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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侯爷,夫人快死了!她快死了啊


080  侯爷,夫人快死了!她快死了啊

姜武察觉到宋妤儿的动作,有片刻的怔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满足。他有意侧了侧头,好方便宋妤儿清洗。宋妤儿在良府养胎时,良太医得闲特意为她做了些洗头用的香膏。

待姜武头发浸湿后,她抹了一点,从上到下,一点一点的替他清洗。姜武发质很好,浓密而乌黑,宋妤儿窝在手里,如同握着一股缎子,她嘴角微微勾着,没留指甲的圆润指端在他头上轻轻划过,姜武只觉通体酥麻,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浑身舒泰起来。他闭上眼睛,靠在温泉池壁,静静享受。

宋妤儿跪坐在池子边缘的垫子上,足足用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替他将头发洗完。跟着,又取了棉帕子,轻轻的替他擦拭。

“好了。”用过三块棉帕子后,宋妤儿在姜武耳边淡淡说了一声。

姜武闻言,睁开眼睛,一偏头,就看到宋妤儿凝白柔和的面庞。他微微一笑,“婉婉,你待我真好。”

他这么一说,宋妤儿一下子就想起昨日她给他的那一巴掌,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握紧。

回想那一刻,她的手现在仍觉得麻痛一片。

“婉婉?”注意到宋妤儿表情不对,姜武轻轻的唤了一声。

宋妤儿听他说话,这才扫了他一眼,看着他赤-裸的胸膛,平淡无波道,“泡了快半个时辰,也该起来了。”

“唔。”姜武应了一声,然后站起身,从池子里走出来。

宋妤儿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的帮他擦身,更衣。

姜武在屏风后,站的笔直,他一低头,就能看见帮他扣腰带的小女人的发心。

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怜惜,他毫不迟疑的抬手,在宋妤儿站直的那一刻,握住了她的手腕。

“嗯?”宋妤儿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称呼,眼里带着几分不解,几分不情愿。

姜武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嘴边,轻轻的亲吻,而后与她平视,肃然问道,“婉婉,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气我什么?……就算要判我死刑,你也该让我死个明白不是吗?”

“你真不知道?”宋妤儿在姜武的逼问下,如水的眼波轻轻一晃,同样严肃的询问。

姜武点头,语气里是浓浓的无奈,“我真不知道。”

“那你慢慢想吧!”宋妤儿受不了他这一无所知的样子,有些炸毛,甩出一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姜武自然不许,他紧紧的攥着她的手腕,猛地一扯,让她撞进自己怀中,然后手往下移,直接箍住她的腰,迫使她和自己相对,“不许走!”

“你这是做什么!”宋妤儿被他困在怀里,被迫和他肌肤相贴,有些恼怒。

姜武却不依不饶,“你和我说个明白,我就放过你!”

“我要是不说呢?”

“那我就一直抱着你!”

“姜武,你无赖!”宋妤儿说着,又想动手,可姜武却不惧,目光如铁的看着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他这样,宋妤儿如何还下得去手,只能拼命挣扎,口中喃喃喊着,“姜武,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姜武不说话,只将她抱的更紧。

宋妤儿气的狠了,忍不住红了眼眶。仰头恨恨的看着他,突然吼了句,“你就知道强迫我!”

“……”姜武被宋妤儿突然爆发的气势吓到,下意识的松了胳膊。看向宋妤儿的表情,受伤极了。

宋妤儿没想到他会露出这副表情,咬了咬唇,又气气的说了句,“姜武,你没有发现吗?你一直都这么霸道,只要你想,你从来都不管我愿不愿意,就强迫我去做……以前在槐树村的时候是,现在还是,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你自己,从来都没有别人一寸地方!”

“……婉婉,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姜武开口了,语气低沉哀痛,仿佛受到了这世界上最严重的污蔑。宋妤儿转过头去,不回答他。

她的要求从来都不多,只想要一个凡事跟她有商有量的夫君,而不是一个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却事事强迫她的相公。

在这一点,姜武真的有太多让她不如意的地方。

“婉婉,你说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吗?”

姜武等不到宋妤儿的回答,开口又问了一句。

宋妤儿轻磕了下眼皮,心一横,回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没错,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霸道、蛮横、自私!”

