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定了
江佑欢不疾不徐,指着对面女官手中的一个金贵料子问:“敢问姑姑这就是要送去给各院王妃的布匹吗?”
“是又如何。”廖姑姑有些不耐烦地道。
江佑欢走过来,拿过布料细瞧:“这料子有些像北魏江南的浮云纱,唯一的差别就是缺了些祥云图案,奴不才,正好会些针线。”
廖姑姑眸光闪烁,顿时听出她话中言外之意。
“你的意思是,在这些料子上动手脚,冒充稀有的浮云纱?”
其他女官也惊呆了,面面相觑,指着江佑欢鼻子骂!
“欺瞒主子,这可是全族掉脑袋的大罪!你这个贱人,是想害咱们和你一起送死吗!”
江佑欢笑道:“浮云纱是最好的料子之一,也是江南独有的,西漠的人几乎从未见过,若是太卫局的人不说,外面的人怎会知道?”
她又看向廖姑姑。
“浮云纱本就金贵,料子少顺理成章,只有这般送去,王妃们才不会说什么。不过若是诸位女官姑姑们,还有其他的法子,也可以试试的。”
方才叫嚣的女官们纷纷噤声,她们哪里有办法!
廖姑姑看了眼江佑欢,又看去那料子,沉声问:“你见过浮云纱?”
“嗯,奴曾经在北魏有机会看过几次。”
廖姑姑豁出去了,左右都要受罚,还不如试试。
“好,就由你来,但时间不多,今日之内就要将东西送去,你一个人能行?”到底是几匹料子,一个人缝制怎做得过来?
江佑欢笑着看向四周的女官:“诸位姑姑们,应都是会针线活的,届时一起帮衬着,相比不难。”
廖姑姑想了想也只有这样了,点头道:“嗯,就这样吧。布料的事是解决了,不过大王的膳食那边你可别忘了。”
西漠王不喜欢吃晚膳,一般都是每日入夜后吃一些珍馐膳汤,那些珍馐先前都是慕容女官管的,昨日才知道她为了私吞银钱,购置的都是次品,有些放久甚至都发霉了。
布料还能有几匹料子。
大王这边,连冒充的东西都没有!
江佑欢早早有了自己的计划,她莞尔笑道:“姑姑,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放心,入夜前,陛下的膳汤会按时送去的。”
廖姑姑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也没好的法子,只有先答应她,自己再去想法子。
很快入了夜。
由江佑欢和几个女官‘改制’的料子,在白日里就送去了各宫院子。
一开始三王妃是很不高兴的,但一听说这是上好的浮云纱,连北魏周皇后一年都才最多得两匹,再看那上面的绣花祥云十分精致,也便释然了。
江佑欢特意将自己做的送给了三王妃,只要三王妃不说什么,底下的王妃们便更不会说道了。
料子的事就此结束。
重要的是今夜大王那边。
廖姑姑其实是不信任江佑欢的,王妃们那边能蒙混过关,但大王这可不能再冒险了。
她白日去了皇城和草原上,耗费了不少精力财力,终于搜集了不少珍馐的原材料,带回宫送去大厨房。
去了后才听大厨房的人说,大王的夜膳已经由太卫局的人送去了。
廖姑姑心中一急,问那个人是不是个中原女奴,大厨房的人说是,还说她叫南儿,今夜的菜肴都是她亲自安排的,只是借用了大厨房。
当时大厨房这边的人也不敢随意乱来,但那女奴说是廖姑姑的意思,大厨房也就照办了。
廖姑姑眼前一黑,差点倒下!
她不敢迟疑,赶紧朝奉阳正殿赶去,往日遇事沉稳的她,今夜一路上却是惊出半身冷汗。
去的太急,没注意黑夜中走来的人,廖姑姑差点就冲撞的大人物。
“怎么走路的,差点就撞上七王了!”哈都呵斥火急火燎的廖姑姑,凑近一看,才认出是太卫局的总女官,“咦,是廖姑姑啊?”
前面路口,耶律央高大身形被浓浓黑夜包裹,眉心宝石鲜红如血,肩头垂落的无数长辫随风在空中呼啸拍打,那声音像极了鬼神的催命符。
周身的煞冷气息,似比白日里在太卫局见时更可怕了。
廖姑姑吞了口唾沫,心道江佑欢白日在太卫局是哪里来的胆子敢得罪他的,赶紧福身道:“见过七王,是底下的人做了错事,我这才急着赶去奉阳正殿,差点冲撞七王,七王息怒。”
她担心惹了七王不悦,没有提及事关江佑欢。
耶律央轻瞥了眼就收回目光,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
七王性子如此,廖姑姑继续带着人追去奉阳正殿。
太过气急,廖姑姑边走边小声斥道:“这个南儿,实在胆大!真得罪了大王,本姑姑看她如何是好……”
骂语传来,耶律央眼神甚至比方才更冷了些,脚步没有迟疑,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宽大漠袍携着呼啸漠风,继续往出宫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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