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生个孩子
苏流萤从安王府回到驿馆后,怕韩钰发现自己手上的伤担心,借口回屋歇息,却眼前一黑,真的倒在木榻上昏睡过去,直到薛念应楼樾的吩咐上驿馆给她看手伤,才将她叫醒。
而薛念的到来终是让韩钰发现了她手上的烫伤,顿时心痛不已。
薛念一边嘀咕楼樾包扎烫伤这样的小事也要惊动他这样的神医,一边却是给苏流萤用上最好的外伤药,再给她细细的包扎起来,吩咐她短时间内都不要让双手沾到水。
包扎好后,薛念准备离开时,却被苏流萤叫住了。
苏流萤郑重对他道:“相请不如偶遇。我早已想去请神医帮我家公子看腿伤,没想到今日神医竟是亲自来驿馆来了。既然如此,求薛神医帮我家公子看看吧。”
薛念回头,眸光凉凉的落在了几步开外的韩钰腿上,皱眉道:“你与那楼世子还真是一对,每回见到我,总没好事!”
说罢,一甩袖子回过身朝韩钰走去。
苏流萤对薛念说的话,韩钰早已听到了,所以,当看到薛念朝自己走来时,他眸光里闪过犹豫,不由想起了之前那些大夫说过的话,迟疑道:“不用麻烦神医了,韩某的双腿被冻伤,已失去知觉……无药可医、无力回天……”
然而,他越是这样说,越是激发了薛念不服输的劲头。
他负手看着韩钰,颇为不满道:“大皇子可别拿一般的小大夫与薛某做比,他们下的定论到了薛某这里不一定当得数。只有薛某自己认为无药可医了才是真的无药可医。”
说罢,缓缓的挽起右手衣袖,朝韩钰道:“来,伸手让本神医帮你看看。”
看着面前年纪尚轻,却信心满满的年轻大夫,韩钰犹豫片刻,终是朝薛念伸出了手腕。
薛念站在他身边,两指闲闲的搭上他的脉门,敛上了眸子。
这一次的探脉时间却比任何一次时间都长,一柱香的时间过去,薛念都没有拿开手。
到了最后,不光韩钰自己紧张到出了汗,薛念额头上也布满了细汗。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薛念终是收起手,支着腰疲累的叹气道:“你确定你的腿是冻伤的?”
此言一出,韩钰与长风他们却是惊诧起来!
从韩钰的双腿出事开始,帮他看过诊的大夫都异口同声的诊定他的双腿就是冻坏的。所以,韩钰他们从来没有表示过怀疑,如今乍然听到薛念问起,不由都面露疑惑之色。
苏流萤最先回过神来,激动的冲上前对薛念道:“薛神医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同之处?我家公子的腿可否有治了?”
她神情亢奋,因为韩钰双腿一直是她心头最大的愧疚与压力,每每看到他行动不便的样子,她都内疚自责。
而若是薛念能帮韩钰治好双腿,对她来说,将是最大的救赎。
被苏流萤的情绪感染,阿奴与长风的欢喜自是不消说的,连带着韩钰自己都激动起来。
薛念凝眸盯着韩钰的双腿看着,蹙眉郑重道:“是不是有其他病因,我暂且还无法定论。一切要帮大皇子细细看过双腿才能知道。”
听他一说,长风顾不得身上的伤痛,立刻推起韩钰往屋内走,激动得声音都在哆嗦:“请薛神医马上帮我家殿下看看双腿……”
薛念看了下天色,道:“今日却是不行了,薛某还要陪世子爷进宫去给楼皇后治头疾,等以后得空,薛某再上门为大皇子细细查诊清楚。”
听他这么说,苏流萤也不好再做挽留,而长风与阿奴也只得收起心里的遗憾,送薛念离开。路上一直在同薛念说,让薛念得空了一定记得来驿馆……
楼樾的马车就停在驿馆街口的转角处,见他晚了这么久出来,楼樾不由担心的问道:“她是不是伤得很重?可还有其他受伤的地方?”