“是吗?”姜武听到宋妤儿对他的评价,没有暴跳如雷,却是直接气急反笑。他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弧度,眼睛发红,逼近她,沉下声音,居高留下的反问,“在你心里,我真的只有这三个缺点吗?怕是远远不够吧……来,让我告诉你,你的夫君将我,不止霸道、蛮横、自私,他还是个乡下来的泥腿子,是个山野村夫,他粗糙粗暴粗枝大叶,他没有一点儿生活情志,看不懂你最引以为傲的诗词歌赋,欣赏不了你擅长的绣艺……甚至吃饭时也喜欢用一些你看不上的下水内脏……婉婉,对,我姜武是从头到尾都配不上你,你多金尊玉贵啊,太尉府的小姐,郡主的女儿,打小就在富贵窝里长大……我配不上你啊!”他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去。

背影有些踉跄。

宋妤儿看着那一幕,心像是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一样。她动了动嘴唇,想叫住他,但是最终,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她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到,到了暖阁,姜武已经走了。

地上,有点点的水渍,是他还未干透的发梢洒下的。宋妤儿低下头,盯着那些水渍,眉头微蹙。

碧痕从外面进来伺候时,看到的就是宋妤儿这副样子。

她匆匆走上前来,扶住宋妤儿的胳膊,关心道,“夫人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奴婢去请府医过来?”

“我没事。”宋妤儿听到碧痕的声音,无神的眼睛终于聚起光,她抬头,朝她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我最近只是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那奴婢去端碗安神茶过来,您上床睡上一会儿?”碧痕询问。

宋妤儿颔首,“听你的,去吧。”

碧痕笑着点头,然后先扶了宋妤儿去罗汉床上坐下,才转身往外走去。

安神茶很快就煮好,她回来时,却见宋妤儿又发起呆来,那眼角,还有一点儿红。“夫人。”碧痕轻手请脚的走过去,将安神茶递给宋妤儿,宋妤儿伸手接过,掀开茶碗盖子,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口的喝起来。

她喝完后,碧痕并没有立刻将茶碗撤走,而是站在原地,问她,“夫人是跟侯爷起了口角吗?”

宋妤儿抬头看向碧痕,愣了片刻,却没有开口说起这事,只是不置可否的说了句,“你先去铺床吧。”

碧痕闻言,无奈的离开。

宋妤儿左手搭在小几上,轻轻的叩着。

她素来是个寡淡无趣的人,有了心事,也不善跟人提起。

没办法,谁让她打小就不相信感同身受这四个字呢。

再说了,碧痕是姜武的人,就算她将自己的心事跟她说了,她也只会劝自己忍气吞声吧。毕竟,姜武是做大事的人。

而她只是一个闺阁妇人。

碧痕能察觉到宋妤儿脸上的疲惫,是以,她铺床的动作也很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准备停当,然后过来扶宋妤儿。

宋妤儿在她的搀扶下起了身,卸去钗环,上床躺下。

本来,她以为自己满腹心事是睡不着的,可事情却并非这样,她躺下后,一沾枕头,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闭上眼,就是好几个时辰。

碧痕放下帐子后,就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等她发现不对,已经后晌。

宋妤儿竟然一直没醒。

她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放下手里的账本,就朝寝房走去,掀开帐子一看,只见宋妤儿脸上已经烧成酱红色。

碧痕吓了一跳,忙吩咐守在外面的婢女去请府医。

府医闻讯,立刻赶了过来,隔着帐子给宋妤儿请过脉,他拧着眉头,冲碧痕叹息,“夫人这是心思太重,生生将自己压病了……”

“那现在怎么办?”碧痕焦急的问。

府医想了想,道,“我先给夫人开上几贴药,等体温降下去后,你再好好开解开解夫人,凡事不要憋在心里,该说出来的话还是要说出来。”

“嗯。”碧痕点了点头,让婢女跟府医出去拿药,她自己则是拧了凉帕子,替宋妤儿擦脸。

宋妤儿浑身正燥热着,好不容易赶到一份凉爽,昏迷中,她直接握住了碧痕的手,口里喃喃着,“不要……不要走……”

碧痕看着被宋妤儿握住的左手,轻叹一口气,跟着轻轻的安抚道,“夫人放心,奴婢不走……”

宋妤儿听到她的保证,这才放开手。

另一边,前院书房,姜武也得知了宋妤儿发热的消息。

他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走着,就是不肯去见她。

那样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女人,气头上的他,真的不想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刚好,太医院刘太医在不久后登门了,是来替他看胳膊的。

姜武连忙让人将刘太医请了进来。

待看过伤口后,刘太医满意的点头,道,“侯爷正当壮年,身子骨好,恢复的也好,撕裂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接下来,再养上两个多月,应该就能放下绷带了。”

姜武颔首,顿了顿,又问,“那以后还能动刀枪吗?”

