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法原谅

　　下午姜旭得知了这个消息，果然高兴坏了，姜昱还没回来，他就去姜昱楼下等他，黄昏的时候，姜昱又带着一堆首都星特产回来了，看见姜旭，他顿时一愣，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姜旭先对他的智脑扫了一下。

　　转瞬，一份早中晚训练计划发了过来，姜旭开心地看着他：“你放心，中学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带人训练了，那些正式的教官都不如我教得好，我一定用最少的时间、把你训练成最好的士兵。”

　　姜昱：“……不是说我加入了你的队伍，就什么都不用干了吗？”

　　姜旭点点头：“没让你干什么啊，就是让你训练而已，到了模拟战场上，你还是要跟我们一起跑的。”

　　姜昱：“…………”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

　　接下来姜昱就开始了暗无天日的苦逼生活，迪恩看着他每天精神萎靡地出去，再每天精神萎靡地回来，当初的快乐小狗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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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迪恩很同情他，但队伍名单已经报上去了，这时候也没法再更改，每回看到姜昱这个样子，他都很庆幸自己找了一个全员混子的队伍。

　　不过看着看着，迪恩发现一件事。

　　又一天，姜昱行尸走肉一般地回到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砸到沙发上装尸体，迪恩托着咖啡，走到他身边坐下：“姜昱，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姜昱费劲地抬起脑袋，小幅度地转了转方向，然后再啪地一下把脑袋砸下去，保持着这个姿势，他虚弱地问：“什么……问题……”

　　迪恩：“……”

　　默了默，他说道：“按理说你这个体质非常差劲，所以一开始咱们两个报专业的时候，我没给你报那些体能训练课太多的专业，但你看看，你现在已经跟着姜旭他们训练一周了，除了每天很累以外，你也没什么事啊。”

　　姜昱累得都快睡着了，可是听了迪恩的话，他顿了顿。

　　撑着沙发坐起来，姜昱眨了眨眼睛：“还真是。”

　　迪恩笑道：“对吧，我感觉咱们的思维可能都陷入了一种误区，你小时候可能是身体特别不好，可是现在你长大了，最多就是反应慢了点、平衡能力差了点、力气小了点，其他方面你都跟普通人一样了。”

　　说着，他还往姜昱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肩膀撞姜昱的：“你回想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摆脱那种动一下就觉得自己很虚弱的情况的？”

　　姜昱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扭头看向迪恩：“我没有摆脱。”

　　迪恩一愣。

　　姜昱又说：“我从来都没觉得自己虚弱过。”

　　迪恩又是一愣。

　　…………

　　虚弱不虚弱，也要看跟谁比。

　　帝国人认为自家幼崽孱弱无比，但那是跟他们那边的成年人相比，如果横向对比议会这边的未成年人，那他们的幼崽可以说是壮实得像小牛犊了。

　　抛开帝国人眼里的八百层滤镜，凯珀尔幼崽确实是所有幼崽里最弱的，发育慢、胆子小、心思还敏感，存活率低是自古就有的难题，大自然给了他们引以为傲的实力，就要从他们的下一代上找补回来。

　　这也养成了凯珀尔一脉相承的性格，没有幼崽时一心只想着自己，囤积食物、巡逻领地，任何人敢踏进它们的领地，那就等着被咬死吧。而有了幼崽以后，幼崽就变成了它们的一切，曾经自私的生物变成了最无私的，不过这个无私只对它们的幼崽而言，如果有不长眼的东西敢在凯珀尔养育幼崽的时候踏进它们的领地，那下场就不止是被咬死了，它们会叼着这个动物的尸体在天上一圈一圈地巡视，让鲜血均匀地洒在地上，让那些蠢蠢欲动的目光再也不敢投射过来。

　　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文化，议会这边这种行为属于找死，可在永恒玫瑰深处，这种行为真的管用，毕竟帝国人也不是某一天突然都能变人了，人家也是慢慢进化来的。

　　辛妮德翻看着这本从皇宫藏书库找来的书，凯珀尔族群是皇族，关于他们的资料没有传输到星网上，如果想知道更详细的东西，要么去问艾略特，要么就只能从这些笨重的纸质书上寻找自己想要的东西。

　　书上记录了凯珀尔族群的历史和特点，也侧面说明了他们到底是怎么凋零到这个地步的，虽然他们对孩子很好，可他们对双亲、兄弟姐妹、还有其他族人都太差了，从阿纳托利大帝开始，几乎没有几个皇帝是寿终正寝，要么死在战场上，要么就死在孩子的反噬上。