一想起楼誉的阴险狠毒、睚眦必报,楼樾心里莫名的打着寒颤,总感觉今日苏流萤上安王府一趟,绝对不止烫个手这么简单。
看着他着急的样子,薛念往车壁上一靠,疲惫的闭上眼睛道:“别说话,容我休息片刻,不然呆会进了宫别怪我没精神给你皇姑母治病。”
看着他疲累的样子,楼樾心里更是涌过担心,但转念一想,只要有薛念在,终归会没事的,也就不再去缠问他。
他不说了,薛念又忍不住自己开口了。
他仍旧闭着眼睛,喃喃道:“她没事,只是烫了一手的血泡,用过药包扎好休养几日就没事了。不过,方才却是帮那北鲜大皇子诊了许久的脉,有些累了。”
能让薛念诊脉诊到疲累的,一般都是不同寻常的病症。
楼樾看了他一眼,脑子出现了韩钰清俊出尘、犹如谪仙的样子,再想到影卫从北鲜打探到的事,心口微微收紧,问道:“他的双腿还有治吗?”
闭着眼睛摇摇头,薛念叹气道:“现在还不知道。只是今日诊到他脉像里有一丝怪异,但这丝怪异又太难探到,若有似无的在他的脉相里沉浮着。我探了大半个时辰才探清半点虚实,却不能确定是否与他的伤腿有关。所以,一切还要看过他的双腿才知道。”
楼樾知道了苏流萤在北鲜的一切,自然也知道韩钰双腿是因她而伤。
所以,这份沉重的恩情不光压在苏流萤身上,同时也压到了楼樾身上。
他太过了解苏流萤,知道她是有恩必报之人,若是韩钰的双腿一日不好,她会内疚痛苦一辈子……
如墨的眸光深沉如海,楼樾一字一句道:“若是他的双腿还有希望,请你务必治好他!”
闻言,一直闭着眼睛的薛念终是眼开眼睛看着他,眸光里闪过促狭的神情,打趣道:“你让我帮你情敌治腿,就不怕那如谪仙般的大皇子双腿好后,拐了你的心上人回北鲜去。到时你可不要再抱着酒壶向我诉苦。”
提到苏流萤,楼樾心里就涌满甜蜜与幸福,声音坚定道:“她已是我的女人,此生都不会有这么一天的。你尽心帮他治腿就好。”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宫门口,楼樾领着薛念径直往楼皇后的永坤宫而去。
这还是薛念第一次进宫,看着满眼的高大的宫墙,薛念有着满身的不自在,不由好奇问楼樾道:“认识你这么久,之前怎么不见你唤我进宫为你姑母皇治头疾?如今怎么又让我来了?”
从踏入宫门起,楼樾的眸光不觉间就暗了下去,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寒意。
楼皇后的头疾,逢事必然发作,所以,是真头疾还是假装病,这么多年了楼樾能不清楚?!
既然知道楼皇后的头疾是假,他自然不会唤薛念进来揭穿楼皇后的假病。
但如今却不同了。楼皇后需要用虚假的‘亲情’套住他,让他用手中的兵权为楼家和太子卖命,而楼樾却要配和她演出这最后一场姑侄亲和的好戏,让楼皇后放松对自己的警惕。
因为,后天就是她的生辰。而明晚,宫里就会举行大宴庆贺!
面上,楼樾凉凉对薛念嘱咐道:“姑母的头疾说到底是她的心病。所以呆会你若是发现什么,也不要直说了出来,只按着我之前与你说的那般,给她开药治病就好,其他的,你一概不要管——就当帮我一个忙。”
薛念虽然不是宫里的人,却也明白深宫里的一些不能说的事,所以当下敛下嘻笑的样子,凝神应下了。
来到永坤宫,楼樾将薛念引见给楼皇后,说是希望他能治好楼皇后的头疾,以此不耽误明日的生辰大宴。
楼皇后看着楼樾关切的询问她的病症,眉眼间全是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样子,不由心里一松,相信了楼誉的话,对楼樾放松下了警惕。
把完脉后,薛念去外间开药方,楼皇后单独留下楼樾在里间说话。
人一走,楼皇后就伤心的落下泪来,一是伤感安王妃的突然离世,二则感叹安王被人群起而攻的危险境地。
看着楼皇后这个凶手在这里假惺惺的哀悼自己的母亲,楼樾心里的恨意滔天涌起,却又被他狠命压下,面上不动声色的劝楼皇后节哀。
楼皇后抹把眼泪后拉过楼樾的手,像往常一样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坐下,痛心道:“你今日来得正好,姑母刚好有事情想问你商量。”
楼樾恭敬道:“姑母请说!”
