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9 治疗


519  治疗

“热舞”,这两个字一出,侍奉在顾南瑾身边的护卫们,脸色都微微一变,眼眸深处似有惊惧之意,但旋即那抹惊惧便被隐藏,护卫只是抱拳,随后便迅速的下去准备了。

所谓热舞,听起来明媚灿烂的字眼,可实际上,它是一块方方正正的铁板,铁板的底下是镂空的,可以用来放柴火、煤炭之类的东西。

热舞其实一种极为恐怖的刑具,行刑人先在铁板的下面放上可以点燃的东西,然后把犯人脱下鞋子,再赶到铁板上去,命他们跳舞(做出动作),随着时间的流逝,铁板越烧越热,冒出缕缕的白气,直到生生把人的脚底板烤焦了,才算是一种结束。

当然,具体什么时候结束,还要看行刑人的意思,不可不谓“变态”。

而今,顾南瑾要对张三贵所用的,便是这一种刑法,热舞比其他的刑法更令人恐惧的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肉被烫被烧,却又无能为力,最多只能在铁板之上跳来跳去,像一只小丑。

护卫队的动作很快,也十分小心,可运来的“热舞”是零散的,必须组装,这就不免会弄出一些小动静,引得顾南瑾有些不悦,他的小媳妇还在小憩。

在顾南瑾准备让护卫撤远一些的时候,怀中人微微一动,那眉头紧紧的蹙起,连指尖也微微用力的抓着顾南瑾的衣袖,顾南瑾连忙低头,那眸光是如水般的温柔,偏生他的相貌又生得极好,月光与火光下,竟成了唯一的焦点。

“顾南瑾………”

七慕在晕晕沉沉中醒来,她睁眼,便看见顾南瑾那美极了的眼,和那俊俏极了的脸,冷静理智如她,当下也颇有些不自在,可身子却乏乏的,胃里空空的,口中又干渴,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便只能弱弱的唤了这么一声。

顾南瑾闻言,眼眸却微眯,似乎有些不悦,他淡淡的说道:

“你先前可不是这般唤我的,怎么一醒来就又换了一副面孔了?。”

七慕心知自己是被顾南瑾救了,眼下也不好落他面子,只能低头做娇xiu状,喃喃说道:

“你瞧,这儿火光多亮呀。”

顾南瑾眸光流转中,已然明白七慕的意思,她这是嫌弃人太多了,鉴于七慕到底还是个姑娘家,虽然周围都是自己人,但还是要给她两分脸面留着,等来日娶回去了,再好生缠绵悱恻。

“你要做什么?我的手很痛………”

顾南瑾小心的抱着七慕站起,在七慕的惊呼下,又把七慕好好的放回摇椅去,不同的是,这次只有七慕独自躺在摇椅里。顾南瑾站着,他的身量本就高,眼下更是几乎低头看着七慕,唇边的笑容充满了打趣,说道:

“我还以为你忘了此事,却没有想到,竟还记着。”

他的眸光落在七慕的袖子上,十分不愉悦,那样可怕的伤口,出现在男子身上便罢了,没有什么受不得的,可却偏偏是她……………

七慕也不与他计较,舔了舔干渴的唇,她的头不自觉的转向小圆桌,小圆桌上应有尽有,丰盛至极,可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一个杯子上,语气带着一丝迫不及待,说道:

“可有水?我很渴。”

顾南瑾点头,伸手亲自为她倒了一杯水,水流在光下透明又晶莹,七慕竟看得心里火热,急不可待,天知道她一天没有喝水是这么度过的?!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接过杯子,七慕便不顾形象的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将被子又递给刚刚拿起扇子把玩的顾南瑾,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望着她,唇边勾起一抹柔柔的笑意,极为乖巧的说道:

“好心人,我还要。”

她的神情写满了对水的渴求。

顾南瑾见状,嫣然一笑,他的笑容惊艳了这火光之下的一切,五官生得那般好看的人,一旦脸上多一点笑容,便会惊为天人。

“好。”

