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死而复生的人
第119章 死而复生的人
这许多日子,念婷只传回过几次消息,均是定王和各个大臣之间的走动,与往日无异,但有一个人很奇怪,他总是在固定时间去,又在固定时间出来。
念婷猜测那人定然是到定王府有不同于别人的事要做,否则这时间也掐算的太死了。
顾云杳想过,或许那人不是去找定王,而是去找定王府中某个人,且与那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商谈。
只是,去定王府不找定王,还能是找谁?难道,会是定王妃倪安芍?
再翻了个身,顾云杳把心中的想法重新抹去,不对,能做这些事的人,绝非一个后宅妇人那么简单,这手段之缜密,比官场老狐狸也绝不逊色。
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了心绪,顾云杳才渐渐不太安稳的睡去。
第二日一早用了早膳,倪安芍就连了,坐在桌子边殷勤的问她几日可要再去佛塔。
顾云杳心里干笑,昨夜撞见那事,她今日要是还去,绝对不是脑子有问题,是根本没脑子。
倪安芍却不打算就此偃旗息鼓,亲热的坐到她身边,挽着她的手说道,“怎么,妹妹昨日不是挺感兴趣的吗,今日为何就不去了,是不是姐姐说了别的扫了你的兴?”
“自然不是,定王妃误会了,只是……”顾云杳故作为难的看了一眼倪安芍,然后别过脸对着玉非寒挤了挤眼睛。
他还在吃,赶紧帮个忙把这位打发走吧,不然要她当面说人家跟寺中主持暧昧不清吗?玉非寒把口中的粥咽了下去,慢条斯理的擦了嘴角,这才缓缓开口道,“今日云杳怕是不能陪皇嫂了,她身体不适,本王今日也不出去了,就陪着她。”
倪安芍没想到玉非寒会这么说,微微蹙眉,但很快就掩饰了脸上的不安,转头嗔怪道,“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跟姐姐直说,那今日你便好好休息,改日我们再一道出去。”
把倪安芍送走,顾云高咧了咧嘴,昨夜之前对她还是爱搭不理,今天这么热情主动,看来她很担心自己把看到的说出去啊。
“佛光寺主持殿下了解多少?”她先问了一个问题,对明心她了解不多,大多数都是传言,和自己表面看到的,并不能算是真的这个人。
“佛光寺建于前朝,距今也有近百年历史,但从未像如今这般,只是明心做了主持后就不同了,不仅让这里成为了皇家寺院,还能让佛光寺的香火一夕之间鼎盛起来,不可小觑。”玉非寒这个问题回答的不正面,但也足以反应一个问题,明心其人,绝不简单。
顾云杳也这么认为,昨夜在竹屋里,他明知道自己窥见了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的秘密,可他还是放了她,虽说那放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后来能离开,一大半原因是云姬的授意。
昔耶后来跟她说过,那林中埋伏了不少人,且身手不弱,所以她想,明心不打算杀她,但也不打算让她走出竹屋。
顾云杳犹豫了片刻道,“我昨夜被人引到通往后山的林荫道上,在那里看到了明心和定王妃携手暧昧的说着话,我本犹豫要不要跟上去,却被人从背后打晕了。”
顿了顿她继续说,“醒来是在林间一处竹屋,屋前有湖泊,位置甚为隐秘,若不是暗卫找到我,恐怕就算放了我,我也走不出来去。”
说到这里,玉非寒插嘴说了一句,“说的再详细些,让李良政他们去找找看。”
不管在那里还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他都得派人去试一试,万一有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顾云杳点头,把记忆中的竹屋以及走过的道路描述了一遍,但前提是夜晚时分,她只见过那林子晚间的样子,白天不知道还是不是那样。
她说完,李良政立刻就躬身退了出去。
顾云杳这才发现,一直跟着的于洪从昨晚开始就没看见人。
她眨了下眼睛,决定还是接着说竹屋里发生的事,“在那里我还遇到了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就是曹钰死时证实我杀人的那个女子,名叫云姬。”
“她说以为我是因为曹钰或者李涟儿的案子查到了那里,我觉得她是在提醒我什么,以云姬的机敏狡黠,不会不知道我今晚到底怎么去的竹屋。”这也就是她听完云姬说这话后松口气的原因,也是那时才确定她不会轻易杀了她。
玉非寒也很诧异,“云姬,曹钰之死的证人。”他重复了一遍,忽然问顾云杳,“当初你来黎京,可遇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