楼皇后伤感道:“如今楼家却是多事之秋,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姑母心里实在不好受。所以,明日的宫宴,姑母不想办了。家人受苦,姑母食不下咽,那里还有心思过生辰。如今只想去菩萨面前吃斋念佛,为楼家祈福,希望菩萨能助你父亲渡过这一劫难才好。”
楼樾眸光一寒,不以为然的嗤鼻道:“事到如今,姑母还信菩萨么。若是菩萨真的有用,母亲何至于伴了佛祖十几年,最后却落了惨死的下场?”
听到‘惨死’二字,楼皇后面色微变,却故做紧张的要封楼樾的嘴,迭声道:“不论如何,你千万不要枉论神灵。而惟今之计,姑母除了求菩萨庇佑楼家,却是什么都帮不了你父亲,姑母真是日夜难安,那里还有什么心思过生辰?!”
楼樾冷冷道:“姑母不用担心,不论有多少奏折弹劾父亲,总归还有我在。姑母难道忘记了,我手中可还握着大庸三分之一的兵权。谁敢动我楼家人,我楼樾第一个不放过他!”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楼皇后心里彻底放松下来,抹着眼泪试探道:“万幸楼家还有你顶着。姑母想,因着你父亲的事,皇上或许对你也会心生芥蒂,可能会收回你手中的兵权,你可想好对策?”
楼皇后一步步的试探楼樾,也一步步的暴露了她心中的害怕与担忧,却是将她自己的短处暴露了出来。
楼樾心里落满冰雪,面上却是笃定道:“此等时候,兵权已是我楼家惟一的依傍,我如何会轻易还给朝廷?等姑母生辰一过,我就继续回凉山为母亲守孝。总归在太子授印之前,不论皇上如何召见,我统统不见就是!”
此言一出,正中楼皇后下怀,她心里欢喜极了,拉着楼樾的手舍不得放,一副慈爱不尽的样子。
楼樾道:“明日的大宴,姑母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万不可让人小看了。不然人家还以为我们楼家心虚了。所以,宴席不但要办,还要极尽奢华,宴请所有宾客,让天下人明白,这天下终归将是我们楼家人的天下!”
看着面前志气满满的楼樾,楼皇后心里暗恃,心想,若眼前出色的男儿真的是楼家子孙该多好,可惜了,他终究不会是楼家人,终归有知道真相的一天,所以,在物尽所能后,不能将他再留下……
楼皇后眸光里飞快闪过的杀气一丝不漏的落进了楼樾的眼睛里,他眸光跟着一沉,告辞退下了。
出宫的路上,楼樾一直寒着脸沉默不语,薛念跟在他身后嘀咕道:“明明没病,却硬要我来跑这一趟,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皇室中人。”
楼樾苦涩一笑,突兀道:“累吧!”
薛念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问自己进宫一趟累不累,正要好好在他面前唱累一番,话到嘴边突然恍悟过来,他说的是皇室人的虚假生活太累,并不是问他。
一路向宫门走去,楼樾沉默着想自己的心事,四处张望的薛念却是无意间发现,身后不远处,竟是有几个身影一直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们。
心里一惊,薛念连忙告诉楼樾。楼樾眸光一寒,拉着他加快步子往前走了一段,却在转角处躲进了一旁的林木后面。
两人藏好身子后,没过一会儿果然听到了脚步声追来,更有一道好听的清脆女声焦急道:“怎么不见了?刚刚明明看到他们往这边来的。”
看清来人,楼樾微微一愣,下一刻,他从藏身处走出来,语气微凉道:“五公主是在找微臣吗?”