在护卫的目瞪口呆下,顾南瑾竟然语气糯糯的应了一声好,随手就放下扇子,俯身倒起水来了,他服侍人的动作不甚熟练,但耐不住人长得好看,举动又是皇家出来的,自然是贵气优美,还自带他身上的一点风流气质,叫人移不开目光。纵然是七慕,也被这样温文尔雅又体贴人的顾南瑾给惊了一下,但她笑着,下意识的想去双手接下水杯,可又生生的缩回受伤的那只手,最后单手接过。

这一次,她不像上一次一般的着急,而是小口小口喝着水,眉眼间露出淡淡的满足的意思,顾南瑾看着,心里也顺畅,恰好有一个护卫又搬来一张摇椅,顾南瑾见那人似乎要把摇椅搬到圆桌的另一边,那眉头就蹙了一下,指着七慕旁边,说道:

“这里,今夜夜色如此撩人,自然要与‘妙人’一同观赏才好。”

七慕相信,若不是现在她的女扮男装,顾南瑾有心要为她留几分薄面,那妙人就该是美人了,只是七慕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护卫队就几乎知道了她的事情,自然是不必在他们面前遮掩。

唯一要避着的就是张家庄的那一群人,可是眼下,那一群人都被绑着,又点了他们的穴道,他们的五感尽失,是一个字也听不到的。

七慕转念又想到,来救一个人,外出的事情还准备得这般走周到,摇椅圆桌,美味佳肴竟然应有尽有,还有满花楼里那个叫做吹雪的姑娘,可见,顾南瑾这个人惯会作乐了。

如此想着,七慕放下茶杯的动作倒有些重了,见顾南瑾侧目,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心思,这是,“热舞”这个铁台子刚好组装好了,七慕便顺水推舟,眼里带着半真半假的好奇,问道:

“这是什么?看起来奇形怪状的。”

顾南瑾瞥她一眼,好似看尽了她的一番小心思,他悠哉的躺着摇椅上,旁边有身高马大的护卫给他摇着扇子,那带着夜里寒气的凉风一阵阵的吹在他的面上,顾南瑾眼角微挑着,好似生来就是高傲又高贵的模样,说道:

“叶七,你难道是没有知觉的人吗?方才还喊痛,现在竟然对自己的伤口毫不关心,竟巴巴的关心起旁的东西来了,可见,你的心思不纯…………”

这一番话,说得实在是难听,好在七慕心大,也不打算与顾南瑾杠上,可她也不想去回答,七慕便索性就闭眼装死,她知道顾南瑾势必不会叫她真的在这里睡上一夜的。

果然,顾南瑾瞧了她一会,甚觉得没趣,又担心她伤口发炎、疼痛,便招手叫来的千大夫,使了一个淡淡的眼神,让千大夫自己与七慕说去。

千大夫看着眼前的情形,少爷竟然对一个姑娘这么容忍,看来那流言很有可能是真的呀,堂堂一个国家的嫡皇子竟然喜爱女童,这是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说出去不是让整个国家没脸吗?!

还好这是流言因为涉及到皇家,京都里知道的高官妇人也不敢明面上就乱嚼舌根,方能保全皇家一些脸面。

千大夫倒是有心想劝,可是他没有那个胆子呀,人人都说,先帝所出的皇子里,五殿下是脾气最好的、也是脾气最不好的,他不在乎的事情,你闹翻天了,他动都不动一下,但若是他在乎的东西,你若是看一眼,那也是要准备下地狱去磨练的。

千大夫内心深处,道:

“算了,此事就当做看不见吧,等回去后再写一封信给苏姑姑,好提醒她这件事情,让她好好教育殿下一番吧…………他只是个会点医术的老头子,犯不着去趟这趟浑水。”

千大夫对着闭目假寐的七慕,福了福身子,说道:

“叶姑娘,你的身子没有大碍,只要好好的修养便是,只是这外伤却是不好弄,伤口太晚处理,已经结痂,若要处理,势必要将正在愈合的伤口再次破开,那过程将会十分疼痛,老朽建议,等明早再做彻底医治之事…………”

千大夫一开口说话,七慕便缓缓的睁开眼睛了,她的唇边勾起一抹微笑,很认真的看着千大夫,听着他说话,这是表达一种尊重。

大夫救死扶伤,给诊治的费用是应该的,给他们尊重更是应该的,同理,做大夫的人不仅要聪明善学,细心耐心,更要对病人有一种慈爱。

等千大夫说完自己的看法,再次为七慕请平安脉的时候,七慕也开口问道:

“千大夫,难道我今晚不能把这手处理了吗?”

