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办公室的门推开。
夏绾绾和何川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两步，两个人一脸认真的看着江野。
江野抬手拍了一下夏绾绾的头，而后双手插兜往教室那边去。
夏绾绾和何川对视一眼，眼底里纷纷闪过一丝不解，何川嘀咕着：“卧槽，这真是江哥吗？”
夏绾绾眨了眨眼睛，看着江野那匆匆离开不带有一片云彩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这是江哥，比任何时候的江哥都真。”夏绾绾坚定的说。
何川不明白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夏绾绾挑眉，她偏过头看何川，认真的说：“是啊，人都是会变得嘛。江哥只是从他摔倒的地方爬了起来，在慢慢往上走了。”
“何川，没人会一直停留在原地，当他眼前的太阳重新升起后，他便会追赶太阳了。”夏绾绾笑着看何川，大道理讲的何川迷迷糊糊。
太阳？升起？
摔倒？
啥啥啥啊……
何川看着夏绾绾离去的身影，一头雾水。
夏绾绾来到教室，江野已经着手在准备检讨书了。
夏绾绾瞧着他的身影，不禁笑了笑。
江野真的很好，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江野的前途是无限量的，这样优秀的人，不能因为堕落而被父母放弃送进工厂。
肩膀被拍了拍，夏绾绾转过头，戚暖将一堆小零食递给夏绾绾。
夏绾绾笑着说谢谢。
暖暖也很好，她的前途也是无限量的，她该站在舞台上、镜头前闪闪发光，而不是无法做真正的自己最后放弃自己的生命。
夏绾绾低下头，攥紧了手中的东西，眼底渐渐泛起光芒。
夏绾绾，你也是。
你该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活在夏成阳的阴影下无处可走，你可以坚定的读书、学中医，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甚至，勇敢的恋爱。
“江哥，我帮你一起打扫餐厅。”夏绾绾忽然说。
江野抬头，嗯？
“检讨书我也写，那晚我也在，我没拦着你，是我不对。”
夏绾绾拿出一张信纸，认真的看向江野。
江野忽然笑了，“干什么？好学生，想体验写检讨的感觉啊？”
夏绾绾摇头，那双漂亮的眸子泛起波澜，她说：“我就是想陪你一起。”
江野顿了顿，心里格外的温暖。
他抬手，捏了捏夏绾绾的脸，“傻不傻！”
“傻就傻吧，轰轰烈烈才叫青春，你说对不对？”夏绾绾歪过头。
小姑娘星眸璀璨，扬起的嘴角里带着几分无谓，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难得展现出一抹放纵。
冬日大雪纷飞，窗户上被雾气模糊了一片，她穿着厚厚的黑色棉服，外面套了件校服，一张白净的小脸泛着红，整个人像个粽子一样，又乖又可爱。
她好像变了。
又好像哪里都没有变。
比刚认识那会儿，更自在，更放得开了，思想也更放松了。
江野拍了拍夏绾绾的头，挺好的。
就做个小傻瓜吧，可可爱爱，没有烦恼。
毕竟，以后，他会保护她的。
江野往夏绾绾那边凑了凑，故意用欠揍的语气说：“那就谢谢好学生了。”
夏绾绾瞪了他一眼，“贫嘴！”
中午下了课，两个人便一起去吃了饭，饭后便去了后厨换了保洁的衣服去打扫餐厅。
不少人看着江野和夏绾绾都觉得奇奇怪怪的。
他们怎么跑这儿打扫起卫生了？
夏绾绾做事有规矩且利落，一点都不像是新手，像是个老手。
江野蹭了一下夏绾绾的胳膊，“你是不是之前偷偷跑出去打过工？”
“没有。”夏绾绾如实回答。
“喏，你比旁边那阿姨动作还利落。”江野扬了扬下巴，示意夏绾绾看前面慢吞吞的一老阿姨。
夏绾绾嫌弃的看了江野一眼。
像她那个速度，上辈子在工厂里是要饿死的。
“江野，快打扫，别慢吞吞的！”夏绾绾催他。
江野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夏老板。”
