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揽月寻踪（29）
国寺钟声传来之际，檀灵阳已经洗漱好，在吃早饭了。
为了陪着晓莺和明歌，也是方便查案，檀灵阳昨日依旧留在了云锦苑。
吃过早饭，在神龙卫门口碰上同样要赶去上早朝的萧颂年，对方正和万州说着什么，眉头拧着，似乎有些生气。
檀灵阳走过去：“二位说什么呢？”
见是她，万州笑道：“檀司察使今日也要去上朝？”
“正是，我准备今天参昌平侯一本。”檀灵阳成竹在胸，笑得灿烂，仿佛已经看见了昌平侯罗网后的美好景象。
万州提醒道：“你可悠着些吧，我正和头儿说呢，昨晚弟兄们抓到四名想硬闯神龙卫的死士，有一个活下来了，交代说要杀你呢。”
檀灵阳不以为意：“他们动作还挺快的。”
不过，她的动作会更快，争取今日就让昌平侯被捕入狱！
檀灵阳眼珠一转，难怪萧颂年现在还在门口等着，怕不是就是在等她一起上朝吧，怕她路上被人杀了？
她看向万州：“那死士的口供你带了没？说不定有用处。”
万州看向萧颂年：“被头儿拿去了。”
萧颂年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檀灵阳，“上车吧。”
虽说神龙卫离皇城非常之近，但也不能比陛下去的还晚。
檀灵阳上了马车，检查着木箱里带着的证据和供词，这些都是重新抄录的，最初的版本存放在神龙卫。
因为品级最低，檀灵阳只能站在队伍最末，根本看不清远处龙椅上的人。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朝，也是第一次能见到皇帝。
百官行跪拜礼后，皇帝的声音隐约传来。
“江相，江南道盐铁转运使可有消息传来？”
皇帝对此事很是关心，每日上朝都问一遍，越州那边说缺盐，即将闹盐荒，他特地派了盐铁转运使孙千茂前去运送官盐，顺道查看为何出现盐荒。
江丞相行礼道：“回陛下，一切顺利，孙转运使上奏说即将到达越州。”
“很好，其他爱卿可有本奏？”
檀灵阳抓住机会迈出一步，拔高嗓门：“陛下，臣有本奏！”
听见女子声音，前排几位大员都有些疑惑，何时有女子上朝了？
昌平侯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想开口阻拦，却张不开嘴，若是此时开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该死，那几人竟然没有得手？都是废物！
皇帝也愣了愣，李公公弯腰小声提醒道：“陛下，是那位御赐司察使，檀灵阳。”
皇帝道：“檀爱卿有何事要奏？近前些说，朕还是第一次见你。”
檀灵阳快步过去，直到和江丞相站到一排，才跪下道：“微臣还未谢陛下赐官，多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离得近了，皇帝看清檀灵阳的脸，饶是他后宫佳丽三千，见过无数美人，也惊叹于檀灵阳的美貌和气质。
难怪他那个狗脾气的外甥会动了凡心。
想到檀灵阳那手出神入化的画像本事，爱才之心顿起，语气更温和了些，“爱卿快起，爱卿有何事要奏？”
若他没记错，檀灵阳只是九品官，是不能参与平时的朝会的。
檀灵阳行礼道：“陛下恕罪，实在是微臣要奏之事事关重大，才出现在此。”
“陛下，臣要参奏昌平侯世子陈兴治草菅人命，连害数百条人命，昌平侯包庇世子，教子不严，罔顾律法。”
“陛下，陈兴治为满足私欲，折辱虐打青楼女子，致使五十四名青楼女子惨死，且他为壮阳，残害五十五名乞丐孩童，吃人肉喝人血，实在是让人齿寒。”
“陛下，陈兴治所害女子皆是从郑杰尧所开的揽月楼弄来的，此事有老鸨燕娘和其他帮手的口供。”
“而陈兴治食童子血肉壮阳之事，则是从两年前开始，昌平侯府管家朱富贵和朱和顺都对此供认不讳，且交代了买卖孩童以及诱拐乞丐之事。”
“陈兴治和两名侯府管家都指认昌平侯参与其中，他们的供词皆在此处。”
“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兴治借着昌平侯府的权势庇护，残害百姓两年之久，此等大奸大恶之徒，不杀之不足以正国法！”
檀灵阳跪下，高举手中塞满证词的木盒，“请陛下明查！”
李公公忙接过那木盒，奉给皇帝。
群臣哗然，食人肉喝人血，这得是多狠毒的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皇帝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怒道：“昌平侯！可有此事？”
昌平侯快步走过来，跪下道：“陛下，老臣冤枉！檀司察使这是诬陷，前两日她上门请教施粥之事，恰逢老臣不在府中，故而心存怨恨，这才污蔑老臣！陛下明鉴！”
檀灵阳险些气笑，要不是在御前，她就要骂人了，昌平侯当真是不要脸皮，这种借口都能想得出来。
皇帝自然也看出这话是借口，脸色更不好了，这个昌平侯，到了此时，竟还想着蒙蔽他！
郑学善站了出来：“陛下，神龙卫是什么地方，进去的人如何招供的，大家心知肚明，依微臣看，檀司察使所说之事恐怕不实。”
他暗示檀灵阳是靠严刑逼供才查出此事，还暗戳戳踩了一脚神龙卫。
檀灵阳看他一眼，人老心黑的东西，笑道：“郑员外郎不愧是昌平侯的亲家，这就开始帮腔了，陛下，郑杰尧可是郑员外郎的亲儿子，焉知这些事郑员外郎没有参与其中呢？陛下，此人实不可信！”
郑学善瞪她一眼：“陛下，微臣昨日派家丁去探望了世子，世子在神龙卫大狱中苦不堪言，已经重伤不治，陛下，檀司察使为栽赃陷害，对世子严刑逼供，有违律法，请陛下治罪！”
檀灵阳笑道：“神龙卫昨日就已戒严，不让任何人进，就连昨日昌平侯想拜访，都被拒之门外，你的家丁又是如何进来的？”
“还是说，你故意在陛下面前如此说，是想诬陷我？”
“你！巧言令色！”
郑学善怒瞪檀灵阳，他当然不是派家丁过去看的，而是收买了神龙卫里的人，那人言辞凿凿，说陈兴治如今已经重伤不治，总不能是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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