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年年康建,岁岁欢喜
孟知嬅被春樱叫醒,还迷糊着,听到她说今天要拜见太后,立刻惊醒起身。
她坐在妆奁前,看着菱花镜中眼下的乌青,一阵哀嚎。
早在萧晏泽说带她去拜见太后,她就想着到那日一定要妆扮得极好,让太后对自己满意,谁知越是紧张,越是出错。
她拿着紫茉莉花粉,细细地涂抹在眼下乌青处,然后隔远一点的距离看,是否遮住,又问正在帮她梳头的春樱是否还看得出来。
“瞧不出来的,且还要抹胭脂,太后看不出的。”春樱笑着安慰她。
“对对对,还有胭脂。”孟知嬅忙去拿起一只白瓷海棠花小圆盒,扭开看里面朱红的胭脂,犹豫了一下,又打开一盒檀色,一盒绛色,三种颜色反复对比着。
秋棠正取出玫瑰香膏准备给她抹手,见状忍不住笑道:“姑娘今日怎么选个胭脂这么纠结?”
“今日是个大日子嘛。”春樱笑道。
孟知嬅没理会她们,转头过去看待会要穿的衣裙,最终选了绛色胭脂。
她用银簪挑了一点在手心,滴几滴水润开,先抹在唇瓣上,剩下的她拿帕子擦到一些,再淡淡地拍在面颊处,若有若无的一抹红,取娇花初绽,楚楚动人。
秋棠拿湿帕子给她擦了手,细心地抹上玫瑰香膏。
孟知嬅从镜中看到春樱拿着一支如意金簪正要插进发髻,忙道:“换那支大雁玉簪。”
春樱微怔,旋即笑道:“是,姑娘。”
她取出大雁玉簪小心插进发髻,端看着笑道:“还是这支簪子适合姑娘。”
孟知嬅从镜中瞥了她一眼,笑而不语。
换好衣裙,孟知嬅来到沈月清房中。
时辰尚早,但韩书琴和于雪乔却过来,三人在暖阁等着她。
见她过来,于雪乔打量着她,笑道:“大姑娘今日打扮淡雅,太后礼佛多年,太华丽的妆扮反而不妥,大姑娘如此甚好。”
待她行过礼,沈月清示意她近前,指着矮几的三只荷包,道:“那日从刘宗明庄子回来,程福告诉我,自圣祖驾崩后,王爷生辰就再也没收到荷包,所以我和你两个婶婶各送他一只,愿他年年康健,岁岁欢喜。”
孟知嬅忍着鼻尖的酸意,恭敬向沈月清她们行礼:“多谢阿娘,多谢二婶,三婶。”
沈月清又道:“我还让厨房做了如意糕,你一起带过去。”
生辰吃如意糕,寓意年岁皆如意。
“好了,时辰不早了,可不要误了进宫的时辰。”沈月清含笑催促道。
孟知嬅出了府门,萧晏泽早已在等着她。
待两人上了马车,孟知嬅就献宝似的把三只荷包伸给萧晏泽看,“这是我阿娘,二婶,三婶送你贺生辰的,愿你年年康健,岁岁欢喜。”
萧晏泽一愣,而后用双手小心地接过荷包,低下头,轻抚着丝滑的缎面,半晌都不吭声。
“还有这个。”孟知嬅把装如意糕的盒子打开给他看,“阿娘让人做的如意糕,你吃了,此生年岁都如此。”
萧晏泽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抬头笑道:“好吃。”
孟知嬅微怔,他素来幽深沉静的眸底,竟然泛起红意。
这个人,这些年过得有多孤单啊!
孟知嬅眸底也红了,她伸长腰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抱着他,温言道:“以后我年年陪你过生辰。”
“好,你要记住你的话。”萧晏泽抱紧了她。
两人安静下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从窗口涌了进来,令整个车厢都充斥着嘈杂声。
孟知嬅眉头微蹙,撩开窗帘一角望出去,外头来来往往的都是赶早市之人。
赶早市?
御街两排商铺,开门迎客不会这么早,也不会如此拥挤。
“我们不是进宫么?”孟知嬅回头诧异问道。
萧晏泽又拿起一块如意糕吃着,笑道:“谁说要进宫?”
“可是,我们不是去拜见太后……”孟知嬅看着他依已然恢复沉静的星眸,猛地收住话头。
萧晏泽将自己咬了一半的如意糕递到她唇边,“尝尝,这如意糕好吃极了。”
孟知嬅愣愣地张开嘴,咬着那半块如意糕,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待会儿你就见到母后了。”萧晏泽没有细说,只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马车出了城门,在官道走了几里地,拐进一条小路。
马车停下,萧晏泽扶着她下了马车,又踏上另一辆等候的马车,原来的马车调转马头,往城里回去。
他们坐的马车沿着小路走了十几里,然后又换了另一辆马车,路也渐渐崎岖起来,马车也跟着颠簸,好在萧晏泽抱着她,她倒也不难受。
又走了许久,马车终于停下,孟知嬅扶着萧晏泽的手下了马车,举目四望,发现他们正处在一片山林中,十来间黑瓦石墙屋子散落其中,似乎是一个小村落。
马车停的地方围着几个壮硕的汉子,看到萧晏泽,齐齐抱拳道:“王爷。”
然后又向孟知嬅行礼:“王妃。”
孟知嬅疑惑地转头望着萧晏泽。
萧晏泽只向她笑笑,又对那几个汉子道:“我母后呢?”
“太后在里面等着王爷和王妃。”其中一个汉子笑道。
萧晏泽拉着孟知嬅的手,往里面走去。
里面很是热闹,男女老幼皆有,看到他们,都纷纷叫道:“王爷。”
还有几个小娃儿跑到孟知嬅跟前,看着她,拍着手笑道:“王妃姐姐真好看。”
孟知嬅揉着其中两个小女孩的头发,笑道:“你们也很好看呀。”
两个大嫂笑着过来把小女孩抱走。
孟知嬅惋惜,“我不知道会有小娃儿,要不就能带着酥糖给他们吃了。”
萧晏泽在旁边含笑看着她,道:“这些原是我的部下,当年我受伤回上京,他们也从军中离开。因种种原因,他们便结伴在此生活,这些年过去,他们有了家,有了孩子,真好。”
孟知嬅听出他话语中的欣慰,羡慕,宽慰他:“你也会有的。”
萧晏泽嘴角弯起,“对,我也会有的。”
说着话,他们来到一间屋子前,萧晏泽停下脚步。
孟知嬅又紧张起来。
要拜见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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