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番外四③
“打扰了。”
伴随着主持人新田正明的声音响起, 镜头跟随脚步来到一间明亮宽敞的卧室，「观月音的房间」这几个大字像标签般的贴在屏幕下方。
入目是两个二次元浓度超标的透明展示柜，一边是玲琅满目的角色手办, 另一边是眼花缭乱的i周边，恍惚之间似乎误入了aniate的线下分店。
观月音走过去打开展示灯, 在“圣光”的照耀下, 塑料小人和徽章立牌——这些在外行人眼里看来不值钱的动漫垃圾——从一百円十个的批发价跻身入一百円一个的高端行列。
当然，假如同为二次元死宅，就明白这些不是区区一百円能拿下的。
（黄濑凉太“哇啊！是iku的十周年手办！”）
（嘉宾一号“那个手办很贵吗？”）
（黄濑凉太“大概要好几万円。”）
（嘉宾一号“欸！？就这么一个小人？”）
（嘉宾二号“不愧是能住三层别墅的人呢……”）
赤司征十郎心想, 他们是不知道去年涉谷的万圣夜活动真正的主办方是谁, 那些和烧钱没什么两样的全息投影和裸眼3d都是观月音的主意, 他打钱的时候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直接就全款打过去了。
和那些壮举相比, 手办和周边只是小儿科。
“没想到观月还是资深acg爱好者啊。”
作为年龄相近的同辈人，新田正明对二次元略知一二，但还没到开玩笑自称冻鳗高手的程度。
他站在离展示柜十厘米开外的地方不敢靠近, 生怕自己不小心触碰到自己认不出来的海景房，鬼知道这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周边的身后是不是藏着一个惊天价格。
“看不出来吧？这家伙长了一张纯血现充脸, 结果厨力那么能打, 就是d得有点太多了。”五条悟张口也是一股浓浓的二次元味，没点相关知识压根儿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好在节目组的后期贴心地打出了「厨力」和「dd」的注释, 观众不至于看得一知半解。
“确实看不出来。”新田正明赞同地点了点头，“在我的印象中，acg爱好者大部分都是性格比较内向安静的，很少有观月这种性格的。”
“这是刻板印象。”观月音嘟囔道。
“但一般人很少愿意把自己的收藏展示出来吧？大部分都是不好意思地藏起来或者干脆否认自己是二次元。”
“我花钱买的东西, 为什么要藏起来？”
“有些人认为喜欢虚拟人物是件很奇怪的事, 有些人认为小孩子才喜欢卡通片, 也有人认为喜欢可以但没必要花钱。”新田正明逐一举例，“观月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吗？”
观月音愣住了“完全没有……还会有这种事吗？”
“没有就太好了。”新田正明用羡慕的口吻说。
其实他还想多说几句，比如「能全身心投入自己热爱的兴趣中，不用担心被别人的闲言碎语所干扰，真的很幸运呢」，但碍于镜头，他不敢发表太多的个人想法。
“那种连自己的人生都不一定过得好的家伙少来教别人做事啊，这种喜欢指手画脚的人才是最奇怪的吧？”观月音撇了撇嘴，他歪了下脑袋，对着镜头问道，“这种话能播吗？会不会不太友善？”
五条悟给出中肯的评价“还好，比你平时友善。”
观月音温和地笑了笑“难得有机会上电视，当然要注重形象。”
“偶像包袱还挺重的。”五条悟揶揄道。
（嘉宾一号“有点好奇他平时是什么形象的。”）
（嘉宾二号“用三节棍教训没有礼貌的家伙吗？”）
（黄濑凉太“那就真的变成法制节目了！”）
透明展示柜旁是一个组合书桌柜，桌面上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桌前的墙面用麻绳挂了三排照片，组成一面照片墙。
与桌面呈九十度的书柜一共有四层，下面三层塞满了漫画单行本和轻小说，最上面一层是耳熟能详的世界名著和较为冷门的严肃文学。
（嘉宾一号“居然有漫画和轻小说以外的书。”）
（嘉宾二号“我的注意力全被被照片墙吸引走了。）
（嘉宾一号“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
（嘉宾二号“把照片打印好夹起来，感觉像是女高中生会做的事。”）
（黄濑凉太“欸？真的吗？我也做过这种事。”）
（嘉宾一号“果然是女高中生会做的事。”）
（黄濑凉太“嗯……？”）
“等下等下。”桃井五月按下暂停，将屏幕放大，如同福尔摩斯探案般发现了大家都没有留意到的细节，“有和小赤的合照！”
赤司征十郎嘴上什么也没说，手上却默默将进度条倒退了几秒，暂停在同一幅画面。
紫原敦凑近一看“真的诶。”
虽然放大后的画面有些模糊，看不清被拍摄者的五官，但一金一红两颗脑袋非常明显，鲜艳明亮的配色在若干照片中脱颖而出，同时也证明了两人的私下关系确实很好。
赤司征十郎轻笑一声“原来是这张啊。”
绿间真太郎“……”
绿间真太郎“你是怎么看出来是哪张的？”
天帝之眼还能做到这种程度？
暂停结束，视频继续。