这事太蹊跷了,原本对这些案子都只是怀疑有关联,然后就突然出现一个人告诉你确实有关联,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而更让他不解的是,顾云杳之前就是个养在山寺里的病秧子,为何会被卷进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当中,若说倒霉,这也太倒霉了些吧。
何况玉非寒不是相信巧合接二连三发生的人,虽说无巧不成书,但太多巧合凑在一起,那便不是巧合。
所有案子看似简单,却每每都把顾云杳套进去,即便没有套住的,也能找到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这都多少次了。“除了叶无心杀的几个,其他人都有一个特点,分属不同势力,且都未表明立场。”顾云杳深吸一口气,看来幕后之人是想黎京这池水给搅的更浑,只是现在还不知道想浑水摸鱼的是谁。
粗略算起来,曹钰之死使曹家乱了一段时间,李涟儿之死也有些小麻烦,李家借此机会敲诈起顾之曦来,令他头疼了好多日。
至于其他朝中大臣,她想费尽心思刚把人撬开口的各位主子们,也会心疼肉疼上一阵儿。
“我唯独不明白城西郊外那具女尸的用意何在。”猜测是尚书郎的夫人,为的是升迁上位,但这个想法其实经不起细细推测。
尚书郎升迁全在朝廷,他夫人死不死其实都无关紧要,相反的,若因为夫人之死再惹上廷尉,那似乎更得不偿失。
“尚书郎夫人乃是江南首富罗子年的大女儿,商人之女能嫁与仕途稳当的尚书郎,着实令人意外。”玉非寒简单几句就把尚书郎及其夫人的事给说了出来。
罗子年的事顾云杳知道一二,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江南首富,确切说早在前朝就已经是首富,玉戎叛变后,罗子年还曾一度被他请到宫中,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
只知道玉戎厚赏了他,还把他的大女儿指给了当时名声大噪的才子,也就是如今的尚书郎。
“没想到那妇人竟是罗子年的女儿,真是意外。”这下顾云杳惊讶了,她当年也与罗子年有过几面之缘,那时他和他夫人一道游湖,正好遇上了遭人暗杀的她,也算是搭手救了她一次。
玉非寒挑眉,听这语气,她像是跟罗子年认识,可她一个小丫头,自小待在山寺之中,怎么会跟江南首富罗子年认识。
“确实意外,昨夜看到罗琳更意外。”玉非寒手指在衣袖上捏了捏,抬眼看着顾云杳,“昨夜李良政在寺中地窖里找到了一个人,那人就是应该死去的尚书郎夫人罗琳。”顾云杳一愣,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突然峰回路转,他们可是顺着罗琳之死查到这里的,却不曾想,罗琳竟然还活着。
“这,到底怎么回事?”顾云杳两条长眉紧紧皱了起来,事情到此已经让她不知该从何处理起了,入黎京以来,所有事看似毫无关系,但实际仔细查却又千丝万缕不断。
她看着玉非寒,这一切到底是冲她而来,还是冲玉非寒的?
从皇家走出来,她知道皇室是个怎样的地方,后宫兵不血刃就能让人万劫不复,前朝勾心斗角,一着棋错,再难翻身。
在权利的中心之中,玉非寒又是怎么走到现在的,他那些不可说的秘密,是不是也是权利碾压下无可挽回的悲剧。
忽然间,顾云杳有些心疼这个看似冰山高峰一般不可触及的男人,只是这情绪才一冒出头,立刻就被她压了下去。“哼,有人想李代桃僵,为了一个五品官员,也真是煞费苦心了。”玉非寒不疾不徐的说,顾云杳立刻就明白。
尚书郎乃六品官员,更进一步最近的也就是中书侍郎,可罗琳假死,跟尚书郎晋升中书侍郎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呀。
她低头想着这其中可能有的猫腻,半晌瞪大眼睛问道,“是罗子年的手笔?”
可罗子年为什么要让自己女儿的夫婿失了晋升的机会?
玉非寒笑而不语,那双幽深的眼眸中波光点点,似是春月里花上的晨露一般,顾云杳看的入神,好半晌才移开眼。
“我明白了。”她紧紧抿着唇,为罗子年在心中叹息一声。
不管发生在她身上这些事是谁在背后策划的,罗子年无疑是最无辜的一个,他只是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不曾想却一脚踏进了深不见底的旋窝之中。
在佛光寺一直待了三日,期间她收到顾云楼的书信,多数都是询问她的身体可否安好,只在最后提了一句许靖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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