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她什么不敢?
宗玉笙一声“小叔”唤得百转千回又委屈巴巴。
邵崇年身后一群公子哥个个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小叔?”贺子宴好奇,“崇年,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大一个侄女?”
邵崇年不语,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眼宗玉笙。
宗玉笙的旗袍裂开了,纤细白嫩的腰肢暴露在空气里,底裤上的那圈蕾丝在裂开的破洞中若隐若现。
怎么每回见她,都是这副衣衫不整的鬼样子?
邵崇年把西装脱下来,扔在宗玉笙的身上,一把将她拎了起来。
宗玉笙裹紧了邵崇年的外套,躲到他的身后
走廊气氛压抑。
邵崇年目光冷冷地看向裘金,裘金手里还攥着宗玉笙旗袍上撕下来的一片布料。
“裘老板,光天化日之下,这是在干什么?”邵崇年的声音好似淬了冰。
裘金意识到大事不好,赶紧讨饶:“邵……邵总……我只是……开个玩笑。”
“玩笑?”邵崇年走到裘金面前,点了一支烟,轻吸一口吐出烟雾:“什么玩笑?她笑了吗?”
“邵总,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我……”
裘金还在道歉求饶,邵崇年却充耳不闻,直接将手里燃得正旺的烟头往裘金的肩膀上狠狠按过去。
“啊!!!!!”
裘金疼得哇哇直叫,满身肥肉都在颤抖。
邵崇年身后的那群公子哥都配合着笑出了声。
“看看,像这样,大家都笑了,才是玩笑。”
“邵总……饶命啊!饶命!”
“你觉得我的玩笑好笑吗?”
“好笑!好笑!”
“那你怎么不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裘金笑得比哭还难看。
邵崇年又点了一支烟,把宗玉笙拉到前面来,将烟递给宗玉笙:“裘老板喜欢开玩笑,你也和裘老板开一个?”
宗玉笙可没有那个胆子把燃烧的烟头按到活人身上,刚才空气里焦味弥漫的时候,她都快吐了。
“不……不要。”
邵崇年见宗玉笙连连后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平时胆儿挺大,这会儿怎么怂了?”
宗玉笙知道邵崇年说的是她几次三番勾引他的事情,可这两件事根本不是同一性质好嘛。
“我……不喜欢开玩笑。”宗玉笙说。
邵崇年当着裘金的面弹了下烟头上的灰,“裘老板,听到没有,她不喜欢开玩笑。下次想开玩笑了,别找她,直接找我。”
裘金生怕他的烟头再顶过来,连声求饶:“邵总,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滚!”
“是是是,我这就滚,这就滚!”
裘金顾不上自己的皮包还在桌上,捂着肩膀上焦香四溢的伤疤,踉踉跄跄地跑向楼梯口。
**
“崇年,我们先过去等你。”
和邵崇年一起来的那群公子哥见事情解决了,极有眼力地撤退,将走廊的空间让出来。
宗玉笙原本以为邵崇年只是冷了点,今天头一次见到他心狠手辣的一面,忽然就有点怵,她之前那样在他面前造次和在老虎头上拔毛有什么区别?
真庆幸,她还手脚健全。
“吓傻了?”邵崇年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芝麻大的胆子,也敢来这里工作?”
宗玉笙调整好情绪,冲他露出一个乖甜的笑容:“这不有小叔罩着我么!”
“不要以为次次都能运气好遇到我,胆小就别再这里干。”
“可我缺钱。”
“缺多少?”
“怎么?你要给我?”
“你都喊我小叔了,可不得给点零花钱。”
宗玉笙摇头:“你能给,但我不能不劳而获。”
她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去拨弄邵崇年的领带,他今天的领带暗色偏茶,和他的皮鞋特别搭。
“我喜欢,等价交换。”她踮脚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邵崇年并不推开她,只是又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按动打火机,点燃。
白色的烟雾在他修长的指尖弥散,宗玉笙一个激灵,笔直往后退了两步。
她真怕他不耐烦了直接将烟头朝她按过来,她觉得自己可能PTSD了,短时间内都无法再正视别人抽烟。
邵崇年吸了口烟,笑了一下,直接越过她走了。
胆小鬼,还敢和他交易。
“诶!”宗玉笙连忙叫住他,“邵先生的西装,是不是又不要了?”
宗玉笙想,不要最好,不要的话,她又可以拿去卖钱。
“先收拾好你自己,西装送到天字阁来。”
好叭,换不了钱了。
宗玉笙回休息室换了衣服,幸好工作服有三套,破了一套暂时没有影响。
沐程程听说了裘金的事情,匆匆赶来。
“笙笙,你没事吧?”
