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救救我的孩子……我可以死，只求孩子能活着……我的相公是……”

屋外。

楚安看到大人现在如此冷静，开始不合时宜地想象，这要是公主生孩子，大人指不定得急成什么样呢。

慕辞听说过，有些孩子胎位不正，就会造成难产。

但她从未真正见过难产的女人。

光是听到声音，就能想到那女人有多痛苦。

听到那女人明明很痛，还要拼命把孩子生下来，甚至不惜牺牲自己，也要让孩子活，哪怕不能对这份母爱感同身受，慕辞也有些揪心。

炼制尸虫的时候，她不怕。

折磨人的时候，她也不怕。

哪怕亲眼看到别人身首异处，她同样不觉得可怕。

可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公主，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缩进温瑾昀怀中。

“我不想听到那些叫声……”

温瑾昀捂住她的耳朵，却还是无法完全隔绝产妇的喊叫。

过了许久，产婆还未到。

屋内那女人的声音也渐渐弱了。

可想而知，她已经十分疲累，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忧。

慕辞的心绪越发烦躁。

“如果实在生不出来，那就直接把肚子剖开吧。”

但她只是顺嘴一说，并非真要这么做……

一刻钟后。

护卫将产婆领来了。

大多数人都以为，产婆一到，便是万事大吉。

但那产婆进去看了一会儿，再出来，便只是摇头。

“不行了。

“已经拖太久了。

“胎位很悬，那妇人也没了力气。”

她就差把一尸两命说出口。

那妇人自知情况不妙，哭着求南宫。

“求求你……救我的孩子……明明已经得救，已经逃出来了，为什么……”

南宫做不了主，也没本事救她们母子，只能将妇人的原话转告大人。

慕辞听罢，不免想到了自己，想到了阿月。

每每想起阿月的死，她总是自问——明明都逃出北凉军营了，为什么阿月还是死了。

已经抓住希望，却又再次陷入绝望的感受，她早已体会过。

见那产婆一直在说没希望，慕辞甚是气恼。

同样不会轻言放弃的，还有温瑾昀。

他救过不少人，也救过猫狗。

只要不到最后一刻，就能再搏一搏。

他握住慕辞的手，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夭夭，你愿意试一试，将那孩子救出来吗。”

慕辞脸色微变。

但她很快就明白了。

温瑾昀的意思是，让她剖开那妇人的肚子……

在解剖活人这方面，慕辞曾从阮英杰那儿学到了很多。

以前对害死华裳皇姐的李蓉儿恨之入骨时，她也学过怎么把孩子活活取出来。

是以，现在要她剖腹取子，她一点也不慌。

药人营那儿有现成的刀具和麻沸散。

温瑾昀命人去取了来。

产房内，妇人已是精疲力竭。

看到有人进来，就求人救孩子。

南宫跟在公主身后，手里拿着一套刀具。

听说要剖开自己的肚子，产妇一点都不害怕。

“行，只要孩子平安……怎么都可以……”

说着，便是一脸视死如归。

南宫给她用麻沸散时，慕辞心不在焉地问了句。

“哪怕你会死，也要保住孩子吗？”

妇人虚弱无力地点头。

慕辞觉得她很傻。

“保住自己不好吗？这个孩子没了，还能再怀……”

妇人还想再回答，但因着麻沸散的作用，很快就晕了过去。

南宫已将妇人的衣物剪开。

看到她那圆滚滚的大肚子，慕辞的手有些抖。

以往她折磨人时，从来不会手抖。

肚子里竟藏着一个孩子，这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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