刘太医是知道姜武出身行伍的,他略略思考了下,保守道,“能是能,只是最少都得三年以后。”

“有劳太医了。”姜武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他又与刘太医说了些别的,然后才唤流风送客。

流风得知姜武胳膊能好,比姜武都高兴,他满面春风的送了刘太医出门,又照姜武的意思,塞了一沓银票到他手里。

送走刘太医,再回到书房。

流风发现,他家主子的表情又恢复到刘太医来之前的样子。

他心思活络,一下子明白问题的症结,清了清嗓子,冲姜武道,“侯爷既然担心夫人,那就过去看看吧,反正夫人现在昏迷着,也不知道谁你看过她。”姜武闻言,抬头看了流风一眼,像是终于找到了出气筒,皮笑肉不笑的一勾唇,“你,近来是闲了?”

流风看到姜武这笑模样,暗道一声不好。还来不及解释,就听姜武已经下了命令,“刚好,最近府上洗马的小厮身子不太爽利,你就代替他,去马厩当差吧!”

“侯爷……”流风一听要去马厩,整张脸都苦了,他哀求的看着姜武。

姜武冷笑一声,见他不谢恩,又淡淡的补了句,“另外,府上账房一个也不太够用,你用时间去帮柳城做做账。”

啥,还要做账?这下流风的表情更绝望了。

要知道他活了这将近三十岁,最怕的东西就是提笔写字。

他们家侯爷,心还真是黑啊!

这般想着,他彻底打消了再求情的心思,只生怕再多说一句,姜武又让他考个状元回来,连忙拱手领命,然后往外退去。

姜武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想不想看宋妤儿,是他的事。

关他流风屁事!一天咸吃萝卜淡操心,到底是差事太少了。

……

宋妤儿一直到当日夜里才退烧。

醒过来时,原本就清瘦的小脸更加苍白。

碧痕看着,心疼极了,上前扶她坐起,而后低声道,“您这一天水米未进,奴婢去给您拿些吃的。”

宋妤儿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胃,缓缓摇头,“我不饿。”

“不饿?”碧痕皱起眉来,她算了下时间,“夫人,您有八九个时辰没有用膳了。”宋妤儿苦笑,“我是真的不饿。”

“那也得吃点儿,不然伤了胃怎么办?”这样想着,她不由分说,转身就往外走去。

宋妤儿没办法,只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病了这一遭,她心事倒是淡了几分。

也隐隐觉得,自己对待姜武,太过苛求。

可他呢……难道这一次,真的恼了她,所以就连她病倒,他也不过来看看……

这般想着,怨着,宋妤儿更是没心思用饭。

纵然,碧痕端过来的粥又香又糯。

碧痕看着消瘦却吃不下饭的主子,忍不住皱眉,“夫人,您该不会得了厌食症吧!”

“厌食症是孩子才会得的。”宋妤儿扫了碧痕一眼,随口说道。

宋妤儿点了点头,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您真的不再吃一点儿啊?”宋妤儿摇头,坐了会儿,觉得有些困,又让碧痕服侍她梳洗。

碧痕只能婢女,主子吩咐什么,她就做什么。

等宋妤儿睡下后,她暗搓搓的去了趟前院,本来以为,凭她的身份,只要求见,姜武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让她进去。

可没想到,侍卫通报过后,她却被拒见了。

碧痕不解的站在原地,心底浮起一丝不好得预感。

正要离开,结果刚回头,就看到行恪踏着夜色,朝书房的方向走来。

她迎上前去,行了一礼,“奴婢给少爷请安。”

“起来吧。”行恪淡淡看了碧痕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越过她就往书房走去。

碧痕皱起眉来,她总觉得,这个大公子身上有种阴郁的气质,也不知道他来前院做什么。明明洛神阁里,他娘病了一天了,可他却连一面都不露,反而在夜深后去见姜武。

不过想想,这些又都不是她一个个婢女该管的事,摇头叹了口气,就转身回前院去了。

次日,宋妤儿早上醒来后,还是吃不下饭,不管碧痕端来什么,她吃一口就会吐出来。

碧痕急的都快哭了,又是让人去请府医,有事让人去请姜武。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府医来了,姜武却没来。

碧痕将宋妤儿现在的症状跟府医说了一遍,府医听完后,又替宋妤儿检查了下身体,然后皱着眉道,“夫人这是有心事啊!”

