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长相思兮长相忆(4)
第778章 长相思兮长相忆(4)
裴相思刚刚进宫,就见来公公急忙忙的要出宫去。
她拦住,问他到哪里去。
来公公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叫老奴到北郡王府去一趟,给王妃送个信儿,叫她寻借口带了郡主到行宫去,等郡主在那边生完孩子再回来。”
她说完,又道:“您快些回去,陛下正找您呢。”
裴相思答应一声,便匆匆回了乾清宫。
李暝在乾清宫召见大臣,为防止异动,要死守西南和西北两地,西北已经确定让叶相逢去,剩下西南的人选。最后决定让仪妃大哥带兵前往。
*
北郡王府,北郡王妃刚刚送走来公公,转头就吩咐了婆子去收拾行囊,随即又进内室去换了身衣裳,亲自去了叶家一趟。
她同叶夫人打了招呼,叶夫人也同意让李蜜到行宫去。
李蜜原本还不想去,北郡王妃又推说心情不好,大夫让她出去散散心,她又不想瞧见世子妃那张脸,就只能带着李蜜去。
叶夫人也道她肚子日渐大了,过去散散心也好,等到临盆那日,心情好,也好使劲儿。
李蜜这才答应下。
次日一早,北郡王妃就来了叶家。
叶夫人亲自送了李蜜出来,刚将她送上车辕,就听身后有婆子摔了东西。她叫李蜜自己扶好,又转身去道:“叫你们都仔细些,那些都是大奶奶到了行宫要用的东西,回头磕坏了我饶不了你们!”
就是她这个转身的功夫了,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丫鬟忽然跑上前来,拉住了正要扶着北郡王妃的手进马车的李蜜。
李蜜回头,茫然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想起她是谁来。
那丫鬟盯着李蜜,忽然笑了起来:“大奶奶,婢子有一件事要与您说。”
李蜜不疑有他,停下动作来问:“何事?”
北郡王妃听见动静,便也探出头来,皱眉道:“有什么话等大奶奶回来再说!你赶紧让开,别耽搁了大奶奶动身的时辰!”
那丫鬟继续笑:“大奶奶,您还不知道吧?”
那边叶夫人听见这话,忽然意识到不对,忙呵斥一声:“快堵了她的嘴!”
周围的婆子听了,忙放下手里东西齐齐扑上去要拦住那丫鬟。
谁知那丫鬟不顾死活,一面去拉李蜜,一面喊道:“叶匀宥死了!死在了南楚,回不来了!”
本来因为被拉扯得站不稳,而死死抓着北郡王妃手的李蜜闻言一惊,下意识松开手往前一步,睁大了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死了?你再说一遍!”
那丫鬟见状,借着婆子拉扯她的劲道,死死拽住李蜜的裙摆,用力将她往下一拽……
李蜜一个不稳,直接从车辕摔了下来,北郡王妃拉都没拉住。
幸好叶夫人反应快,两步上得前去,惊险地托住了李蜜的腰——好歹是将她扶住了。
北郡王妃松了口气,随即将脸一变,正要去审问那丫鬟时,就听李蜜苍白着脸问:“母亲……她、她说的是真的吗?匀宥……匀宥他真的……”
话还未说完,她已先泪流满面了。
叶夫人自己还没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闻听这话,眼也红了,但想起裴相思交代的,又勉强扯出笑来:“没……没有。那蹄子就是故意说出这话来骗你的,你别信她的!”
“那为何,好好的,母妃要带我去行宫?”李蜜一面哭,一面问,“为何今日不见父亲?母亲……”
这时,叶夫人听得婆子喊了一句:“太太,血!”
叶夫人低头一看,才见李蜜衣裙早被鲜血打湿偷了,还顺着她的腿滴在了地上。
北郡王妃也瞧见了,两人同时了变了脸,齐齐喊道:“快请大夫!来人……快来人,扶大奶奶回去!”
一时之间,叶家侧门处,一片慌乱。
而那个丫鬟早就趁乱跑了。
*
等裴相思和李暝收到消息,赶过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裴相思一脚跨进李蜜的院子,就听屋里传来李蜜痛苦的惨叫声,她想也未想,就冲进了产房里,一把握住了李蜜的手。
李蜜模模糊糊的感觉是她来了,又哭道:“好痛……好痛啊,相思!”
“你抓着我,你痛就用力抓我的手,我与你一起痛。”裴相思安慰好她,又转过头焦躁地问稳婆,“郡主怎么样了?”
那稳婆弯腰看了一眼,随即抬起头先道:“催产的药呢?再去端一碗来!”等交代完,她这才又去回裴相思的话:“大人……郡主殿下早产,又遇上难产……情况,恐怕不太好……”
“不许胡说!”裴相思提高了声音,“你要不行就换个人!大夫不行就换个大夫!太医不行就换太医!今日谁要保不住郡主和郡主未出世的孩子,你们也别想活着!”
稳婆无奈,只得继续看着,她也没办法帮李蜜生,最终还得李蜜自己努力——她总不能伸手去将孩子拽出来吧?
“相思!我不行了……我要死了……”李蜜痛苦地喊着,眼泪又下来了,不知是痛还是伤心,“我难受、我心里难受……匀宥回不来了。相思,匀宥回不来了!”
裴相思死死握着她的手,咬着牙低声在她耳边道:“没有。匀宥没事……那是我们为了骗取南楚信任的战术。大将军去西北也是为了让他们相信匀宥已经死了……其实没有。是有人故意借假消息害你……小蜜,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要好好的,好好的生下孩子,母子平安,在京城等他凯旋归来,好不好?”
李蜜偏头看着她,眼中还含着泪:“真的?”
“真的。”裴相思又道,“若匀宥回不来,我孤独终老,与心仪之人阴阳两隔。”
“你别说了……我信!我信你!”李蜜死死抓着她的手,脸上既有汗水,又有泪水,“那你要陪着我……我害怕。”
裴相思答应着:“我陪你,我一直陪你。你皇叔也在外头等你的好消息,你一定要撑住,平平安安生下孩子。”
李蜜答应了。
后来李暝因有事先回去了,只剩裴相思、北郡王妃和叶夫人还陪着。
因是早产又是难产的关系,这一胎生了很久,一直到黄昏十分,天即将黑透时,叶家上下才听见从她们大奶奶屋里传来一道微弱的啼哭声。
稳婆去贺喜,说是个哥儿。
叶夫人和北郡王妃匆匆看了一眼,就进内室探望李蜜去了。
李蜜元气大伤,满脸苍白,昏睡了过去,那张脸上还隐隐透着死气。
北郡王妃心疼坏了,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勉强睁开眼,叫了声母妃,又问:“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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