观月音从书柜里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置于桌面上介绍道“喏，这是我们家的家谱。”
新田正明以为这只是在展示一本通常意义上的家谱，心想这次的采访对象果然是大户人家，连家谱都有，难怪能住三层大别墅。
结果观月音翻开册子，最上面一行赫然写着「伏黑惠一家之主」，还贴了一张伏黑惠的证件照。
新田正明“……”
等下，这个家谱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镜头给了家谱一个特写。
与「伏黑惠一家之主」并列于第一排的是「家入硝子大姐头」，两人的下方各自伸出一条线与第二排的「夏油杰妈妈」连在一起，三人一同指向第三排的「观月音吉祥物」和「五条悟逆子」并标注共同抚养。
「夏油杰妈妈」与「观月音吉祥物」共同指向第四排的「菜菜子姐姐」和「美美子妹妹」，同样标注共同抚养，再由这对双胞胎指向第一排的「伏黑惠一家之主」，标注的是异父异母亲姐弟。
「五条悟逆子」同时指向第四排的「伏黑津美纪一家之主之主」和「伏黑惠一家之主」，标注的是领了但没养，而后两者之间也连了一道线，标注的是异父异母亲姐弟。
“……”
新田正明看晕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贵圈真乱。
“他们最大的年龄差连十五岁都没有吧？居然可以分出四代。”青峰大辉表示活久见。
“辈分全乱了。”绿间真太郎看一眼家谱都觉得头疼，他无法理解和赤司征十郎关系那么好的前辈怎么会画风如此清醒脱俗。
紫原敦慵懒地托腮“这不就是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族谱吗？”
“不，还是有的。”黑子哲也纠正道，“那对双胞胎姐妹应该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
听起来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什么时候把这玩意做出来的？”五条悟凑了过去，毛茸茸的白发挡住了镜头的三分之二，他伸手指向自己的照片，证件照旁还按了一只迷你的猫爪印，“为什么我是逆子？”
“没有猫德的猫不都叫逆子吗？”观月音煞有其事地解释道。
“？你才没有猫德。”
“我本来就没有猫德。”观月音拿起笔，从自己的名字画了一条线指向五条悟的名字，在黑线上面洋洋洒洒地写下几个大字——饲养员。
他一脸得意地说“因为我是人啊。”
五条悟“？？？”
五条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作案工具，在观月音的照片上画了一只猪鼻子，他用笔指着照片，神采奕奕的表情仿佛自己干了一件值得表扬的大事“你是猪。”
“……”
（黄濑凉太“噗。”）
观月音一脸鄙夷“幼稚死了，你是小学生吗？”
“你有资格说我吗？”
“我可没有像个在课本插图上涂涂改改的小学生一样对你的照片下毒手。”
“是嘛。”
五条悟不以为然地在证件照的脑袋上加了一对猪耳朵，又在脑袋下面画了一个身体和四条腿，他无视某道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神，若无其事地在屁股的位置加了一条弯曲的短尾巴。
就这样，一个装着观月音脑袋的卡通猪就横空出世了。
五条悟稍稍修改了一下名字。
——「观月音吉祥（划）物（划）猪」
观月音“……”
观月音“你完了，佛祖来了也救不了你。”
屏幕上的金发青年露出一个恐怖的狞笑，猩红色的眼睛宛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锁定眼前嬉皮笑脸的白发男人，哪怕知道他不在自己的面前，观众都不可避免地背后一凉。
下一秒，画面像接触不良地晃动了几下，屏幕“唰”地一下就变成了全黑。
（黄濑凉太“限、限制级画面？”）
（嘉宾一号“好可怕！白毛小哥没事吧？”）
黑屏几秒后，画面重新恢复正常。
这次出现在镜头前的是一位眼熟的黑发男人，观月音和五条悟站在他的两侧，他充当人墙将两人隔开，紫色的狐狸眼微微弯起，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他俩平时就很闹腾。”
（黄濑凉太“你们有没有觉得他很眼熟？”）
（嘉宾一号“是那个男妈妈。”）
（黄濑凉太“不不不，我是指他的长相似曾相识。”）
（嘉宾二号“佛祖？”）
（黄濑凉太“啊对！就是佛祖！真的好像啊！”）
（嘉宾一号“扣1还来得及吗？”）
此人正是位于家谱第二排的夏油杰，他在那本离谱的族谱上以证件照的形式登场过，无论是额前那缕刘海还是夸张的耳扩，都显得他有些古怪。
见到本人就能明白为什么他在观月音和五条悟的上一排了，他肉眼可见地比那两人更成熟可靠，不负「妈妈」之称。
夏油杰刚接伏黑津美纪回家就碰到拆家现场，及时赶到的他阻止了一场“灾难”的发生，并从贴心小棉袄伏黑惠的口中弄明白了目前是什么情况。