她面上的笑容,宛如春风,根本就不像是个受伤的病人。

此话一出,千大夫一愣,顾南瑾也把视线移了过来,七慕还是不慌不忙,说道:

“其实,我这伤口刚刚造成的时候是有稍微处理过的,只是到底给耽误了………”

说着,七慕的口气里多了一丝失落,本来可以很快解决的事情,却因为身边没有真正心疼她的人,没有人愿意真正去帮她,才会耽误,这冷暖如人饮水,只能自知。

但很快,七慕又恢复那副浅浅微笑的模样,她素来都是这样,把表情当做面具,而在外人面前,她只有一个面具,那就是无可挑剔的笑容。

“我知道,要治疗就要先有再一次的伤害,可是,这已经是必然的了,若是把这伤口拖着一直不处理,我就是躺在床上,只怕也是睡得不安稳的,因此才想着,能不能趁早处理了才好,千大夫觉得呢?”

七慕说完自己的意见,便又把问题抛回给千大夫,千大夫才是正经的大夫,身为病人要有听大夫的话的自觉性。

千大夫闻言,了然的点头,但却不是很同意七慕的意见,他又反复看了一遍七慕的伤口,那伤口贯穿了整个手掌,甚至是伤及了经脉,千大夫斟酌着说道:

“按理来说,马上处理对手掌的恢复是最好的,可是,现在伤口已经结痂,要把伤口再次破开,那个过程是非常痛苦的,甚至于比姑娘你当初受伤还好再痛上几分,而且,如此一来,姑娘这晚也不必睡了,这又是何苦呢?不如等到明早,再做打算来得好。”

七慕想了想,故作开玩笑的说道:

“痛,我可以忍,但是我这手不能废呀!”

她的语气里,有着非常的坚定,能做的事情现在就做,绝不拖延,万一把她拖成一个残废,那可怎么办?!虽然语气是说笑,但是七慕心里真的有这个小小的担心。

在顾南瑾摄人的目光下,千大夫假装坦然的微笑,内心其实瑟瑟发抖,少爷对这个小姑娘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了,他可不敢在小姑娘的身上出现任何的问题。

千大夫缓缓说着,好似每一个字都要经过百般的思量,说道:“姑娘身为女儿家,有这份胆量,老朽佩服,可是姑娘,由于你的伤口没有清理好,等到半夜你很有可能会发烧,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再加上伤口的疼痛,姑娘可能会感觉生不如死…………”

刚说到“死”这个字,千大夫便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正驾着,顾南瑾的目光冷到不可思议,却只停顿了一会儿,便转头去看快要组装好的“热舞”,但还是说道:

“千大夫,你好医术,竟然同个姑娘说死字……………”

那漫不经心的口吻,让千大夫背后发凉,他想着,等给这个小姑娘治完病,他就应该告老还乡了,他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可经不起这整天的吓唬。

“少爷,这是实情,为医者不能不说。”

千大夫缓了缓心情,恭敬的对顾南瑾说道。其实顾南瑾也没有真正要为难他的意思,只是很不高兴居然还要他家小媳妇受那样的苦痛,他拢着眉心,说道:

“老匹夫,若是有慕寒在此,他绝不会让自己的病人多受半点苦痛的………也罢了,麻醉药,你可听说过?”

千大夫被顾南瑾训话训得肝疼,可蓦然听到神医慕寒的名字,又听到“麻醉药”这三个字,瞬间大喜,连沧桑的眼眸里都迸发出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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