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刺心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赞丽看着闹哄哄的宫中有人闪出一个通道来，钱皇后正朝他们大门的方向走了过来，她连忙提醒暮云道。
钱皇后冷目横指，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还没瞑目的肖侧妃遗体又看了一眼歪坐在一旁的梁侧妃，这才震惊且怒声道，“六皇子妃，这是怎么回事？”
暮云脸色凝重，殿中不像是被刺客袭击的样子，她抬了抬下巴，“此中情形还需查清，方可结论。”
梁侧妃神色变了一下，眼神飘忽以袖掩面爬到钱皇后脚跟前哭诉道，“方才殿中进了刺客肖侧妃和臣妾都害怕极了，臣妾蹲在桌下肖妹妹躲在别处，那刺客搜人不得恼羞成怒先找到了肖妹妹，就把她……把她给……，要不是禁军及时赶来，臣妾也就见不到皇后娘娘了。”
说完抱着贴身宫女大声哭了起来，暮云正在肖侧妃的遗体前也没找到她的断甲，示意赞丽去铜镜旁的地下找找。
钱皇后看着地上的遗体心中亦痛，她虽不十分中意肖侧妃但是她腹中毕竟怀着自己的皇孙，才怀了不过三个月就是一副一尸两命的惨状。
“让人把肖侧妃的遗体抬了下去吧，这样晾在这里成何体统？”钱皇后道，别过眼睛不忍再看。
“全部人别动，遗体有异样不可破坏现场。”暮云制止了他们去抬肖侧妃的尸体。
钱皇后大怒，朝她怒指道，“你胆敢放肆？本宫是统辖六宫的皇后，这后宫现在何时轮到你做主？”
暮云起身走到皇后近前平静地道，“现场不符有刺客袭击的痕迹，肖侧妃的身上更没有任何与刺客打斗的伤势，她颈部的掐痕很小不像是男人的手指所为。这一切可以开出，杀死肖侧妃的人并非是刺客。”
她对赞丽吩咐道，“让人去把仵作叫来。”
梁侧妃蹲在钱皇后身上，神情慌张地看着这一切。暮云盯着她时，她把脸转了过去。
“沈暮云，你没听见本宫的话吗？”钱皇后受不了自己被忽视，看着她越过自己对着其他吩咐又惊又怒。
“娘娘想让杀人真凶跑了潜伏在暗处吗？胆敢在内宫杀死一个妃嫔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都不放过，此人定要伏罪不可饶恕。”暮云怒极反笑，仰着头对钱皇后道。
钱皇后和梁侧妃具是大惊。
仵作很快就过来现场验尸，上前禀报道，“肖侧妃娘娘应是被一个女人杀死的。”
暮云看着依旧在躲闪的梁侧妃，于是一步步的走到她面前，抓起她一直在隐藏的手问道，“你这手是怎么伤的？”
她指的是他手背上的抓痕，从衣袖中还能闻到像肖侧妃身上的若隐若现的艾草味道。
而艾草的味道是钱皇后宫中才熏的艾草。
梁侧妃猛的一甩，握着自己的手道，“本宫不小心伤到的。”
“怎么伤的？”暮云步步紧逼，她手背上明显就是指甲抓痕。
“与你何干？”
暮云平静这是一旁的仵作道，“肖侧妃是不是左手尾指是不是断了一截指甲？”
仵作点头道，“不错，肖娘娘确实断了一截指甲，不过臣还没有找到。”
“你想做什么？”梁侧妃朝她个道，“你不会是怀疑本宫杀了肖侧妃吧？沈暮云，你可别血口喷人？”
钱皇后走了过来，看着眼前这一切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她不敢相信梁侧妃有这个胆子。
“如果你手背上的抓痕能对得上。”暮云道。
“别碰我，别碰我。”梁侧妃像疯了一般挥舞着手，阻止别人靠近她。
众人看此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钱皇后痛心自己好好的还未出世的皇孙就这样绝于毒妇之手，现在只想好好惩戒这个女人，
“皇后，梁侧妃这几日可有去过凤仪宫？”暮云问道。
皇后道，“早上唯有肖侧妃过来请安。”
“梁侧妃身上有熏艾的味道，且手部味道更浓，如果没猜错的话，肖侧妃的那截断甲还在梁侧妃身上，一搜便知。”暮云冷笑道。
“搜。”钱皇后让宫人把梁侧妃抓稳，果然从她身上的衣襟处搜出了肖侧妃的断甲。
“你这个毒妇？焉敢残害皇嗣？简直罪大恶极。”钱皇后指着梁侧妃的手都在发抖。
暮云听见这话不由觉得可悲，人命在这座冰冷的宫廷轻贱至此，甚至还没有肚子里一个为成型的胎儿重要。她替肖侧妃感到可悲，即便是怀了身孕在她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为皇室诞育孩子的生育工具。
梁侧妃见大势已去也不再顽抗，嘴角扯出一个妖媚诡异的笑。
“你们别看她总是装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仗着有了身孕就对敢对我颐指非使，我如何能放过她？”