“没事程程姐,你放心。”
“这个裘金本来就是个老色鬼,这里的服务员一般都不愿意去给他服务,只有卜凯丽和石翠翠念着那点小费,纵着这个老色鬼,把他惯坏了,让他以为我们会所所有的服务员都是可以花点钱为所欲为的。”
宗玉笙这才意识到卜凯丽提出让她顶班,原来意图在这里。
正好,卜凯丽走进了更衣室。
她刚从外面回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宗玉笙手里被撕裂的裙子,以为是自己计划得逞,微微勾了下唇角。
“凯丽姐,你好点没?吃过药了吗?”宗玉笙走到卜凯丽面前。
“吃过药了,谢谢关心。对了,裘老板走了吗?”
“走了。”
“今天这么快?”卜凯丽意味深长地看宗玉笙一眼,“看来是小宗年纪小,没让裘老板满意……”
“啪!”
宗玉笙扬手,直接扇了卜凯丽一个巴掌
“你干什么!”卜凯丽瞪大了眼睛,“你一个新来的敢打我?还有没有规矩了!我弄死你……”
眼看两个人要打起来,沐程程连忙冲过去拦在两人的中间。
“凯丽,你冷静一点,小宗等一下还要去天字阁服务,你要是把她打坏了,客人怪罪起来,你受得起吗?”
“天字阁?她刚来几天,凭什么去天字阁服务?”卜凯丽大叫起来,“沐经理,你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就凭她长得好看?”
“可不是我偏心。”沐程程指了指宗玉笙旁边的西装外套,“她是邵崇年邵总钦点的。”
“邵……邵总?”卜凯丽脸色大变。
“是啊,知道邵总什么脾气对吧。”沐程程一字一顿地威胁:“动他的人就等于找死。”
卜凯丽一下子不敢再反抗,默默退到一旁,不再作声。
沐程程看向宗玉笙,得意地朝她挤了挤眼。
宗玉笙笑了笑,邵崇年这个名字,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用。
**
宗玉笙换好衣服后,又补了个妆,才去天字阁。
天字阁是云上最好的包间,保底消费七位数,接待的都是海城权贵。
沐程程说天字阁里的服务员和普通包厢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都是老板亲自安排的,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娱乐圈十八线的漂亮小明星。
让明星来端茶送水?
这倒是宗玉笙以前没见识过的。
包厢门外站满了保镖。
宗玉笙推开门,就看到一道古色古香的山水屏风,屏风前有两个和她一样穿着旗袍的服务员候着,屏风后,是一个极宽阔的雅间。
雅间里俊男靓女无数,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玩骰子,有的在打牌。
宗玉笙一眼就看到了红木圆桌前,邵崇年和同行而来的几个公子哥在玩牌,他身侧坐了一个穿着香奶奶的女人,这女人叫应闵竹,前段时间刚在一部古装剧中演女三,因为长得漂亮且角色讨喜,小火了一阵,但后面又传出耍大牌,黑料不断。
应闵竹满心满眼都是邵崇年,她时刻关注着邵崇年的一举一动,邵崇年赢牌她就小迷妹一般露出星星眼拍手,邵崇年手边的茶杯快没水了,她又立刻起身去拿水壶给他斟到七分满。
“闵竹你要不要偏爱得这么明显?”邵崇年边上的公子哥魏启明不满,“怎么呢?除了崇年,我们都不配你倒杯茶?”
“魏少说笑了,是闵竹服务不周到,我这就来给您倒茶”
应闵竹走到了魏启明身边,俯身给他倒茶。
“谢了闵竹。”魏启明伸手在应闵竹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应闵竹脸色一僵,下意识地看向邵崇年求助。
邵崇年只顾看手里的牌,根本不施舍她一眼,更别提罩着她了。
宗玉笙判断,应闵竹应该不是邵崇年的女人,甚至,她可能连邵崇年的边都没有沾上过,否则,这些男人怎么敢对她动手动脚。
“哟,看谁来了。”贺子宴看到了宗玉笙,立刻朝她招手,“大侄女,这里。”
宗玉笙走到邵崇年的身边,看到他正利落地洗牌,那双手骨节分明,纸牌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刷刷飞动着。
“邵先生,你的衣服。”宗玉笙将他的西装双手递上。
邵崇年转眸看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应闵竹走到宗玉笙面前,说:“给我吧。”
话落,邵崇年的西装就被应闵竹抢了过去。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去屏风外候着吧。”应闵竹一副高高在上的女主人姿态。
她今晚被邵崇年冷落到现在,又被另几个公子爷呼来喝去使唤着,心里不爽得很,也只能在服务员身上找找存在感。
“是。”
宗玉笙转身正准备走,却被贺子宴叫住了。
“大侄女!来来来,过来!”
