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宸贵妃冷笑道:“你以为本宫不知道,是你将本宫亡儿的消息传到了永和宫吗?本宫尚在月子里,你那时安得是什么心思,你自己心里头清楚!”

话落一脚将她踹开,厉喝道:“康玉斌,继续给本宫打!”

随她一声令下,几名内监霎时围上来将如常在死死架住,

康玉斌更是撸起袖管,铆足了劲要给她点颜色瞧瞧。

要说这如常在也是够凄惨,

这入宫才几个月,不是吃巴掌就是被禁足,所有的祸事都让她一人给赶上了。

或许是虱子多了不怕痒,知道这时候求饶没用,她索性壮着胆子和宸贵妃对呛起来,

“无论贵妃娘娘相信还是不相信,小皇子早夭这件事都和嫔妾无关!皇上和太后都已经不追究嫔妾了,且嫔妾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正经嫔妃,娘娘今日若将嫔妾打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来,只怕到时候和蒙古部族也不好交代!”

她搬出了她的母家,宸贵妃看起来倒真像是有些忌惮,

她默然须臾,扬手命康玉斌停下掌掴,忽而和煦笑道:

“本宫才不会打死你。你就在本宫手底下,慢慢熬吧。”

话音方落,就见流玥躬身入内,手中还提着一个食盒。

她不紧不慢立在如常在身前,将食盒的屉子启开,

众人才见那里头放着的,是一盅味道十分浓烈刺鼻的褐色汤药。

如常在惶恐问道:“这、这是什么?”

流玥泠然回话:“回如小主,这是十寒汤。您喝下去后,就能彻底断了子孙福气。”

边说边将药盅端起来,用汤匙打底搅动着,奉到了如常在嘴边。

如常在怛然失色,虽被内监压制着,但身子还是一个劲向后趔,唇齿咬得紧紧的,垂泪摇头连连。

见她不喝,流玥又道:

“您不是私底下常说羡慕贵妃娘娘,无儿无女坐莲花吗?贵妃娘娘知道您羡慕,特意将这大好的福气赏赐给您,您还不快快谢恩?”

话罢,流玥忽而发狠,左手虎口用力卡着如常在的脸颊,

迫使她张开嘴后,便端起十寒汤往她嘴里面灌。

众后妃都知道十寒汤是多厉害的东西,

一盅喝下肚,宫体即刻受损,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有成孕的指望了。

看着如常在被迫喝下此物,在场诸人皆惊得头皮发麻,后脊发凉。

如常在到底是颖妃宫中的人,颖妃虽然不喜欢她,但这种时候,她也免不了要替如常在说两句话,

“贵妃!如常在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妃嫔,你怎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戕害她?你就不怕......”

“本宫何时怕过?”宸贵妃回眸横了颖妃一眼,挑衅道:“你若不服,大可将此事告诉皇上。皇上要如何惩罚本宫可以。但你若不去,就别在本宫面前聒噪!”

说话间,那一满盅的十寒汤已然灌入了如常在腹中。

她立马就有了反应,捂着肚子在地上一个劲打滚,口中惨叫声连连。

正于后妃惶恐不安之际,御前的小印子却匆匆赶来。

他入内正瞧见如常在在门口打滚,可却连她看都不多看一眼,径直走到堂下,笑着向宸贵妃打了个千儿,道:

“贵妃娘娘,皇上吩咐的那几株辛夷已经挪到您宫中了。您得空可回去瞧瞧,看有没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

宸贵妃道:“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吧。”

闻他此言,众人才后知后觉,

那辛夷树被连根拔起,哪里是萧景珩恼了宸贵妃?

反而是挪去了宸贵妃宫中,要她日日都看着,好彰显彼此情谊。

且看小印子入内后见如常在被折磨成这般,仍旧一脸的云淡风轻,

便知道宸贵妃此举,定然是已经得了萧景珩的默许了。

如此,众人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宸贵妃赶着回宫查看辛夷树的移植情况,便叫众人都先散了。

可她自己却不急着走。

等人都退下后,独留她与宋昭相处殿内,才听她突兀地问了宋昭一句,

“为何?”

宋昭佯装不明所以,反问道:“什么?”

宸贵妃说:“本宫问你为何要替皇上出谋划策,哄得本宫开心?本宫知道,皇上近来只见过你,而皇上向来是不解风情的,如果不是你向皇上提议,皇上断断想不出将辛夷挪到本宫宫中,哄本宫欢颜这样的法子。”

她起身缓步走到宋昭身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要将她看穿,

“宋昭,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的儿子是贵子,若本宫因着丧子一事一蹶不振,那么这贵妃之位早晚都是你的。后宫里,有那么多女人都盼着本宫死,可你却劝着皇上与本宫修好?你这么做,是想卖给本宫一个人情?”

面对宸贵妃的审视与追问,宋昭显得十分淡定从容,

她起身向宸贵妃福一礼,温声道:

“贵妃娘娘多虑了。臣妾从未劝过皇上什么。皇上要做什么,怎么做,全然是为着能让贵妃娘娘开心,皆出于皇上本心,并非臣妾出谋划策。”

宸贵妃盈热的目光落在宋昭那张艳美的脸上,

“这宫里头谁是人谁是鬼,本宫懂得分。谁对本宫好,谁巴不得本宫死,本宫这双眼也看得清楚。”

宋昭并不接她这话,反而道:

“贵妃娘娘能走出来是好事。臣妾亦为人母,自当明白出了这种事,娘娘免不了会伤心难过,可是......”

“本宫难过什么?”宸贵妃像是应激似的,忙不迭截断了宋昭的话,

她一脸的轻巧,不见丝毫悲怆,甚至还能扬起一记明媚的笑意,轻巧地说:

“本宫还年轻,还会和皇上有孩子的。

本宫难过什么?本宫一点儿也不难过。”

话落,

她便决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

与此同时,朝阳宫中,

今日早朝后,萧景珩秘密召见了瑞王。

此刻萧景珩正端坐于龙座之上,手边奉着几份瑞王呈上的带血罪供。

这些罪供,是几名从前在宁柏川手底下的定边将军所书,

其上内容皆是在陈述宁柏川如何联系他的亲信将士,私底下怎样与他们商量着谋逆之事。

且这些罪证里头,更夹杂着一封书信,

瑞王说,那是宁柏川写给将士的亲笔信,

萧景珩瞧着那上头的字写得歪七扭八的,倒有几分像他这个武将的亲笔。

在看完这些罪供信笺后,萧景珩沉默了良久。

瑞王则拱手一揖,沉声道:

“皇兄,宁氏一族已生异心,日前交回兵权,只不过是想让皇兄放下警惕,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再伺机而动,杀咱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还请皇兄以大局为重,万莫姑息养奸,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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