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 各执一词
“四哥,你有在听我说吗?”弘昼等了半天不见弘历回答,不禁催促了一句。
弘历回过神来,有心又说,又觉得不合适,敷衍道:“我听着呢,不过皇额娘应该不知道,否则她早说了。”
“哦。”弘昼失望地应了一声,沉寂片刻,他忽地又抬起头,眸中似有幽微的火苗在跳动,“四哥,我们一定要替三哥找到害他的凶手。”
弘历定定地看着他,用力点头道:“嗯,三哥这么相信我,我一定不能让三哥白死,哪怕现在找不到,将来也总会找到的。”
话音未落,弘历突然觉得身子有些发凉,那种感觉,就像被猛兽盯住的猎物一样,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后背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当那种感觉达到最强盛的时候,他倏地抬起头来,可是什么也没发现,皇阿玛在问小多子的话,皇额娘在默默拭泪,剩下的也都与刚才一样,并没什么异常。奇怪,难道是自己错觉?
放下弘历心中的疑惑不提,只听得小多子继续道:“柳靳二位太医劝了许久,始终不能令三阿哥改变心意,无奈之下,二位太医便商量着稳住三阿哥体内的毒,不至于因为走动而发生变故,并且让奴才下去准备肩舆,等奴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三阿哥已经没气了。”
他这边刚一说完,胤禛便将目光转向了柳靳二人,意思不言而喻,靳太医刚张嘴要说,柳太医便抢过来道:“启禀皇上,小多子出去后,微臣们便商量怎么稳住三阿哥体内的毒。随后靳太医说,让三阿哥先把药服了,然后再用银针封穴之法,封住他的奇经八脉,这样就不会有危险。”
靳太医在旁边慢慢张大了嘴,眼中尽是惊意,插话道:“不对,明明是柳太医你说可以银针封穴,我何时说过?”
柳太医闻言大是皱眉,不悦地道:“靳太医,皇上面前可不能胡说,我记得非常清楚,此话是出自你口,我只不过是附议罢了,何况用银针封穴的那个人也是你。”
“胡说!你在胡说!”靳太医激动地大叫着,“皇上,您莫听他胡说,一切皆是他的主意,他冤枉微臣。”
面对他语无伦次的话语,胤禛大是皱眉,挥手道:“先将事情说清楚,剩下的等会儿再说。柳如是,你继续说下去。”
“是。”柳太医委屈地道:“在小多子出去后,靳太医便让微臣脱了三阿哥的衣裳,用银针封住他的经脉在施针期间,之后他又让微臣出去拿药,等微臣再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三阿哥整个人都不对了,呼吸急促,面色青黑,双目圆睁,是毒发之症;微臣当时就吓坏了,赶紧替三阿哥把脉,想压住毒性发作,可是微臣脉还没把完,就听得三阿哥大叫一声,然后便不省人事,不管微臣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最后更是停止了呼吸。”说到后面,柳太医激动不已,连君前该有的仪态都忘了,双手用力地挥舞着。“后来微臣问靳太医是怎么一回事,按理银针封穴是绝不会有问题的。他却说自己什么也没做过,是三阿哥自己突然毒发。”
“你血口喷人!”靳太医激动地叫嚷着,“说施针的人是你,动手的那人也是你,我根本什么都没作过,柳如是,你冤枉我!”
柳太医一脸痛心地道:“靳太医,你自己做的事为何要推到我身上,圣上面前颠倒是非,难道你不觉得羞愧吗?”
“颠倒是非的人是你!”靳太医双目怒若喷火,若非碍着胤禛等人的面,他恨不得当场撕了柳太医,饶是强忍了,也按捺不住大叫,“柳如是,你别太过份了。”
柳太医连连摇头,“你这样做,就算瞒得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但你自问能瞒过天地良心吗?”
“我没有!”靳太医气得快发疯了,“皇上,您别听他血口喷人,微臣可以对天起誓,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属实,绝无虚假。”
那厢,柳太医亦紧跟着道:“皇上,您若不信,可以问问外头守候的宫人,是否微臣去端得药。”
在弘晟床头放着一碗已经没有热气的药,想是端来的时候,弘晟已经不行了,所以便没人喝,一直放在这里。
胤禛朝四喜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地走了出去,随后领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宫女进来,战战兢兢地施过礼后,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你们可有瞧见是哪位太医去端的药?”胤禛就着苏培盛端来的椅子过坐,今日这一路奔波,着实有些累了。
“回皇上的话,是柳太医。”两个宫女皆一般回答,确凿无误,使得靳太医的嫌疑无疑又大了几分。
靳太医忙解释道:“皇上,原本是微臣去取药的,可是柳太医非要微臣在旁边看他施针,说是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共同施救。等针施完之后,他又抢着去端药,他……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故意?”那拉氏扬一扬眉,轻言道:“靳太医的意思是说柳太医故意嫁祸与你?这似乎不可能吧,柳太医的品性皇上与本宫都是知道的,不说远的,就说熹妃的妹妹难产,也是柳太医费尽心机给救下来的。”
柳太医一听,顿时涕泪纵横,连连叩首道:“皇后娘娘圣明,微臣当真是冤枉啊。”
那拉氏的话,令靳太医顿时陷入孤立无援之地,面对众人怀疑的目光,他不断地说着冤枉二字。
面对真假莫辩的二人,凌若凝眸细思,终让她想到一法,“皇上,臣妾有一法,也许可以证明二人孰真孰假,不知当讲不当讲?”
胤禛正因二人的各执一词而烦恼,听得凌若这么说,当即道:“熹妃但说无妨。”
凌若理了理思绪道:“既然说曾替三阿哥施过针,那么针上必定留有痕迹,交给齐太医与徐太医一验便知。”
柳太医瞳孔微缩,旋即已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靳太医则如丧妣㛈,愤然道:“适才柳太医说他忘了带银针,所以微臣便将自己的银针借给了他。”一边说着,他一边抖抖擞擞地摸出一个绒布包来,里面并排放着十余根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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