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离人泪（22）
檀灵阳忽然有了主意，既然他们想不出为何梁寄的尸体不生尸斑，更找不出让梁寄醒来的办法，不如另辟蹊径。
她招来万州：“你去让苗县令将郭氏提出来，就说本官要开堂审案，再让人将梁李氏带来，好好看管，不要让任何人接触她。”
“另外，你拿我手令去万宁侯府捉拿赵青竹的舅舅翟翰，再将他妻子苗春请来，分别看守。”
万州点头：“是。”
檀灵阳看向萧颂年：“要不要一起去？”
萧颂年见她脸上带着坏笑，点了头，“走吧。”
不消一刻钟，苗忆田领着衙役押着郭氏赶到大堂。
见到檀灵阳，苗亿田拱手行礼：“檀大人，嫌犯郭氏已经带到。”
檀灵阳微微点头：“苗县令辛苦了，若是无事，不如留下来一听。”
苗忆田颔首行礼：“是。”
衙役忙又搬了交椅过来，放在萧颂年身后。
檀灵阳看着跪在堂下的郭氏，郭氏十分瘦小，或许是常年操劳的缘故，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岁更大些。
檀灵阳问道：“郭氏，梁寄的死因是否与你有关，你可有话要说？”
郭氏磕头道：“大人，草民冤枉！草民和梁寄成婚十二年，孝顺公婆，抚养两个孩子，处处尽心，梁寄在外经商奔波，我日日盼着他平安回来，怎么可能会给他下毒！大人明鉴啊！”
在牢房里被关了五天，郭氏更虚弱了，喊冤的声音都比常人弱了不少。
檀灵阳道：“你若有冤屈，本官自会查明，你方才说梁寄常年在外经商，你可知他做什么生意？”
郭氏摇头道：“民妇不知，他从来不提生意上的事，只是偶尔托人带些银钱回来，两个孩子长到十岁，就见过他三次。”
“一次是小女儿出生，他正好在家。第二次是公爹去世，他得到消息，回来奔丧。第三次就是这次。”
檀灵阳继续问道：“他行走在外，可有什么绰号别称？他每次给家里寄来多少钱？”
郭氏答道：“民妇不知他有何别称，先前每年都能给个三五两银钱，最近两年能送家里十两银子，都是小的银铤。”
檀灵阳问道：“梁寄此次回家，可有什么异常？任何不同以往的事情都说出来。”
郭氏苦思片刻，道：“其他的倒是和平时回来时都一样，不过他这次直接给了我一块五两的银铤，说是生意不好做，是明年的家用。”
“还有，他和婆母在房间里说了好一会子话，我那会儿在杀鸡做饭，还是我儿大郎看见了告诉我的。”
檀灵阳道：“你可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郭氏摇头：“我没听见什么，或许只是梁寄在外时间太久，太想家了。”
“你可发现梁寄和梁李氏的表情有什么不一样吗？”
郭氏老实答道：“当时婆母眼睛哭红了，梁寄一直逗两个孩子玩，似乎没什么不一样。”
檀灵阳又陆续问了几个相似的问题，见郭氏实在答不出什么，叮嘱道，“等会儿除非本官允许，你听到什么都不准辩解。”
郭氏不解，但还是老实点头，“是。”
檀灵阳环顾四周：“诸位也是如此。”
“是。”
檀灵阳一拍惊堂木：“来人，带梁李氏。”
六十岁的梁李氏被衙役带上堂来，檀灵阳这才发现郭氏看上去老得和梁李氏差不多了。
看来郭氏平时确实操持家务很尽心，才会如此。
梁李氏被带上来，丝毫不害怕，见到郭氏，张口就骂，“好你个贱人，还敢喊冤！”
梁李氏跪下冲着檀灵阳道：“大人，郭氏杀了我儿子，你们为何还不处置她？这天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檀灵阳见她中气十足，那架势，比郭氏都年轻几岁一般，很是不喜，又拍惊堂木，“梁李氏，小心说话，你再咆哮公堂，别怪本官治罪！”
梁李氏本来看堂上坐的是个女人，心里还有些轻视，听到这话，不敢再放肆，只好低头道：“大人明鉴啊，老妇只是心疼我那早死的儿子啊！”
梁李氏哭道：“郭氏杀了我儿，杀人就该偿命！大人明鉴啊！”
郭氏想辩解，又记着檀灵阳的叮嘱，只是默默流泪。
檀灵阳道：“本官自然知道郭氏是凶手，她已认罪，本官已判其秋后问斩。”
梁李氏脸上漫上喜色，高兴道：“大人真是英明，这种毒妇早就该死了！”
梁李氏又哭道：“可怜了我儿，就这么被这毒妇给害了！”
檀灵阳看着她哭，却没见她脸上掉一滴泪，在听到郭氏会被斩首后，梁李氏眉梢眼角褶皱里都溢满了兴高采烈。
檀灵阳在心里冷笑，这哪里像个刚死了亲儿子的人。
看来，梁寄果然没死。
檀灵阳幽幽诘问：“梁李氏，郭氏这些年上伺候公婆，下为你梁家养育儿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今此番作态，是否有些不近人情？”
梁李氏惊出一身冷汗，嗫嚅道：“民妇只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民妇好不容易才能见到儿子，可他却被郭氏害死，这让民妇怎么不恨？”
檀灵阳轻笑一声：“梁李氏，你还真是巧舌如簧，梁寄已经醒来，承认了所有罪行，你竟然还敢在这里欺瞒本官，是何居心！”
她重重一拍惊堂木，“来人，将梁李氏拖下去用刑！此等贼妇，不配为人！”
当下便有两名衙役站出来，走到梁李氏身边，要拖她下去。
梁李氏挣扎哭道：“大人，民妇是冤枉的啊！郭氏，你快说，是你杀了我儿！我儿怎么可能会醒过来？”
檀灵阳道：“来人，上拶刑！”
一个衙役拿着刑具走到梁李氏面前。
檀灵阳呵斥道：“梁李氏，本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若是还要狡辩，这刑具下一刻便会用在你身上！”
“你连丧子之痛都能忍受，这拶刑十指连心的痛，想必也不在话下。”
苗忆田惊讶瞪大眼睛，想开口阻止，这拶刑可以说是酷刑了，梁李氏又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若是有个好歹……
看看气定神闲的檀灵阳，又看看不发一言的萧颂年，苗忆田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劝阻。
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反正这命令不是他下的。
梁李氏已经吓呆了，不知道事情怎么成了这样。
眼看刑具就要套上她的手，她忙喊道：“民妇说！民妇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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