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敲打
第688章 敲打
皇宫。
裴衍刚刚离去,宫人就来回,道是李璋进宫了。
李暝应了一声,吩咐宫人将人带到暖阁去,又吩咐来公公:“我听闻他同王妃置气,好几日不曾进东西了?”
来公公谨慎应道:“听王府的下人是这般说的。”
李暝轻哼一声:“叫膳房做些吃的送去。”
正当来公公以为他是大发慈悲,要善待一番这个侄儿之时,就听他又道:“有反抗之心是好事,至少可以说明,他有主见。可是绝食……实在是蠢的厉害!等膳房将东西送去之后,你就到暖阁去看着,告诉他既是要绝食,就硬气些,经得住诱惑朕就放他回去!”
来公公:“……”
那您又何故叫人故意送膳食过去呢?还不如连杯水也不送去的好。
来公公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
李暝故意不去见李璋,只当暖阁之中没有这个人,专注地做自己的事,一会儿批折子,一会儿又见见大臣。
中途北郡王妃的侄女,尤家大姑娘,如今的尤常在听闻李璋一直被关在乾清宫,就想过来打探消息。
于是带着自己亲手做的点心到了乾清宫来,想去见一见李暝。
但李暝并不见她,只叫宫人收下了点心。尤常在什么都没打听到,正要回去时,仪贵人就来了。
尽管尤常在不想瞧见她,可也因位份的关系,不得不上前见礼。
仪贵人看了她一眼,掩唇轻轻笑了一声:“尤妹妹今日也来替陛下送点心?做的是什么?”
尤常在垂着眼,淡淡道:“不过是些寻常点心罢了,入不得贵人姐姐的眼。”
“是吗?”仪贵人笑了一声,又去同宫人道,“烦请公公通传一声,我有些事情想告知陛下。”
那宫人应了一声,又进去了。
尤常在没有立即离去,站在离仪贵人不远的地方,勾着唇角等着看笑话。
片刻之后,宫人出来,道:“贵人里边请。”
尤常在:“……”那张刻意装扮过的脸,在一瞬间就变得格外扭曲,但因周围还有人在,又不得不一直咬牙忍着。
她的丫鬟扶着她的手,只觉自己手掌都要被她捏碎了。
仪贵人也不去看尤常在是个什么表情,同宫人道了谢之后,便带着丫鬟进去了。
尤常扭曲着脸,顶着满脑门的怒火拂袖走了。
她回了宫才知,仪贵人不仅见着了李暝,还在乾清宫用了午膳才回去。
同样都未侍寝,按理说大家都一样,可仪贵人不仅能进乾清宫,还能留在乾清宫用饭这种事,就足够在其他妃嫔之间引起轰动了。
而这轰动不需要其他人去引导什么,其他人就会自觉抱成团,而孤立仪贵人。
仪贵人明白自己的处境,也不主动去结交这些人,无事就看看闲书,有事就去乾清宫,然后去慈宁宫陪太后坐坐,自己一个人乐得自由自在,过得比她在家中时还要舒心。
等一阵子下来,旁人为见李暝而焦头烂额,瘦了好几斤时,她反而胖了几斤,脸都圆润了不少。
*
李暝一直等到了午后才去见李璋。
他刚进暖阁,就撞见李璋端着碗一面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东西,一面默默掉泪,眼泪又混着米饭吃进了肚里。
来公公上前来回话:“世子忍了快两个时辰,实在忍不住了。”
李暝应了一声,挥挥手,打发了屋里的宫人。
他走到李璋跟前,在他对面坐下了。
李璋吓了一跳,又想起来要见礼,可嘴里还塞着东西,一时着急又把自己呛住了,咳得到处都是。
李暝也不嫌他脏,还亲自为他倒了杯水。
李璋喝了水,总算好受了些了,又拿袖子胡乱将鼻涕眼泪一擦,这才抽噎着站起身来,拜了拜:“皇叔……”
李暝摆摆手,叫他重新坐下:“可知朕为何叫你进宫来?”
“我……臣犯了错。”李璋不敢坐,垂着头哽咽道。
李暝将白眼一翻,道:“废话,你若没犯错,朕也不会叫你进宫来了!”
李璋便不敢接话了。
李暝扫了他一眼,见他不坐,也不继续叫他坐,沉声又问:“你母妃之前为何要你娶裴太师之女?”
李璋闻言,脸色一白,又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一时没敢接话。
“你不说朕也知道。”李暝冷笑一声,“无非是替你尤家表姐铺路罢了。如今你表姐进宫了,封了常在,你母妃同尤家都如意了,就是不知你表姐心中好不好受。”
李璋听着他语气越来越冷,脸色也变了,他白着脸看着眼前面容冷漠的人,战战兢兢地问道:“皇叔,您……”
李暝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你不是想娶罗中臣之女?”
李璋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还以为他同北郡王妃一样,都要拒了这门亲事,于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是!臣想娶的是罗中臣之女,并非裴太师之女!皇叔,您行行好,劝一劝母妃,让她应了这门亲事吧!”
“你想娶她,又何须你母妃同意?”李暝忽然笑了起来,“小璋,皇叔现在就下旨,将她赐给你好不好?”李璋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浑水,闻听这话,面上一喜,急急抬起头来问:“真的?”
“自然是真的,皇叔几时骗过你?”李暝笑容越发深了,连眼尾都弯了起来,“来人,传朕旨意……”
圣旨很快拟好,又由李暝直接盖了印,直接送到了罗家和北郡王府去,根本没与任何人商量。
北郡王妃拿着圣旨,脸色十分不好看,刚叫了嬷嬷来要换衣裳进宫求见李暝时,下人就匆匆来回李璋回来了。
北郡王妃还当是他在宫里与李暝说了什么,才求来的这门亲事,顿时又将不悦迁怒到了李璋身上,衣裳也不换了,直接叫人将李璋叫了过来。
等人进了门,话还没说一句,北郡王妃就怒道:“是你向陛下求的这门亲事?你知不知道……”话音还未落,李璋就打断道:“母妃,皇叔有话叫我带给您。”
北郡王妃这才发现,李璋神情不对,瞧着有些恍惚?
她皱了皱眉,问道:“什么话?”
李璋愣了一会儿,才在他母妃的催促下,神情恍惚地说道:“皇叔说,‘既进了李家的门,那就是李家的人,万事该替李家着想。’。”
北郡王妃瞬间明白过来,这话指的是何事。她在一瞬间就变了脸。
李璋不觉,继续道:“皇叔还说‘帮扶母家是好事,只是得有个度,若过了这个度,将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多……这个北郡王妃,不如让手不长,管得不多的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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