　　多讽刺，父母愿意付出一切让自己的孩子长大，但这条基因链码是单向的，孩子却不会对父母抱有这样深的感情。

　　辛妮德捏着书页的手指紧了紧，她想起了艾略特是怎么上位的。

　　宫变时她在永恒议会，这边的所有她都没亲眼看到过，后来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她想都没想就站在了艾略特身边，这也是她“荆棘鸟”称号的由来，她为艾略特披荆斩棘，深入险境，以一己之力扭转了当时上层的风向，那时候她从没怀疑过艾略特皇位的来历，就算艾略特真的逼宫了，她也认为他是不得已的。

　　不过，书上好像不这么说。

　　辛妮德以拳抵唇，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早就是一笔烂账，现在再纠结真相如何已经没必要了，她拿出这本书来，也不是为了看过去，而是看现在、看未来。

　　书页一篇篇地翻过，关于凯珀尔的信息越来越多，其实这些事辛妮德之前就应该看了，但她一直不敢看，因为她不想清晰地预见那个孩子是怎么在外面生存的，她怕看完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希望了。

　　可人不能一直欺骗自己吧，艾略特已经说过要放弃了，连柯林都站在艾略特那边，某些她不愿面对的事实，或许她也该面对了。

　　她的眼睛追读着书上的文字，看到其中一段，她突然一愣。

　　——幼崽在四到五岁时迎来第一次发育，这个年纪的他们活泼好动，很容易遇到危险。因此这个时期的幼崽会萌发一种本能，以精神力呼唤自己的父母，这是所有凯珀尔都无法拒绝的美妙感觉，有些孩子在学会以后不停呼唤，给父母带来甜蜜的烦恼，而另一些孩子天生安静，呼唤父母的次数较少一些，这都是正常的。不论多还是少，这些声音都是成年凯珀尔在抚育期最好的舒缓剂，伴着幼崽的呼唤声，他们能迅速平静下来，反之，他们会陷入长久的狂躁期，因为耳边的安静是最锋利的提醒，幼崽夭折是凯珀尔一生中最痛苦的事情。

　　盯着这段内容，辛妮德不自觉地念出了声：“狂躁期……”

　　辛妮德皱起眉，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

　　门开以后，是她的秘书来通知她：“辛妮德阁下，陛下明天早上十点回到帝都星，他要召开一个战前会议，阁下也被邀请了。”

　　辛妮德眉头更皱：“什么战前会议，他不是已经把叛乱镇压了吗？”

　　秘书：“是反攻永恒议会的战前会议，药品厂那件事，咱们还没跟永恒议会算账呢。”

　　辛妮德：“……”

　　她一脸的不赞同，只是一个药品工厂被攻占了，有必要让皇帝亲自前去反攻么，可艾略特做的决定都不容置喙，他想起一出就是一出，也不管帝都星这边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辛妮德一顿，这似乎是个好时机，永恒议会比出现叛乱的那颗星球远多了，艾略特走了，她想做一些事也方便多了。

　　双手紧贴在那本书上，辛妮德抬头对秘书笑了一下：“知道了，帮我向格兰特秘书表达感谢，我明天会按时到场。”

　　等秘书走了，辛妮德把书合上，关于狂躁期的问题，辛妮德暂时还想不明白，书上也确实和柯林说得一样，不会呼唤的幼崽基本上就等于夭折。可要是这么简单辛妮德就能认定那个孩子死了，她都不用等到这个时候，当年孩子刚被偷走，她就可以断定那个孩子活不成了。

　　她的原则是，除非让她亲眼看到那个孩子的尸体，不然她就当他是活着的。至于不认同这个原则的艾略特，她无法原谅。

　　…………

　　一个小小的药品工厂，即将在帝国引发一连串的风暴；而议会这边始终都准备着，他们可能想不到艾略特一世会亲自过来，但他们已经安排了好几个军团在重要星球上驻守，既然抽调了兵力，其余地方的驻军也跟着调整了一遍，连首都星上都出了一些变动。

　　军部是打算趁这个机会给各个军团来个小换血，议会不能插手军部的事，但看看结果还是可以的，伊凡工作之余看了他们递过来的报告，发现首都星这边的兵力有些薄弱，不过也就这几天的事，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放下报告，伊凡又看一边的请柬。

　　再过两天就是第一军校的模拟比赛，布拉德利给好多人都发了请柬，伊凡手里这封不是他的，是他秘书的。布拉德利不让他进学校，那这场在学校里面进行的比赛，他自然也不能去了。

　　伊凡：“……”

　　这都叫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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