“你俩镜头前稍微收敛一下，全国人民都在看着呢。”夏油杰无奈地提醒道。
观月音“好的，妈妈。”
五条悟“好的，妈妈。”
夏油杰“……”
眼看事态又要发展成刚才的情况，甚至有恶化的趋势，不放心他们三个的伏黑惠一边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跟上楼了，一边从镜头外探出脑袋“我们是不是该去五条老师的房间参观了？”
虽然伏黑惠转移话题的水平有待提高，但三个糟糕的大人很给小朋友面子，没有撩起袖子来一场大乱斗。
一家之主的地位再次坐实。
从观月音的房间离开后，节目组依次拍摄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
五条悟的房间风格和观月音有些相似，手办、周边、漫画和轻小说样样齐全，不愧是家谱写在同一排的，唯一的不同之处观月音有一个放满电子设备的储物柜，而五条悟有一个放满甜食和点心的零食柜。
夏油杰不像这两位那么二次元或者女子高中生，他的房间风格更加简约，最显眼的是一个六层书架，比观月音房间那个和书桌连在一起的书架大多了，而且放眼望去皆是马原相关的书籍，一看就是个知识渊博文化人。
因为有些人还没回家，所以二楼的其他几间卧室没有参观，观月音等人带着节目组参观了三楼胜似轰趴馆的娱乐设施。
从三楼往下走的过程中，新田正明问了一个问题“和那么多人住在同一片屋檐下，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天天对着一些看腻的脸，有点审美疲劳。”观月音诚恳的语气中不含一丝虚假与作秀的痕迹。
五条悟“这个时候不应该说一些煽情的话吗？”
夏油杰“没必要那么诚实吧？”
“那么多年没换过造型，关系再好也会看腻的啊。”观月音耸肩，“我有点想带大家一起去染发或者烫头，尤其是我们几个，连发型参考我都找好了。”
“什么发型？”夏油杰警惕地问。
“我剪短烫个羊毛卷，悟剃个阴阳头，杰推个寸头，硝子染个左黑右白。”
夏油杰“……”
五条悟“？”
伏黑惠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自己。
“我觉得阴阳头更适合杰。”五条悟真诚地建议道。
观月音脑补了一下，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那悟你推寸头吧。”
“……你为什么执着于寸头？”
“那就子弹头吧，头顶的尖尖染成绿色，上绿下白很潮的。”
五条悟嘴角抽搐“有病直说，不要憋着。”
观月音吃惊地睁大双眼“你居然当着全国观众的面前骂我！”
“你有病。”
“喂！”
“我觉得你俩都有病。”被安排上阴阳头的夏油杰做出总结性发言。
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闹中，这期节目进入了尾声。
画面切成一家八口围坐在客厅的圆桌上吃晚饭的场景，其乐融融的氛围就像那本神奇的家谱一样，将除了双胞胎以外没有血缘关系的八个人紧密地聚集在同一处。
与此同时，画外音一个接着一个地插入。
“和家人没什么差别，有他们在身边就很安心。”
“还用说吗？当然很开心啊，别听音胡扯。”
“虽然经常要为他们操心，但也是没办法的吧，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家人？”
“没什么感觉，和家里差不多。”
“能认识大家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呢。”
“每天都很幸福！每天都很快乐！很喜欢和大家待在一起！”
“是家的感觉，我很喜欢。”
“和大家住在一起很幸福，今后我们也会一直这么幸福下去的。”
这才是刚才那个问题的真正答案。
节目结束。
气氛安静了几秒，桃井五月率先打破沉默，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啊啊，我居然被感动哭了！”
“这有什么好哭的？”青峰大辉无语地瞅了一眼，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阿大你怎么一点也不懂！”
在这对青梅竹马拌嘴的期间，赤司征十郎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打开一看，是主人公发来的短信。
观月音征十郎！我上电视了！快去看最新一期的《可以去你家吗》！
赤司征十郎笑了一声，立刻打字回复。
赤司征十郎我已经看完了。
观月音咦？那么迅速吗？那你感觉怎么样？
赤司征十郎看到前辈过得那么幸福，我很开心。
赤司征十郎思考片刻，以打趣的口吻又回复了一句。
赤司征十郎很荣幸你能把我们的合照挂出来。
观月音你是列文虎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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