽，前面还有！”老吴抬头，突然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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