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喜”
第545章 “喜”
贺夫人只将眼皮一翻，嫌弃之情明晃晃的挂在脸上：“这是你的身契和籍契，如今一并归还给你，还有些银两也是给你的，权当我与老爷谢你这些日子对连昱的照顾。”
“我不走！”甄姨娘将头一扭，眼中聚满了泪意。
她又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贺连昱的衣袖：“我不走、贺郎，我不走……我是你带回来的，是你的人，若连你也不要我了，我还能到哪里去？”
甄姨娘说话时，一直观察着贺连昱的反应，如今一见脸上有了不忍之色，忙又哭道：“贺郎，我父母没了，兄嫂嫌我，若知晓我被贺家赶了出去，他们是不会让我回去的……贺郎，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啊。”
她话音落下，扑在贺连昱膝上嘤嘤大哭，是矫揉造作，也是惹人怜爱。
贺连昱心中越发不忍起来，他伸出手去将甄姨娘从地上搀扶起来，与贺夫人道：“母亲，她不过一个……”
话还未说完，贺夫人就轻轻嗤笑一声：“我当是什么，原是怕离了贺家没去处了啊？这倒是好办……”
就当贺连昱和甄姨娘都以为贺夫人这是要给甄姨娘安排一个好去处时，贺夫人目光一转，轻蔑地看向了甄姨娘。
她假惺惺地笑道：“我娘家有个侄儿，前头刚死了妾，正伤心难过得连饭也吃不下，不如我就送了你过去，以你之貌，定能博得我那侄儿的青睐，到时候这去处不就有了？”
贺夫人眸光一斜，假意笑道：“啊，你放心，我侄儿媳妇体贴大肚的很，最是能容人的，不会为难你……”
不待她话音落下，贺连昱便沉了脸：“母亲，你不要再说了！”
贺夫人一听他为了维护这个妾，反抗自己，心中十分不悦。
她一掌拍在桌面上，才起身来要动怒，就听一直不曾吭声的贺老爷问道：“你可知我为何偏在此时才赶你走？”
甄姨娘心里清楚的很，但她装着糊涂，紧紧拉着贺连昱哭道：“定是、定是妾哪里惹了老爷不快。”
“若只是如此，早在你当日进贺家的门时，我便派人送了你出去。”贺老爷端过茶盏来，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
甄姨娘没吭声，咬着唇，脸上一片可怜之色。来了贺家这些日子，她也算明白了，贺老爷看似不管内宅里的事，可贺夫人大小事务都要与他说。
就算后来温明若接手了一部分内宅里的事，可也不是擅作主张，会先回了贺夫人，贺夫人回了贺老爷，等贺老爷说了允许才行。
甄姨娘同贺老爷相处的时间不多，甚至可以说是能见上一面都不容易，但仅仅只是从下人嘴里听说的，和她少有数面来说，她本能觉着明面嫌弃她的贺夫人不可怕，不动声色的贺老爷才是最可怕的那个。
待贺老爷喝完了茶，放下茶盏后，他又不紧不慢地问：“是你遣人到徐家去通风报信的？”
方才还在心里理直气壮，什么也不怕的甄姨娘，眼神忽然就变得躲闪起来。
她根本不敢看贺老爷一眼，也不敢去看贺连昱，扭开头支支吾吾的根本不敢应是。贺连昱护了她一下，拧眉道：“原来我便说这事儿瞒不住，徐家迟早会知道，父亲不信，非得瞒着。如今徐家知道了，你只怪她又有何用？”
“连昱，”贺老爷侧目看向自家儿子，神色淡然，不见一丝怒意，“为父做事自有为父的道理，不该你来置喙。还有，为父眼下问的是你的姨娘，不是你。”
贺连昱闻言，深深将贺老爷看了一眼，神色一沉，目光也黯了下来。
贺老爷好似没瞧见一样，只看着甄姨娘道：“徐家会不会知道，几时知道，我不在乎。只是贺家不需要不听话的人，你可明白？”
甄姨娘只觉自己是一只被毒蛇盯上的青蛙，头皮发麻。
她只敢死死拉着贺连昱，哭得梨花带雨：“我错了，贺郎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贺老爷盯着她，目光无比温和：“我前脚刚与太太吩咐，按下此事，先不必通知徐家，你后脚就派了人去支会徐家的人。”
他轻哼着笑出声来：“阳奉阴违，乃是我生平大忌。你做此事之前，可想好该怎么同我交代了？”
甄姨娘总算明白过来，今日贺老爷是铁了心要撵她出去，她求贺连昱根本不管用。
她也总算聪明了一回，急忙往前，才跪下来要认错求情，就见贺老爷淡淡将她一扫，随即轻飘飘的叫了人来。
在门外侯了多时的婆子们进了屋来，架起跪在地上的甄姨娘就要往外拖！
甄姨娘眼见今日难逃一劫，求谁都没用后，索性起身来，用力将婆子们一推，镇定地理了理衣裳，看着贺老爷道：“你们不能赶我走！”
贺夫人瞧她到了此时还趾高气扬的，心中越发不喜起来，她往前两步，才要拽了甄姨娘出去，甄姨娘就看着她，扬起下巴轻轻一笑：“我有身子了！”
霎时满屋寂静，只闻甄姨娘得意的笑声。
“你说什么？”贺夫人率先回神，脸上尽是难以置信。
甄姨娘高傲地看着她：“我有身子了，我怀了贺郎的孩子。大夫说，快三个月了。”
“这……”贺夫人不信，冷笑一声，又道，“你少耍把戏！不过是为了不被撵出去，故意说这话来哄骗我们罢了……”
甄姨娘温柔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柔柔打断她的话道：“太太若是不信，尽管将妾身撵出去好了。只到时候，太太别后悔才是！”
贺夫人见她这般胸有成竹，眼中怀疑霎时便少了些，只余凝重。
她看向贺老爷，见贺老爷也是如此，神情里少见的全是凝重。
而贺连昱在听闻甄姨娘有孕时，人就愣在那儿忘了反应。
“老爷……”贺夫人叫了他一声。
贺老爷转头看向婆子，淡声吩咐：“去请个大夫来。”
婆子答应一声，忙转身出去匆匆去请了个大夫来。
那大夫给甄姨娘把过脉，又问了些细节之处，才转身与贺老爷几人报喜道：“这位夫人确实有了身子，恭喜老爷太太，贺喜老爷太太！”
贺夫人抽了抽嘴角，神情复杂地“喜”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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