夏绾绾意味深长的看了江野一眼，少年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但做起事儿来却不马虎。
夏绾绾盯着江野的背影，噗嗤笑了一声。
臭江野。
自己说的要打扫一周餐厅，跪着也得打扫完！
正说着，身后忽然来了两个人，夏绾绾转过头看去。
就见戚暖和何川朝着夏绾绾摆摆手，夏绾绾看了看她们身上和自己一样的围裙，惊了，“你们干嘛？”
何川叹气，“打不过就加入！”
戚暖耸肩，“我也一起。”
她没什么朋友，这次难得有了几个朋友，她不想落单。
他们做什么，她都想跟着尝试尝试。
夏绾绾瞧着戚暖，感动的不得了，“呜呜呜，暖暖，你好好！”
这么好的暖暖，上辈子怎么会孤孤单单一个人呢！
戚暖惊讶夏绾绾的热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被夏绾绾抱住。
何川在旁边等了半天都没见夏绾绾夸自己，酸溜溜的问：“不夸夸我吗？”他也一起来的呀！
夏绾绾抬头，瞧着何川，一脸认真的说：“你去找江哥夸你呀！”
何川：“……”
江哥啊？
何川往前看了看。
江野刚好也看到他了，他摆了摆手，叫了声：“儿子，动作麻利点，爸爸爱你！”
何川：“……”
夏绾绾和戚暖对视一眼，纷纷笑了。
……
夜晚的风很大，烤地瓜在手里暖呼呼的，夏绾绾将围巾往下拉了拉，咬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江野。
江野正在给她买糖炒栗子。
晚上九点半，路上人和车都少了。
江野付好钱，瞧了夏绾绾一眼。
夏绾绾捏了捏耳朵，觉得烫，却还是迫不及待的想吃。
江野无奈，伸手拿过了她手里的烤地瓜，“等会儿吃。”
夏绾绾眼看着到嘴边的食物被拿走，闷闷的看了江野一眼。
江野剥了个板栗递给夏绾绾。
“甜不甜？”他问。
夏绾绾抬头，猛地点点头，眼底都是惊喜的神色。
“你怎么那么好哄啊？”江野点了一下夏绾绾的额头。
夏绾绾嫌弃的看了看他，默默伸手，再要一个。
江野勾唇，又剥了一个，直接塞进夏绾绾的嘴里。
两个人往路口去，前方红灯。
江野吹了吹烤地瓜，很自然的递给夏绾绾，夏绾绾接过，吃个不停。
“小馋猫。”江野看着她的吃相，格外的温柔。
“快过年了。”江野看向头顶的天空。
下了几天的雪，今天难得天晴见了几颗星星。
“还有五天。”夏绾绾忙里偷闲的掰扯了一下手指头。
她最近，每天和江野混在一起。
早上一起吃过早饭后，去学校，趁着早自习，给江野补补课。
中午和江野吃过饭，又一起打扫餐厅。
下午上课，晚饭在学校吃完，晚自习还在给江野补课。
这样的生活，就快要成为习惯了。
“明天期末考，考完就放寒假啦。”夏绾绾忽然看向江野。
江野点头。
“江野，期末考试要好好考。”夏绾绾认真脸。
江野笑，“知道了。”
“总是这样，嬉皮笑脸！你要把我的话记在心里，知道吗？”夏绾绾皱眉，不满的看着江野。
江野则是递给她一颗板栗，很耐心地说，“知道了！”
晚风吹的人瑟瑟发抖，可是两个人挤在路人堆里并肩前行着，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走进胡同，夏绾绾忽然开口，问：“江野，今年过年，你回家吗？”
小姑娘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在胡同里传出回响。
……
“爸，哥今天会回来吗？”
除夕夜。
城市里被热闹包裹，家家户户挂上了春联和红灯笼，除夕这天格外的暖和，有种新年新的一岁到来，天公作美的感觉。
偌大的别墅外，江林搓了搓手心，看着空荡荡的大门，长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
“江林，你和江望还在那里发呆！快回来帮我准备准备呀！”宁岚在屋子里喊他们。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进去了。
宁岚问：“小野能不能回来？”
“要不我们去接他吧，接他，他肯定回！”
江林没说话，却默认了这个办法。
“如果他没回家，那我们就去他的小屋子过春节！”江林说。
宁岚点点头，“好。”
这大别墅虽阔气，但少了人，怎么都没有人情味。
前几年的除夕也总是人不齐全，有时候她在外地回不来，有时候江林的医院有突发情况。