“就因为这样你就杀了她？”暮云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但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梁侧妃因为她与裴衍的关系都能设计杀害她，对于一个平日里因为不得宠而对她低眉顺眼的女人有了倚靠，就凭几句话就杀人。
“把这个毒妇带下去，内宫中容不得像她这样的毒妇。”钱皇后不想再看到梁侧妃，这一出闹剧，她的头更疼了。
“钱皇后，你真把自己当做什么良善之人？最恶毒的就是你，当年给怀着六殿下的赵淑妃下毒，还在朝阳宫纵火想烧死她们母子，陛下若是醒了知道此事，只怕你人头落地都是轻的。”梁侧妃哈哈大笑，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下场就是死，但是她已经豁出去了，即便是要死也要拖上钱皇后一起。
赞丽与暮云交汇了一个眼神，暮云心里明白，钱皇后最后肯定为了堵住梁侧妃的口而灭口。而留下梁侧妃的话就能彻底扳倒钱皇后，她虽然一样厌憎梁侧妃，但是此人活着的价值比死了大。
暮云决定，她要抱住梁侧妃。
“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来人，速将此人压下去赐毒酒。”钱皇后冷笑，她受了十多年的秘密被突然捅开了多少有些震惊，但是在内宫杀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看来钱皇后是想用最快速的方法了结了梁侧妃。
“且慢，刺客进宫杀人是事实，既然刺客也进了这座宫殿现在还未搜到危险就还未解除，说不定那人还伪装成了宫人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梁侧妃瞧见了那刺客的长相留着她就还能辨认。”暮云道。
梁侧妃有些震惊她居然会帮她说话，明白她不是真的想抱自己的命而是她还有用处。她虽然说得如此义正言辞但是也不想死，她忍着不向暮云低声下气的自尊心此时也不敢说话。
暮云说完后向梁侧妃投来一个如果想要活命就配合她的眼神，示意她说话。
钱皇后一愣，很快明白了暮云的真实意图，连忙喝道，“不成，这个贱妇害死了本宫的皇孙，还害死了肖侧妃污蔑本宫这种人绝不可以留在内宫，本宫要肃清宫闱，六皇子妃本宫还能勉强给你三分薄面，但这贱妇是本宫的儿媳要处置她本宫说了才算。”
暮云平静微笑，“没说不许皇后娘娘处置，但是刺客进了宫中大家都有危险，待抓到了那个刺客再行处置亦是不迟。”她朝禁军招手，从钱皇后的人中把梁侧妃给持了过来，丝毫不顾钱皇后一副要活剥了她的眼神。
钱皇后见现在宫中没人还把她的命令当回事，权利被架空的感觉如同以后都没了她这个人，这种感觉她曾经在二十年前就尝到了，当年赵淑妃刚进宫，皇帝为了她冷落了整个后宫，后来赵淑妃的有孕，皇帝在孩子还未出示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时候就笑着说将来要她的孩子做太子。
她看着听从暮云的禁军把梁侧妃硬生生地从她的人手中带走，那种无力感让钱皇后感到窒息，她这时候才明白钱丞相说过这个女人比六皇子更危险这个残忍的事实。
暮云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真的有些害怕裴衍给她留下了近卫无法反抗得了钱皇后的人，瞪向梁侧妃示意她赶紧说话。
梁侧妃抿了抿苍白如纸的嘴唇，最后央央地开口道，“刺客那张脸我是忘不得的，你们要是不怕死现在就杀了我，我正愁黄泉路上寂寞来几个人陪我作伴也是好的。”
钱皇后转身而去，暮云看着身边的近卫把梁侧妃带了下去这才拦住了钱皇后的去路，她靠近钱皇后看着她，道，“娘娘，乾坤殿的探子还是撤走为好，不然的话休怪我无情。”
钱皇后咬牙，她目前会不顾钱丞相的要求一再配合面前这个女人，完全是因为她威胁自己会让裴衍无声无息地杀了李愔，她如今只剩李愔一个儿子了经过那么多波折只想儿子和自己平安活着，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闪失，乾坤殿的探子都是钱丞相的人，她下命撤走了钱丞相会向她兴师问罪。
“沈暮云，你们夫妇俩沆瀣一气别得意了，谁能笑到最后还是未知数呢，你们以为大綦江山的主人就是你们的了，殊不知你们到底年轻，我坐上皇后之位用了三十年的光景最后的下场也会是你们的下场。”钱皇后无力道。
暮云冷笑，“娘娘说了这么久以来最让我觉得中听的话，没错将来之事谁都不能预料，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你们没有任何胜算。”
说罢，她笑着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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