宋妤儿被府医一语中的。

她不自在的咳了一声,“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夫人!”碧痕红了眼眶,想多问些什么。可宋妤儿却不肯说,她直接别过头去,一副不想跟人说话的模样。

碧痕没了法子,只好先送府医出去。

将府医送出洛神阁,她转过身,正要往回走,一个专门给宋妤儿做衣服的二等婢女凑到她身边,轻轻的说了句,“碧痕姐姐还不知道吧,我们府里要多出一个贵妾了。”

“你说什么!”碧痕手里的帕子落了地,她惊愕的看向莲香。她知道,莲香一直是个严谨守规矩的,若非事实,她肯定不会乱嚼舌根子。

莲香叹了口气,“是刚才传出来的消息……正是青梨院那位。”

提到青梨院,碧痕几乎立刻想到一个人——兰菱儿。

莲香是个心细的,看碧痕的表情就知道她猜中了,朝她点了点头,道,“姐姐猜对了,就是兰贵妾,现在管家正带人布置子衿院呢,以后兰贵妾就带着恪公子住在子衿院。”

这么说,不止还要抢侯爷,还要抢大公子了?

碧痕心中愤怒,面上却不显,交代了莲香一句别再声张,就往屋里走去。

寝房里,宋妤儿仍是病恹恹的样子。

碧痕看了,心中不由替她着急,想说那兰菱儿都成兰贵妾,要跟你分庭抗礼抢孩子了,你怎么还躺着……可话要出口,又被她狠狠吞了下去。

她怕宋妤儿承受不住,病的更惨。

前院里,姜武已经打定主意要隔离宋妤儿的消息。

是以,之后很久,都没人再敢往前凑。

而宋妤儿,就像一朵离了枝头的鲜花一般,日益枯萎着。眼看着就要瘦成一把骨头,碧痕急的满嘴燎泡。

这一次,她不管姜武愿不愿意,直接往书房强闯而去。

她的身手一直不错,可没想到看门的侍卫武功更加高强,一对二,不到三十招她就败下阵来。侍卫早就得了姜武吩咐,钳住碧痕后,就要带她去受罚。

可碧痕怎么甘心,她急了,索性冲着书房大门嘶吼出声,“侯爷,夫人快死了!她快死了啊!”

姜武听到碧痕撕心裂肺的喊声,手一抖,饱蘸浓墨的羊毫就落在手中的诗集上。

来不及愣怔,他用最快的速度起身,径直往外走去。

书房门被打开,他刚好和接近疯狂的碧痕对上。“到底怎么回事!”姜武皱眉,质问碧痕。

碧痕见到姜武,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挣脱左右两个侍卫,跪了下来,哭着冲姜武道,“夫人……她已经绝食三天,她什么都吃不下,眼看着就瘦成一把骨头,奴婢没办法啊!”

姜武没等到后面两句,他只听了第一句就迫不及待的运起轻功,往洛神阁奔去。

等他到了洛神阁,发现宋妤儿果真如碧痕所说的那样时,眼眶登时就红了。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赶上前,在宋妤儿床榻边的杌子上坐下。

而同时,宋妤儿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缓缓的睁开眼睛。

“是你……”她愣愣的,顿了顿,又说,“我还以为到我死你都不会再来见我了。”

“婉婉……”姜武听她这么说,眼眶一热,一滴泪滚落下来,他又是心疼,又是愧疚的说,“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生你的气,我不该跟你赌气,我不该啊……”

是啊!他不该!不该因为一时的气愤,就不管不顾句句诛心,将她伤的体无完肤。他更不该不要她的消息,在她生病时都很狠心不见她……他不该,不该到这个份儿上了,才明白自己的错。

宋妤儿听他说着,脸上表情,有些欣慰,又有些失望,她看着他,吃力道,“姜哥哥啊,你怎么总是这样,到最后一刻才知道后悔,到我受了重伤,才知道你不该,才开始道歉……”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姜武现在已经想不出别的话,只知道一味的道歉。

宋妤儿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眼皮轻颤,又合上了。

姜武知道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这境况,让他想起她怀宣儿的时候,也是这样……这般想着,他叮嘱了婵娟一声,转身就往外疾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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