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格局不大，目光短浅
贾诩休息一会，就开始爬山。
跟在他身边的只有二十多人，要穿过袁绍的地盘，他们又不敢做得太张扬，人越少越好，此时上山也轻便，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有黑山军的士兵出现拦截。
“什么人？”
数十个黑山士兵，负责在上山道路上的哨岗值勤，此时迅速现身，从四面八方往贾诩他们包围而上。
曹真他们的手，已经按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动手。
贾诩脸色淡定，面向对方为首那人，作揖道：“大汉曹司空麾下谋士贾诩，以及曹司空义子曹真，想上山拜访黑山首领张燕。”
那些黑山士兵，本以为是普通客商迷路走到山上，又或者是袁绍的人，上山打探他们的虚实。
听到是大汉曹司空麾下，为首那人迟疑了一会，有点不太相信的感觉。
贾诩又道：“我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想和你们首领谈谈，这关系到你们黑山军的未来，你是无法决定的，还是回去通传一下吧！”
如果真的是曹操的人，那么事情确实有点重要。
为首那人，无权决定黑山军高层事务。
他赶紧安排人上山，通知张燕，问应该怎么办，但依旧盯着贾诩，没有因此放行，等山上的命令，他才能带人上去。
等了好久。
山上终于有人下来，在为首那人耳边，说了两句话。
为首那人说道：“你们要上山，不是不可以，但必须遵守我们的规矩。”
贾诩镇定道：“自然会遵守，有什么规矩，请说！”
为首那人高声道：“把他们的眼睛蒙起来。”
怎么上山，路线对于张燕来说，就是秘密，他们黑山军全靠这座山防守，不管贾诩是不是曹操的人，也不能让他看到上山路线。
“这……”
蒙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曹真不太赞同了，手继续按在刀柄上，一个要反抗的样子。
贾诩按下他的手，哈哈笑道：“公子，太谨慎了，来一块黑布，我首先蒙面上山。”
看到他答应得爽快，为首那人也不为难什么，给贾诩递来了一条黑布，随后曹真他们，也都用黑布蒙眼，确保他们不会偷看了，才有人带他们上山。
上山的道路，有些崎岖。
他们尽管看不到，但是还能感受出来，一路往山上走了许久，道路终于平整起来。
贾诩和曹真都知道，平整的时候就说明地方到了。
但他们还是等了一会，才能把黑布摘下。
入眼所见，这里是一个军营。
身边的士兵不多也不少，贾诩目测有一万多人，他们全部聚集在此，往贾诩等人看去。
被那么多人盯着，曹真心里发毛，有一种不太安定的感觉。
但是，贾诩淡定依旧，敢毛遂自荐，冒险来黑山营地，预料到会有这种场面，一点也不怂。
“你就是贾文和，贾先生？”
一个男人，从旁边的屋里出来。
正是张燕。
贾诩作揖道：“见过张将军！”
“先生客气了！”
看到贾诩至此，淡定自若，还能和自己谈笑风生，张燕有几分佩服，再做了个请的手势。
贾诩和曹真，到了屋内。
张燕再邀请他们坐下，好奇地问：“先生和这位曹公子，真的来自曹营，代替曹司空来见我？”
曹真的作用，只是给了一点，来自曹操的真诚，以及保护贾诩，真正开口劝说的人，不是曹真，而是贾诩。
“没错，我们从曹营来。”
贾诩的话，说得很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劝说张将军归顺朝廷，一起对付袁绍。”
张燕哈哈大笑道：“我在这黑山上，是一万多士兵的首领，在这里我最大，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须投靠朝廷，自讨苦吃，自讨束缚？”
贾诩不以为然地笑了，反驳说道：“张将军这句话，就显得格局不大，目光短浅，怪不得只能躲藏在黑山之上。”
“你大胆！”
一个张燕的部将听了，拍案而起，大怒要对贾诩动手。
曹真他们上山，没有被收走武器，见状拔刀出鞘，准备保护贾诩拼死杀出去。
“慢！”
张燕没有让自己的部下动手，出言喝止，又问：“贾先生为何会觉得，我目光短浅？”
贾诩的话，不仅直接，还很讽刺，说得很不客气，道：“张将军出身黄巾，后来占据黑山，和你们同一时期的白波军已经没了，张将军还能活跃在黑山上，说明你们确实有点能力，但也仅此而已！”
“如今天下大乱，张将军不会不想自己干一番大事。”
“刚开始，你得到朝廷封赏，但一点用都没有。”
“后来和袁绍打，又打不过袁绍，唯有和公孙瓒联手，公孙瓒又没了。”
“你们现在被袁绍按着来打，不得不躲在黑山之中，连下山都不敢，不但不觉得憋屈，反而觉得在山上自由自在，好像躲在山上很自豪。”
“连曾经干一番大事的心，都已经没了，只敢躲在山上。”
“不是目光短浅，又是如何？”
他说完了，目光直视张燕，可以看到张燕的脸色，有些涨红。
张燕当然想干大事，但也要有这个实力才行。
山下的袁绍，随随便便都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确实是被打得不敢下山，但他还以此为傲，贾诩的话，就戳进他的肺管子里。
“你们躲在山上，要什么没什么。”
“也许这几年，在山上屯了一些布帛粮食，还不至于挨饿受冷。”
“但是时间一长，那又如何？”
“只要在山下断了你们的粮，再点一把火，整个黑山都烧了，你黑山军还剩下什么？”
贾诩继续说道。
张燕：“……”
他沉默了。
那个要对贾诩动手的黑山将领，也随之沉默，不否认贾诩的话，真的说到了他们的弱处，扎心得很。
山上粮食布帛的存储，又确实快用完了，只要山下的人，有这个心思和他们熬，再把黑山封锁，他们内部就自乱起来了。
“所以我就说，张将军的格局，也就这样，目光短浅。”
贾诩这么说，完全不怕他们会恼羞成怒，把自己干掉。
如果真的如此，眼前的人，就不是能在多方诸侯之中，反复跳跃，活到如今的张燕了。
曹真却在暗地里，为贾诩抹了一把冷汗，心想这是真的敢说啊！
文和先生，不怕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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