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狗咬狗
她此言一出,旁边的春樱面色一绷,眼中冒出怒意。
孟知嬅怒极反笑:“她想如何用我的名声来对付我们孟府和魏王殿下?”
“她说,孟府如今四面楚歌,必定想着法子找到出路,姻亲就是最好的选择,魏王殿下是皇后的养子,花宴上皇后也有意撮合魏王和姐姐。此事现在虽不了了之,但若将此事坐实,孟府嫡女勾搭皇子,魏王殿下同重臣结党,圣上雷霆下来,孟府,魏王殿下都无法幸免。”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孟知嬅面如寒霜,默不作声。
好狠毒的计谋,一箭三雕,若此事成了,她身后的端王萧容琏除去了一个强有力的争储对手,又得圣心,窦琬自此也可得萧容琏的重视,日后若萧容琏登上大位,长平候府,窦琬前途不可限量。
李云绯原本还在抽抽噎噎,见孟知嬅寒着脸,半日不做声,她抽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半晌,孟知嬅面容突然一变,眼眶一红,她哽着声音道:“多谢妹妹告诉我这些。只是,我们孟府今时今日深陷泥潭,即便是知晓了窦琬的阴谋,也无计可施啊。”
“姐姐,我有一法,或可试试。”李云绯绞着手中绢子,怯怯地说道。
“什么?”孟知嬅用绢子摁了摁泛红的鼻翼。
李云绯靠近她,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孟知嬅没看到,她那双水光粼粼的桃花眼中,盛满了浓浓地恨意。
回到濯音院,孟知嬅让春樱把那盒苦心干莲子拿来,春樱依言取来,放下桌上,打开了盖子。
“姑娘,那李小姐的话可信吗?”春樱犹豫着问道。
孟知嬅捏起一颗干莲子,把莲子剥开,取出里面的莲心,没有回答。
程安来到濯音院,孟知嬅让他进了正屋。
程安低声道:“大姑娘,我打听了,是窦璘看上了李云绯,想娶她做大夫人。”
孟知嬅闻言轻嗤:“狗咬狗,果真热闹。”
春樱不解:“长平候是勋爵人家,那李大人不过工部少卿,若同嫁与窦璘,李小姐算是高嫁。她心心念念的不正是如此吗?为何不肯?”
孟知嬅捻着指中的莲心,笑而不语。
长平候这个勋爵人家,不过是圣上铲除孟府的棋子,倘若能铲除孟府,背着陷害忠良之名的臣子,圣上能用多久?
倘若不能铲除孟府,长平候立刻成为弃子,只怕下场比孟府还惨。所以长平候才让儿女们分别攀附诸位皇子,企图给长平府多一分保住尊荣的筹码。
李云绯同她母亲柳鹃最擅长计算,这里面的门道她们不会不清楚。
李云绯巴结窦琬,无非想借助窦琬的人脉攀附上权贵人家,但长平候府是万万不可能的。
但如今长平候正得圣宠,如果拒绝,李晟一个工部少卿,收拾他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即便是孟府如今四面楚歌,即便是之前同孟知嬅心生嫌隙,李云绯还是找了过来。
因为只有孟府,会倾注全力把长平候府置于死地。
孟知嬅把干莲子丢回盒子中,“啪”地把盒盖扣上,吩咐道:“你命人去告诉李云绯,她说的事,我允了。”
这日,孟知嬅陪着母亲回外祖父家,外祖父匆匆回来同她们吃了一顿午饭,又进宫了,说是朝中之事忙得不可开交。南疆的事迟迟未有决断,索魂堂虽已抓到人,但尚未审出究竟是谁要谋害孟府之人,端王,魏王,齐王每日都派人往大理寺跑好几趟,如今北境又起战事,大臣们建议皇子率兵出征,但没有一个皇子肯出面领兵,在争储的关键时机,谁也不想离开上京。
外祖母还是病恹恹的,她并不知晓孟府的近况,沈月清也没同她说起,两人说着家常,孟知嬅便出来找沈老太君。
沈老太君住在沈府后园,院子里的花架上摆满了盛开的山茶花,沈老太君正拿着一把小铁锹给花盆松土,上肥。
“太婆婆。”
孟知嬅在她后面叫道。
沈老太君回身,眉开眼笑的道:“我的小乖乖,你怎么这会才过来?”
“我陪外祖父母吃完饭就过来了,太婆婆,你又不去同我们一起吃。”孟知嬅嘟着嘴,拉着沈老太君的手。
“我吃素,去同你们吃什么。”沈老太君拍了一下她的手,转身继续给花盆松土。
孟知嬅拿起搁在花架旁的水壶,给松过土施过肥的山茶花浇水,有一盆是粉色的重瓣山茶花,花瓣的边缘确实深红色的,如特意用丹笔勾勒出来。
她奇道:“太婆婆,这花真好看,你从哪里得的?”
沈老太君伸头过来一看,笑道:“是宫里太后赏的。”她想起一事,又道:“过几日,你同我进宫见一见太后。”
孟知嬅一愣:“为何要我进宫见太后?”
沈老太君目光闪了闪:“前段时间太后梦到佛祖向她索要佛经,所以这几日瑞王殿下同杨淑妃都在太后宫中帮她抄佛经,太后怕他们抄得太辛苦,因此让我们这些老臣的家眷轮着进去帮忙抄写,你是我们沈府和孟府的孩子,自然得去。”
孟知嬅没注意到她脸上的微妙,随口应道:“行,到那日您命人叫我便是了。”
岐山王府门前,萧容珩下了马车,卫谦迎了出来,将他直带到紫竹居中。
屋子正中摆了一个沙盘,萧晏泽同沈明川,薛云正围在沙盘旁,还有一个人背对着门口,不知是谁。
萧容珩向萧晏泽行了礼:“八皇叔。”
沈明川和薛云避开,又向他行礼,背对着门站着的人也转过身,原来是杜梅若的兄长杜如柏。
他前段时日随父亲杜平戍守西域边境,此时怎的回到上京?
萧容珩没有问,从跟着的出长生手中一个盒子,交给萧晏泽道:“这是太后用菩提子串的手串,给您的。”
萧晏泽接过,放到书架上的一个格子中,书架上有几个格子放满了相似的盒子。
“你过来。”萧晏泽叫他来到沙盘边,指着沙盘上道:“仔细看看。”
萧容珩看去,发现沙盘堆出的山川地貌似乎在哪里见过,他俯下身子仔细看着,又起身到书架前的画缸,轻车熟路地抽出一个卷轴,拿到沙盘边,解开系带展开卷轴,是一张舆图。
他在舆图和沙盘上来回对比了几处,目光转向萧晏泽:“这是北境的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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