去年好不容易齐全一次，江野却出去打了一晚上的游戏，初一晚上才回家，回家倒头就睡。
门口的灯笼被微风吹的摇摇欲坠，电视里播放着历届的春节晚会，大家好似对这一天都格外的期待。
小胡同，医馆里，夏绾绾揪着常青春的衣袖，“小叔，你能靠点谱吗，你瞅瞅你那对联贴的，都歪到姥姥家了！！”
“你看江野贴的！你不觉得惭愧吗？”
常青春不满的看向江野。
江野后面的“福”字帖的板板整整，一点都不歪！
再看常青春的，上下两个角就像两条交界线，谁也不理谁……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常青春将春联都递给江野，“小野，你来！”
夏绾绾刚要说什么，便听厨房里奶奶喝道：“夏成雨！我让你买的酱油哪！！！”
“这大除夕的没酱油怎么炒菜啊！！”
姜素兰从厨房冲出来，气势汹汹的。
常青春拍拍大腿，“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夏绾绾：“……小叔，你还能有点好的地方吗？”
江野瞧了常青春一眼，淡淡的笑了笑，继续去贴春联。
这种氛围挺热闹的。
江家不一样，每年过年他们都不在家，很少贴春联。
常青春挂了好多灯笼，还有一些五彩斑斓的小彩灯。
似乎是习俗，这整个巷子里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和彩灯。
吃饭了就会有炮仗声音，挺响，氛围感十足。
江野把春联都贴好了，和夏绾绾检验成功。
姜素兰将刚炸好的小酥肉放到院子中央的桌子上，“尝尝！”
夏绾绾嘴巴馋，总是第一个去吃，眼看着还冒着热气，她刚要伸手去抓。
就被江野给拉了回来。
他递过去筷子，夏绾绾皱眉，江野说：“烫！”
她每次吃东西都被烫，怎么还没个记性？
“小野，你喜欢吃老式锅包肉还是番茄的呀？”姜素兰忽然问。
江野抬头，“都行。”
“奶奶，我想吃番茄的……”夏绾绾幽幽开口。
姜素兰眯着笑，“问我们家小野呢，没问你，你一边儿待着去。”
夏绾绾：“……”她好像被嫌弃了。
江野便冲着姜素兰笑了笑，很乖的说：“那就番茄的吧。”
夏绾绾挑眉，喏~
“奶奶，你们家小野好像和我是一条船上的。”夏绾绾踮脚，想把手臂搭在江野的肩膀上炫耀一波。
可是尝试了一下，海拔不够。
江野瞧她那一脸郁闷的表情，只好微微屈下膝盖，身子往夏绾绾那边侧了侧。
夏绾绾对视上江野撩人的双眸，心里漏跳了一拍。
她真的很喜欢江野的每一个小细节。
别人总说江野吊儿郎当事事不在意，其实江野心思最细腻了。
名副其实操心鬼。
对吧？
夏绾绾搭上江野的肩膀，笑的甜蜜蜜的，“谢谢江哥~”
“客气。”江野嗓音懒洋洋的。
姜素兰咂舌，表示自己有吃到狗粮，默默回去做“番茄口”的锅包肉了！
……
夜。
奶奶往日九点就会休息，但除夕夜都会十二点过了才睡。
今年也不例外。
桌子上摆满了瓜子花生坚果，电视里放着新春晚会。
姜素兰在教江野包饺子。
“这边短一点，包出来的饺子就好看。”
“馅儿太多了，所以露出来，少一点就好了。”
“小野，你这个饺子包的真好看，比我们家绾绾第一次包饺子好看多了！”
窗外烟花绚烂，窗户上上了一层霜花，屋子里暖呼呼的，其乐融融。
四个人围着一个小桌子，时不时的看看电视机，时不时的聊聊日常。
偶尔会听姜素兰叹一口气，说这一年怎么怎么不容易。
偶尔会听到常青春闹笑话，说：“我真是倒霉死啦！”然后大家毫不客气的笑他。
常青春就像是这个家里的开心果，虽然不靠谱是真的，但不可缺少也是真的。
夏绾绾还是第一次在奶奶家过年，这种氛围，怎么说呢。
再来一百年都不会腻。
让江野最难忘记的，是姜素兰说：“小野，这里是你的第二个家，你可以随时来，我们大家都很欢迎你。”
这一刻，江野格外心安。
他似乎迷路很久了，在这个冬季里，他找到了往返的路。
路上遇到了很多人，他们纷纷朝他伸手，告诉他不要怕，有他们在。
江野望向夏绾绾，小姑娘歪歪头，脸上挂着说不尽的笑。
江野想到了那束向日葵。
夏绾绾送给他的向日葵，永远都不会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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