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五④
两位实力顶尖的特级咒术师交战无数个回合, 打到最后成了名副其实的纯肉搏战，观月音不再掏出咒具，五条悟放弃使用「苍」和「赫」, 连暴力的咒力输出也被他俩一并摈弃。
双方战意高昂，无人退缩，无人示弱, 根本看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宣泄情绪的一方。
势均力敌的顶级较量莫过于此。
如果是三年级的观月音，和同届的五条悟交手还太勉强了, 虽不至于像普通的咒术师被三下两下地解决掉, 但肯定撑不了太长时间，各方各面他都是吃亏的，更别提此刻的他并不打算凭借「万物皆可电子化」出其不意地一击ko为终极目标。
但他是五年级生。
就算他被停学了, 也比眼前这个五条悟大两届！
他超级强的！
更何况还是「无下限」和反转术式都自觉禁用的削弱版五条悟, 这再不赛出水平、赛出风采, 那他可以从一年级开始重读高专了。
观月音不知道这场战斗究竟持续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时天色已晚, 沉沉夜幕如一张黑色的网兜笼罩着二人, 周遭的一切几乎全被夷为平地，放眼望去仿佛误入末日世界的一片废墟之中。
皎洁的月光之下，一金一白两道人影在高空中电光火石般的交锋。
观月音极力借助各种落脚点确保自己能够持续在空中战斗，他时而踩住五条悟的肩膀向上跃起，时而落在摇摇欲坠的废弃广场顶部, 每一次移动都是笔峰如刃的漂亮线条，像一颗金色的弹珠般在夜空构成的台面上高速移动,
在金光与白光交汇的那一刻, 一击有力的踢腿命中观月音的肚子, 咒力及时护住他的前腹后背, 他如一束坠落的流星从空中高速跌落，砸在废弃工厂外为数不多的平地上。
“嘭——！”
地面又多了一个龟裂的大坑。
然而，落地的不只观月音一人，在被踹中的那一刻，他反应迅速地抓住五条悟的脚踝，拖着对方和自己一起光荣坠机。
观月音不仅凄惨地背部着地，五条悟还故意把他当肉垫掉在他身上，仿佛有一万只鸡掰猫从天而降把自己的肚子当蹦床，害得他差点把胃给喷出来。
在模糊视线的烟雾中，观月音抵挡住迎面挥来的拳头，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不讲武德……”
“是你先拽我的！”五条悟反驳道。
“是你把我踹下来的！”
“谁让你窜得那么快！”
“谁让你会飞！”
“怪我吗！？”
“不然怪我吗！？”
两人比小学生还幼稚的斗嘴和此刻他俩的姿势一样僵持不下。
观月音死死地用胳膊抵住五条悟的拳头，空闲的抓住对方另一只想要继续挥拳的手腕，他想抬腿把这只长了一身腱子肉的金刚芭比猫踹下去，但上半身的动作就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分不出足够大的劲儿把人蹬下去。
这下好了，谁都抽不出身，卯足劲要和对方一较高下。
一滴又一滴的汗珠顺着五条悟的下颚滑了下来，掺杂着血迹低落在观月音的脖子上，他嫌弃地皱起眉头：“我想撑伞。”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五条悟没理解这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感觉像是鼻血流身上了，有点恶心。”
五条悟嘴角一抽：“你是不是有病？”
“没病就不会自告奋勇地和你干架了。”观月音躺在地上费劲架住五条悟的胳膊，愁眉苦脸地说，“我们可以停战吗？我饿了，想吃铁板烧。”
五条悟轻哼一声：“刚才不是很自信吗？”
“好啦好啦，算你赢了，你最厉害了，让我去吃饭好不好？”观月音拿出哄三岁小孩的架势敷衍道。
五条悟用相似的话回击：“饿死你拉倒。”
“你不饿吗？”
五条悟刚想否认：“我怎么可能……”
“——咕噜噜。”
剑拔弩张的气氛被不应景的肚子叫声击碎。
五条悟：“……”
观月音：“噗。”
数秒后，压在观月音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他差点以为五条悟饿得晕了过去，结果是身上这坨庞然大猫懒洋洋地往旁边一翻，大字型地躺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俨然一副玩累的样子。
