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揽月寻踪（32）
一回到神龙卫，萧颂年马不停蹄带了人去搜查昌平侯府。
临走之前对着檀灵阳道：“昌平侯府的事交给万州他们即可，你先回家休息。”
术业有专攻，檀灵阳查案是数一数二的，但这种审问犯人的活儿还是让万州他们来更好。
再者，之后的争斗就不是檀灵阳能插得上手的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昌平侯定然不会东山再起。
檀灵阳见周围没什么人，笑问：“那些书信，是真的么？”
萧颂年笑了笑，没有回她，昌平侯与突厥人来往的书信是否是真的，都不会影响什么。
檀灵阳也懂了，道：“我想起来小蝶说花云月是小时候被拐来的，我想去查这件事。”
“而且，之前调查那些揽月楼里失踪的女子，我发现她们多数人都不是京城人，或许也是被拐来的。”
要真是如此，恐怕又是一个难啃的大案子。
古代山高水远，多得是皇权和律法鞭长莫及的地方，人口拐卖查起来，不容易啊。
萧颂年没有反对：“若是有要帮忙的，去平康坊的留春居找老鸨芳莲即可。”
檀灵阳眼睛一亮，笑着点头，“多谢指挥使指点。”
没想到神龙卫在平康坊里也有线人，虽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两人就地分开，檀灵阳直接去了云锦苑，问问晓莺和明歌还要不要去她的宅子里养伤，顺便将新的户籍文书给她们。
先前说想让她们当人证，但最终也只是用了供词，没有真让她们出面指认。
檀灵阳觉得她们俩日后还要在京城生活，若是这事闹大了，传出去，或许对她们而言不是好事。
她到云锦苑的时候，晓莺正在院里摇椅上晒太阳，明歌在一旁做针线活，似乎在绣什么东西。
见她来了，两人忙不迭起身相迎，“见过恩人。”
“不用多礼，我今日来，一是给你们送答应好的户籍文书，二是想问问你们是要继续在神龙卫养伤，还是去我家？”
檀灵阳从怀里掏出她们俩的户籍文书，递了过去。
上边两人的籍贯并没有改动，只是从贱籍更换为了良籍。
“你们虽然成了良籍，但从前的经历还是会留下记录，不要放在心上。”
晓莺和明歌接了过去，脸上笑容漾开，晓莺开口道：“这有什么的，多谢恩人帮我们脱籍。”
“是啊，若是靠我们自己，恐怕到老都得在揽月楼蹉跎一生。”明歌感慨道。
倒也不是她们攒不到自赎的钱，而是老鸨不会那么轻松放她们离开，若是再被有权势的人看上了，更别想脱身。
有多少青楼女子能够善终呢？
晓莺也知道这些，所以见檀灵阳说到做到，更加感动，“我们还是想去恩人家里养伤，我和明歌商量了，日后开一个卖绣品的小店，也能养活自己。”
她们俩都不是能吃苦的性子，也没办法靠卖苦力赚钱，也就绣工还能说得过去。
再者，她们先前是青楼女子，就算从了良，恐怕也难找良人，还不如自己养活自己来得痛快。
檀灵阳点头：“这个想法挺好的，不过也不急着来，先养好伤要紧。”
“你们俩收拾一下，我在外边等你们。”
“是。”
晓莺和明歌匆忙转身，去收拾东西，她们来了没几日，要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其中多是些药材。
上了马车，两人还有些羞赧。
按理说，檀灵阳好心收留她们，她们该准备些上门礼物的。
只是她们刚进揽月楼，还没开始赚钱就被燕娘送给了陈兴治，险些没命。
别说攒的钱了，连喝的药都是檀灵阳和神龙卫出的钱，实在是囊中羞涩。
晓莺和明歌对视一眼，明歌道：“多谢恩人愿意收留我们，我日后帮恩人洗衣做饭吧。”
晓莺也点头：“我也能帮着干活的。”
檀灵阳见她们神情窘迫，自然明白她们的想法，笑着调侃：“家里不缺人干活，你们先养好伤才是正经，不然若是添了新伤，花钱不更多吗？”
晓莺和明歌羞红了脸，低下头道：“恩人说的是。”
在外边赶车的吴彩霞听见马车里的声音，又好笑又无奈，也不知道为什么檀娘子总是要捡些可怜女子回家。
家里的小蝶和小满，都是被檀娘子收留的，听说当仵作的那个程娘子也被檀娘子救过，再加上花娘子和现在这两个，吴彩霞在心里偷笑，檀娘子还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
不过吴彩霞倒没什么看不上这些人的念头，都是些可怜人罢了，世道艰难，能帮一把是一把。
这么想着，吴彩霞忽然明白了檀灵阳为何帮这些女子，不过是心软而已。
马车停在檀宅门口，单小满跑出来迎，扑在檀灵阳身上：“檀姐姐，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檀灵阳笑道：“案子快查完了，没我什么事儿，就回来了，你今天都干了什么？”
“我去普济寺看石头来着，他在那里住得可舒服了。”单小满笑眯眯道，“不过比不上我在这里舒服，芳婶已经快做好晚饭了。”
“你倒是鬼机灵。”檀灵阳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孩这几天吃得好睡得香，精神头儿十足，确实比当小乞丐的时候好看不少。
看门的远志走过来，帮着晓莺和明歌拿行李，吴彩霞得去拴上马再喂马，没有空。
檀灵阳冲着远志：“你让素光她们再收拾两个房间出来，晓莺和明歌这几个月暂时住在家里。”
“是。”
远志三人走远，檀灵阳牵着单小满往厨房走，看看芳婶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路上，檀灵阳道：“小满，我查清楚了，你爷爷是发现狗剩他们不见了，就开始四处找人，意外当中撞见侯府管家诱拐乞丐，偷听到他们见面的时间之后，偷偷跟踪，但是被那些人发现，才被害死的。”
“你爷爷是为了救人，他是个好人。杀他的人明日就会被砍头，你明日陪我去给他上香，好不好？”
与其让单小满去刑场看朱和顺他们被砍头，还不如去给单老头磕头上香。
檀灵阳不想让单小满小小年纪，心里就装满仇恨，那种滋味不好受，她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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