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面馆里的年轻人
东北与内蒙古毗邻,但是内蒙古东西横跨2515公里,幅员辽阔。我还从来没有来过阿拉善左旗这边,所以一时间流连于此地的异族风情,几乎忘却了一路上的劳顿。
曹胖子举着相机,非要拉着几个漂亮的少数民族姑娘合影。
而小金子则醉心于此地的美食,正在和一位蒙古大叔就一只烤羊腿讨价还价。
我们这一行人之中,韩峰和窦荣生不见了踪影,他们去购进补给了。这样一来,是难得的这俩人不在的时候,我的心境多少也得到了一些放松。
这倒并非我怕此二人,只是韩峰行事诡秘,让我处处提防,总觉得心很累。
“苏哥,快来尝尝,刚烤好的,还热着呢!”小金子捧着一只羊腿兴冲冲地朝我跑来了。
这只羊腿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我只闻了一下就觉得两颊分泌出了无数的口水,真香啊!
几人都累了,就决定在旁边找一家小饭馆。
路旁有一家私人的面馆,老板是一个维族大叔,吃力地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招呼着客人。
我们要了几碗诸如新疆拉条子、面肺子等特色面食,就着小金子刚买的烤羊腿,吃得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了,维族老板也喊累了,帮我们过来收拾碗筷。
一时间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们先在这家面馆坐着休息一会儿。
老板很热情,给我们端上来了五碗汤,曹胖子最会做人,掏出香烟递上去:“来,老板辛苦了。”
谁知,维族老板连连摆手,笑容可掬地拿出了几支香烟分发给我们:“你们汉人的烟么,没劲,尝尝我们的香烟。”
接过来拿在手里,发现这是自己卷得烟。以前没钱的时候,我也是抽手卷烟的,并不陌生。
小金子年纪不大,却故作老成地点燃了,吸了一大口后,直呛得眼泪打转,当即开始剧烈咳嗽起来。端起汤碗接连喝了三四大口,端碗的手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维族老板见状,哈哈大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
老邢忍不住笑道:“年轻人不知深浅,这可是新疆大名鼎鼎的莫合烟啊,劲儿大得很。你那么抽,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维族老板笑呵呵地问老邢:“老哥哥知道莫合烟,是不是去过新疆?”
老邢说道:“我倒是没去过,但身边有维吾尔族的朋友,请我抽过这种烟。哦,我这位老兄弟,以前倒是去过不少回。”他把蒋奕礼推了出来。
蒋奕礼将莫合烟贴在了鼻子下端,反复闻着,并没有点着。他颇为轻松地说道:“新疆可是一个好地方啊,不是有一首歌来着嘛,怎么唱的?我们新疆好地方啊,天山南北遍地是牛羊……”
维族老板听有人称赞自己的家乡,很是高兴,主动和我们攀谈了起来。
其中说到了许多有关于新疆的风土人情、地质地貌、人文特产等。
幸亏我以前去过一次罗布泊和乌鲁木齐,虽然没能深入了解过那片土地,但是偶尔也能插上几句嘴。
但是这样一来,可苦了话多的曹胖子了。他从来没有去过那里,所以难得的沉默了。
“老板,您来内蒙多久了?”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将话题往这附近引。
维族老板抽着莫合烟,说道:“哎呀,很早了么,十五年了。”他怕我们听不懂,伸出了五根手指,反复亮了三次。
“怎么想起来这里了,新疆不是也很好吗?”
维族老板笑道:“都是祖国嘛,哪里都一样的。这里有朋友,有豪爽的蒙古族朋友,有虔诚的回族朋友,还有你们真诚的汉族朋友。诶——我们大家是一家人么。”
“对对对,咱们是一家人,五十六个民族都是兄弟姐妹。”见话题从新疆扯开了,曹胖子也终于能插上话了,“前不久我们还认识了一个内蒙古大叔呢,对我们着实不错。对了,他还给我们讲了讲这里的传说呢。”
维族老板对于他的话并不放在心上,一支烟抽完,掐灭了烟头:“这里的传说很多么,各种各样的。”
“是吗?那位大叔和我们讲了讲成吉思汗的黄金帐篷,您听说过吗?”曹胖子不动声色,就扯出了话题。
维族老板咧嘴笑着:“成吉思汗,他们的英雄嘛,吹牛。”
“哈哈……”这声不标准的吹牛把我们逗笑了。
此时,邻桌还有一个年轻人吃着饭,见我们说的热闹,他忍不住参与到了我们的讨论之中:“是呀,都说黄金帐篷,什么成吉思汗的金帐。其实放在历史上,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帐篷,里面住着成吉思汗,就叫金帐了。”
我们循声望去,见这个年轻人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似乎是个不修边幅的主儿,看他的语气神态和衣着服饰,是个汉人。
曹胖子主动递过去了一支烟,笑嘻嘻地说道:“有这样的事?可我们听说,这附近真的有一座黄金帐篷,还会随着成吉思汗的英灵四处移动。这是怎么回事呢?”
那年轻人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曹胖子递过来的香烟,并没有接,依旧自顾自地吃着,仿佛没有听到这个问题。
三两口扒拉完了碗里的饭,他一抹嘴,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儿,这才说道:“怎么,你们几个是寻宝的,还是盗墓的?”
这句话,让我们五人面面相觑。
这年轻人看着不像是见过什么世面的呀,怎么能一眼看穿我们几个呢?
我们这次只是出来吃点儿东西,穿的是普通的衣服,装备也都留在了招待所,他是怎么知道我是干哪一行的?
一语道破我们的身份,就连伶牙俐齿、市侩机灵的曹胖子也一时哑然了。
年轻人没等我们开口解释,他便说道:“前几天也来了几个人,也要找黄金帐篷,和你们是一伙儿的吧?”
蒋奕礼压抑着恐慌的情绪:“你……你说的那些人……长什么样子?”
年轻人说道:“我没有见过,他们去找我哥了。只是听我哥说,三个人都是从北京来的。”
三个人?跟踪我的是一个人,跟踪蒋奕礼的是两个人,哪里来的三个人?难道这两家兵合一处,将打一家?
想了想,这似乎不大可能,应该是跟踪蒋奕礼的人找了一个帮手而已。
蒋奕礼也想到了这一节,浑身上下轻轻颤抖,眼神变得闪烁不定了。
我问道:“他们找到了吗?”
年轻人一阵轻笑,说道:“你们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是不是怕他们比你们先找到呢?”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偏僻的地方,还有这样的一个人才,一眼就看出了我们的紧张情绪。
但他随后说道:“听说他们给钱很痛快,拿出了一大笔钱,让我哥当向导,带他们去了鼓风谷。”
鼓风谷,这名字怎么这么奇怪?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
我看向了蒋奕礼,蒋奕礼虽然又紧张又害怕,但这件事事关他一生的心血,所以默默将鼓风谷三个字记了下来。
曹胖子直奔主题:“我们几个和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什么人,我们也管不着。实话和您说了吧,我们是搞民俗研究的。不然您想啊,谁没事愿意来这边儿呢,对不对?那个叫鼓风谷地方在哪儿呢,您看看是不是方便带我们去一下呢?”
年轻人斜眼看着我们,不信任的眼神从我们的脸上一一掠过,他用一种冰冷低沉的语气轻轻说道:“往年,也有过和你们一样的人。可是去了那里后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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