“贺先生,请问什么事?”宗玉笙走到贺子宴身边。
“会打牌吗?”
“会。”
宗玉笙以前经常和父亲小叔他们玩牌,她是家里的学霸,会算牌,所以每回都是她赢得盆满钵满。
“替我顶一局,我上个洗手间。”贺子宴说。
“我?”宗玉笙觉得奇怪,包间里那么多人,贺子宴为什么让她顶。
“快点快点。”贺子宴已经起身让位,“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这么好的买卖,她当然愿意。
“好。”
**
宗玉笙坐到了贺子宴的位置上,这位置正对着邵崇年。
邵崇年穿着白衬衫,领带不知何时被扯松了,清贵中掺杂了一丝雅痞气质,更显男性魅力。
魏启明洗牌,第一把,宗玉笙使了点小战术,赢得很流畅。
“诶唷,小丫头可以啊!”魏启明不由多看了宗玉笙一眼。
这一眼,他发现小丫头不止牌技可以,长得也比这包间里几个低声下气求资源的小明星惊艳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魏启明问。
“宗玉笙。”
宗玉笙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发现邵崇年朝她抬了抬眸,他的瞳仁在灯光下黑亮如星,看向她时,带着几分戏谑。
他大概以为她会隐藏自己的真名,毕竟,从千金大小姐变成服务员,一般人都会因为巨大的落差感而羞于启齿,但宗玉笙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她靠自己双手赚钱,光明正大,不偷不抢,没什么丢人的。
“宗玉笙?这名字有点耳熟。”魏启明反应过来,“宗二?”
“是。”
“难怪,早听说了宗家两位小姐多才多艺,尤其是二小姐,不仅颜值高智商也高,这不,还真在牌局上显真章了。”
“纯属运气好。”宗玉笙说。
“来来来,继续。”魏启明显得对宗玉笙很有兴趣。
“好。”
大概是贺子宴的那句“赢了算你”让宗玉笙燃起了斗志,她从来没有这么专心地玩过牌。而今天的她运气也的确和开了挂一样,哪怕抓到烂牌,最后都能化腐朽为神奇赢钱,简直如有神助。
贺子宴从洗手间回来,看到宗玉笙面前已经摆满了筹码,不禁诧异:“我去,我一直输一直输!我还以为今天这位置风水不好,怎么你一来,风水突然就逆转了?”
“有没有可能,不是风水问题,是你技术问题。”魏启明说。
“宗二的确有点水平,但是崇年,你真的没放水吗?”牌桌上的另一位沈公子沈致远看了眼邵崇年,“你这放水放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我坐你下家每张牌都被你堵死!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大侄女一坐下,你这牌风就变得这么诡异了?”
“有吗?”邵崇年淡淡的。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邵崇年把玩着手里的牌:“明明是小孩凭本事给自己赢的零花钱,你一当叔叔的就别计较这三瓜两枣了。”
“嘿,我那是计较她嘛?我是计较你!”
“计较我干什么,再不济,等下给你放个水,让你从子宴身上多薅点呗。”
众人都笑起来。
贺子宴:“……”
合着从头到尾就他一个冤大头?
贺子宴回来了,宗玉笙让了位,赢来的这些钱,她也厚着脸皮收下了,这些公子哥几把牌的赌资,足够给奶奶买两个月的药。
“宗二,别走。”魏启明见宗玉笙要走,开口把她叫住,“我看你今天财运不错,过来,给我坐镇。”
这包厢里能和邵崇年坐到一个桌上玩牌的,谁都不会在意这点输赢。这魏启明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宗玉笙不能拒绝客户的要求,只能搬了椅子坐到魏启明身边,而魏启明身边,也正好是邵崇年的身边。
“宗二,我让你坐我身边,你这椅子明显是靠到崇年那里去了啊。”魏启明瞥一眼宗玉笙,“怎么,你也和闵竹一样,对我们崇年有意思啊?”
应闵竹毒辣如箭的目光立刻朝宗玉笙射了过来。
“魏少说笑了,我怎么敢?”
宗玉笙话落,邵崇年的嘴角微微一牵。
怎么敢?
她什么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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