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生产

“小姐，天色已经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鹂儿铺好了床铺，上前与周臻臻轻声道。

周臻臻抬起眼睛，烛光下，她的眼如秋水，蕴着潋滟的光。

“鹂儿，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周臻臻的声音中蕴着深深地感激，她伸出手将鹂儿的手握住了，发自肺腑的言道，“你从小就在我身边伺候我，又跟着我来到了这样远的地方，不论我是将军府的小姐，还是现在的孤儿，你都是不离不弃的照顾我。”

许是这一声“孤儿”太过刺心，鹂儿的鼻尖酸涩起来，只蹲在了周臻臻面前，“小姐，您不是孤儿，您还有完颜将军，还有这位顶顶厉害的兄长。”

“是啊，我知道，哥哥和嫂子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以后……也一定会好好照料你的。”周臻臻的声音温和，眼中也是浮起了一丝笑意，扶起了鹂儿的身子。

“小姐，您没事吧？”鹂儿有些担心。

“我没事，鹂儿，你的年岁也不小了，我如今要为父母守孝，无法再提婚事，可你不同，你不要跟在我身边平白蹉跎了年华，我托兄长给你做了个媒，对方是他手下的一个军官，比你年长两岁，那人我见过的，很敦厚，你嫁过去不会受罪，也算终身有了个倚靠。”

“小姐？”鹂儿的眼神一颤，心里只觉得浮起一丝不安来。

周臻臻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她微微莞尔，轻声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累了，我想歇息了，鹂儿，你也快出去歇息吧。”

“哎，”鹂儿答应着，有些担心地看了周臻臻一眼，见她神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她微微放下心离开了周臻臻的屋子。

清晨。

鹂儿端着一盆热水，一面唤着“小姐”，一面进了周臻臻的屋子，可屋子里却是空空如也，床上的被褥都是整整齐齐的，显然昨夜并没有人在上面歇息过。

鹂儿的脸色登时变了，她的眼中有惊惶之色闪过，就连手里的水盆摔在了地上也是顾不得了，直接向着青娘的院子赶去。

刚到了青娘与完颜显峰居住的院门口，就见里面匆匆走出来一个嬷嬷，那嬷嬷一脸的焦急之色，险些与鹂儿撞倒了一块去。

“哟，鹂儿姑娘，你这样着急忙慌的是要干什么去啊？”那嬷嬷不敢发怒，只连忙站稳了身子，与鹂儿问道。

“夫人在不在里面？我家小姐不见了，我要见夫人！”

“鹂儿姑娘，你这可来的不巧，夫人发动了，怕是要生了，我这要去给夫人请接生姥姥呐！”

“什么？”鹂儿的眼睛有些失神，“夫人要生了？”

“可不，鹂儿姑娘，你也别着急，你家小姐八成心情不好，怕是去园子里散步去了，你快去找找看，我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去请接生姥姥了。”那嬷嬷说完就是越过了鹂儿，向着外面匆匆赶去。

鹂儿心急不已，只咬咬牙向着青娘的屋子走去，刚到门口就见几个丫鬟进进出出的，手里都端着水盆，隐约间还能听见青娘的呼痛声，显然方才那个嬷嬷并没有欺骗她，青娘的确是要生了。

鹂儿搓着手指，待看见其中一个丫鬟出来后，她立马上前道：“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要生了，你快别在这挡着路，我要去接热水！”那丫鬟挣开了鹂儿的手，匆匆离开了院子。

鹂儿听着里面的声音，正举棋不定间，就见方才离去的那嬷嬷已是领着两个接生姥姥快步走了过来，瞧见鹂儿，那嬷嬷十分惊讶道，“你咋还没走？夫人生孩子，你杵在这做什么？”

语毕那嬷嬷不再理会鹂儿，只与两个接生姥姥都是进了屋，很快有丫鬟从里面将房门关上了，鹂儿站在那，隐约能听见屋子里传来几道声音，似乎是那接生姥姥在催促着青娘用力。

鹂儿惦记着周臻臻，可见青娘如今正在生产，不好前去打扰，只得转身离开了青娘的院子，先是在府里找了一圈，可是都没有周臻臻的影子，她又是问了几个小厮与守夜的下人，可也都没有问出周臻臻的下落来。

她有些心慌，只又是回到了青娘的院子，屋子里的人仍是在忙碌着，青娘虽然不是第一次生产，但在孕中曾为了赶路而颠簸了太久，身子骨本来就虚，胎儿又有些过大，腹痛折磨了她许久，却还是不曾将孩子产下。

军营那边已是托人去传了消息，完颜显峰得知妻子生产后当即便从军营赶了回来，听见他的脚步声，鹂儿回眸看去，待看见男人的身影后，鹂儿眼皮一跳，连忙赶到了完颜显峰面前。

“将军，我家小姐不见了！您行行好，快派些人去……”

“让开！”完颜显峰压根无心去听鹂儿与自己在说什么，他的全部心神都是放在了屋子里，恰在此时有青娘的呼痛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完颜显峰面色一变，一把挥开了鹂儿的身子，快步向着青娘的院子走了过去。

“夫人如何了？”完颜显峰喝问道。

“将军稍安勿躁，接生姥姥和丫鬟们都在里头，夫人会没事的。”有嬷嬷站在门口，对着完颜显峰诚惶诚恐地说道。

完颜显峰眼底蕴着焦灼之色，“已经过去了这样久，为什么这个孩子还没生下来？”

“将军，我家小姐……”鹂儿站在那望着完颜显峰的背影，只觉得一颗心揪在了一处，不等她将话说完，已是有随从拦住了她的去路。

“将军现在正为夫人的事担心，你不要去打扰将军，不管什么事，都等夫人平安生产了再说。”那随从低声道。

鹂儿的心凉了下去，她又是看了一眼完颜显峰的背影，想起昨晚周臻臻与自己说的那些话，再去看完颜显峰时，只觉心里生出了许多的埋怨来，明面上说她家小姐是他的亲妹妹，可现在他只守在了妻子的产房前，哪有一丝一毫的心神分在了妹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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