观月音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好久没有毫无保留地和人打一架了，说不上头肯定是假的，但累也是真的累，他浑身的骨头和散架没什么区别，仿佛每一块肌肉都酸痛地发出抗议。
他心想，明明是某个叛逃的笨蛋干出来的蠢事，怎么收拾烂摊子陪悟打架的是他啊？
虽然打架是他主动提议的，但这是无奈之举，他想不到更直白有效的好办法了。
这一笔必须记在夏油杰的头上。
呛人的烟雾散去后，观月音偏过脑袋看向望天发呆的白发少年，若是忽视对方脸上的伤痕和血迹，这一幕很适合拍成校园小清新剧。
“爽了吗？”观月音问。
“还行。”五条悟懒洋洋地说，“棒棒糖还有吗？”
“你当我这儿是自助餐呢？”虽然观月音嘴上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慢吞吞地从手机里掏出一根葡萄味棒棒糖递了过去，“自己剥。”
“刚才你还帮我剥好了……”五条悟嘟囔道。
五条悟三下两下地拆开棒棒糖的包装，塑料纸被咒力烧成残渣，入嘴的糖果在触碰味蕾那一刻，甜甜的葡萄味在口腔扩散，压下咸腥的血液味。
他叼着棒棒糖，双手枕在脑后：“你真的来自两年后的平行世界？”
观月音翻了个白眼：“骗你干嘛。”
“既然是另一个世界的我的挚友，总该有照片之类的证据吧？给我看看。”五条悟提出要求。
“事真多。”观月音一边抱怨，一边从手机里拿出钱包，从钱包夹层里取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喏，是前不久刚拍的大头贴。”
五条悟瞥了一眼大头贴上四张搞怪的鬼脸，没有伸手接过：“杰没有叛逃？”
“……”
观月音暗恼自己大意了，打一架居然把脑子给打丢了。
沉默了片刻，他收回照片，塞回钱包夹层，试图用和往常无异的声线装作没有在意的样子：“嗯，没有。”
“……这样啊。”五条悟没有继续问下去，他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胳膊随意地搭在曲起的一条腿的膝盖上，视线下移，看向生无可恋地躺在地上想把自己埋了的金发少年，“喂，你叫什么名字？”
观月音抬了一下眼皮：“我不是一开始就说了吗？”
五条悟理直气壮地说：“没记。”
观月音深呼吸了一下，压下把棒棒糖□□插进五条悟鼻孔的冲动，挂着营业微笑字正腔圆地说：“我叫观·月·音·，记住了吗？”
“知道了，音。”五条悟熟络地喊起名字，没有一丝刚认识应有的生疏，“你是怎么进高专的？是非术师家庭出身的咒术师，还是咒术师家族的？”
“非术师家庭，我父母都是普通人。”观月音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是一年级中途转学进来的，那天我在打工的路上碰到一只一级咒灵，和它对上视线被发现了，我心想死一个也是，死一百个也是死，干脆把它引出商业街。逃跑的路上我差点被它弄死，还好我在危急关头歪打误撞地用出术式，最后你和杰赶到把我送回高专，交给硝子治好了。”
“一级咒灵？你命真大。”五条悟啧啧称奇。
“我也觉得，后来我死里逃生好几次，还被那个世界的你评价为狗屎运很好。”
观月音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夏日的晚风吹拂着脸颊，突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光，他像弹簧似的“嗖”地一下坐了起来，绯红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我想起来了！”
五条悟一脸莫名：“想起什么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很眼熟了！”观月音看了一眼被刚才的战斗毁得七零八落的废弃工厂，心虚地移开视线，“当时我把咒灵引到了这里，也就是那个世界的我们初遇的地方！”
他环视四周，试图从一片荒芜中寻找过去的影子，可惜失败了。
但观月音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凭借大概方位指了指身下的地面：“没错，吊着一口气的我差不多就是倒在这个位置！然后我就被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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