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此时的林清朔，抛开俞婉还有其他，回到事情根本，是自己听信了俞婉，舞弊被发现，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瘫倒在地上。
明明，那些策论，若自己好好琢磨，也能答出来的。
可平白的，留下了话柄，还有俞婉这个把柄，让他百口莫辩。
皇帝怒不可遏，“你此番舞弊，欺上罔下，又犯了欺君之罪！你让朕无颜面对天下学子，无颜面对天下百姓？你毁的不仅是自己的前程，更是我朝之根基！”
“此罪，当诛九族！”
“宋曲，传朕旨意，今有科举状元林清朔，本应是才德兼备、为天下表率之人物，却于科举大典之中行作弊之恶事。严重亵渎科举之神圣，践踏万千寒门学子之梦想，扰乱朝纲，动摇国本。
其罪大恶极，罄竹难书。朕念及国法森严，为正朝风，安民心，特下此令：林清朔 一族，上至高祖，下至玄孙，无论男女老幼，皆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望天下臣民以此为戒，莫要心存侥幸，作奸犯科。钦此！”
林清朔晕了过去。
俞婉整个人也瘫软的倒在地上，她筹谋了这么久，到头来，一场空。
“皇上，此女名为俞婉，据称是她提前知晓了策论题，透给了林清朔，外加此事似乎还与柳御史有所牵扯……”
解决了林清朔，宋曲又提起俞婉。
皇帝懒得理会这些人，“拉入诏狱，严加审问。”
“是，皇上。”
……
午后，下起了滂沱大雨。
照星阁。
楚闻月坐在亭内，望着外头落下的雨珠，眼内浮浮沉沉，皆是前世之景。
“天子脚下，居然会出这样的荒唐事！”
“据说状元袍，状元帽，大红花都戴上了，结果马上就撤了！”
王妈妈说起今日发生的热闹事，感慨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楚闻月默了默，“德不配位，自然反噬。”
而后，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大理寺诏狱。
林清朔自昏迷后，一直没有醒来，他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是奴隶市场的奴隶。
在一个花灯夜里，遇见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少女，是楚闻月，后来，他被带到了楚家。
很长一段画面里，是她陪着自己，日夜温书的画面。
她总是想方设法的给自己找一些珍贵藏书，有时，她会俏皮的模仿夫子的样子，问他许多的问题，再帮他梳理这些问题的答案。
后来，他去科考了。
画面没多久，他也穿上了状元袍，戴上了状元帽，在百姓们的欢呼和簇拥下，骑着高马，绕着京城环游一圈。
两边皆是欢呼之人。
那一日的他，风光无限。
后来，他去楚家提亲了。
他向楚征元保证，“今生今世，我只爱闻月一人，此生定不负她。”
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
后来——
“明明岳父一句话，就可以帮我得到那个位置，你为何不让岳父帮我？”
“你不知道，我在朝中有多难，我这样出身的人，即便是娶了你，很多人背后还是笑话我，我的每一步都要靠自己。”
“……”
“我今日不回府了，与葛大人他们有个酒局。”
*
“小女子名叫俞婉，这位大人可是心情不好？小女子愿做大人的解语花。”
“大人，你说什么，婉儿都听你的，婉儿一定乖乖的。”
*
“夫君，怎么又喝多了，我给你煮了一些醒酒汤，快点喝下歇息吧。”
“夫君，天凉了，我亲手为你缝制了一件斗篷，你看看……”
*
“林大人，本相有时候，实在为你鸣不平，楚征元身为你的岳父，从不在朝堂帮你，换成我，也得心寒啊。”
“林清朔，只要你替本相得到楚征元的私章，本相允你工部侍郎一职。”
*
画面翻转。
是楚闻月与楚征元在一起的画面，“父亲，清朔近来朝堂压力似乎很大，不如父亲帮帮他？”
“他是我的女婿，我怎会不帮？我若没帮过他，就他这刻板的性子，上回洪灾一事，他把朝内大臣得罪了个遍，还不是我去一家家赔的罪。”
“有劳父亲了，清朔还年轻，涉世未深，想必还不清楚这些利害关系。”
“你呀，就帮着他说话。不过，只要他对你好，为父也就放心了。”
*
“皇上已经下令，将你楚家满门抄斩！”
“月儿，你才是害了楚家的那个人！哈哈哈哈！”
*
“丞相大人，楚家已灭，您也该兑现承诺了吧？”
“承诺？什么承诺？本相何时与你一个小小状元郎有了交集？”
“赵丞相，你这是什么意思？说话不算话？”
“诶，林大人，那字迹是你仿的，私章是你偷的，谋反一事是你亲自举荐的，与本相有何关系啊？噢，对了，有一件事，忘记和你说了。皇上敏感多疑，你此番大义灭亲，连自己的妻子和岳父都能背弃，皇上最忌惮的，可就是你这种为了仕途，可以不择手段的人啊。”
“林大人，你也安心上路吧。”
*
画面的最后，是他被皇帝的暗卫，一剑封喉的画面。
林清朔惊醒。
才发觉，自己身处于潮湿的天牢之中。
刚刚那些梦境，有些画面，是他曾经梦见过的。
但从未，那么完整过。
完整到，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与现在不同的是，花灯夜，楚闻月买下的人是他，不是君怀舟。
所以，梦里的那一切，是当初楚闻月若是买下他，之后发生的吗？
林清朔一整个胆寒起来。
花灯夜，救下楚闻月的人，是君怀舟。
梦里，是他抢了君怀舟的功劳。
但在梦的最后，一切好像，都一开始就是错的。
他明明那么想得到楚闻月，又如愿得到了，最后，为何又那般对她……
“林清朔。”
牢门外，响起林清朔此刻最牵挂的那道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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