突兀听到楼樾的声音,铃岚吓了一大跳,正要开口,却是见到薛念也从藏身处走出来了,不由指着他对楼樾道:“我是来找他的。”
陡然见到楼樾口中的五公主将手指指向了自己,薛念很吃惊,不由细细的朝面前的娇俏少女看去。
铃岚公主的母妃陈妃在世之时,也是这后宫数一数二的大美人,而铃岚完全继承了陈妃的美貌,再加上正是如花的年纪,在一身浅绿纱裙的映衬下,如那出水芙蓉般娇艳欲滴。
不觉间,竟是让薛念看得心头一荡!
楼樾问道:“公主找他有事吗?”
不等铃岚回答,她身后走出一个年长的宫女来,却是好久未见的绿沫。
绿沫口不无言,只是上前跪在了楼樾与薛念面前磕头,铃岚在一旁替她向两位解释道:“听说世子爷带了一位神医进宫为皇后娘娘看头疾,绿沫就一直要来,她是要来感谢两位当日的救命之恩!”
当日楼樾应苏流萤与铃岚公主所托,将奄奄一息的绿沫悄悄带出了后宫,正是让薛念将她救活的,所以绿沫一直在心里对他们心存感激,听说他们今日进宫,特意让铃岚公主带自己来见他们。
绿沫磕完头,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佛像玉坠,捧在手心里悲恸的痛哭起来。
看到她手中的佛像玉坠,楼樾心头一滞,眼眶不觉也红了。
玉坠子是绿沫之前留在勿忘堂养伤时,安王妃赠与她的。而在庵堂的那段日子,也是安王妃细心的照顾她开导她,所以在得知了安王妃逝世的消息后,绿沫也是悲痛万分。
铃岚在一旁幽然道:“王妃离世的消息传来后,绿沫已哭了好几日了,她一直想去王妃坟前亲自吊唁,可又怕她出宫会被那害死我母妃的真凶盯上,又怕暴露了当日是世子爷救的她,所以……”
楼樾如何不明白绿沫的处境,不由亲自上前扶她起身,沉声道:“你有心就好,母妃不会怪你,她知道你的难处。”
绿沫又哭了好久,铃岚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一边对薛念道:“听说神医医术高明,可否请神医帮我一个忙?”
薛念见堂堂公主如此客气的同自己说话,不觉心神又是一荡,红着脸道:“公主请说,但凡薛某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帮公主达成。”
铃岚想着心目中那个如谪仙般如尘的清俊公子,心口一软,声音不觉也跟着轻柔起来,脸上飞起红霞,轻声道:“我有一个朋友,他双腿因冻伤不能行走,不知神医可有办法将他双腿治好,让他能重新站立走路!”
闻言,薛念微微一怔。
要不要这么巧,一天内碰到两个腿被冻伤的患者?!
薛念不知道铃岚公主与韩钰之间的关系,楼樾却是知道的。
韩钰在大牢里的这几日,楼樾一直派人悄悄的守着,怕苏流萤她们在牢房里出事,所以自然知道铃岚公主每日都会出宫去牢房看韩钰的事。
所以自然知道铃岚公主口中的朋友就是韩钰。
而如今看到铃岚提到韩钰时脸上飞起的红晕,还有不经意就轻柔下来的语气,楼樾那里还会不明白铃岚对韩钰的心思。
心里明白,面上他却要顾及铃岚的脸面,怕她不好意思,就假装不知道的负手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薛念热情的问道:“不知道公主的朋友如今在宫里还是在宫外?薛某愿意一试!”
铃岚不觉看了眼楼樾,道:“他住在驿馆里。你去时,可以先找他的婢女苏流萤,她自会帮你们引见。麻烦神医了!”
薛念:“……”
见他一副怔愣住的样子,铃岚公主生怕他不同意,不自禁的上前两步走近薛念的身边,恳切道:“若是神医能帮我朋友治好双腿,神医想向我要任何报酬都可以的。本公主一定会铭记神医的大恩大德,一世都不敢忘……”
靠得近了,再加上行医之人嗅觉本就敏感,所以,铃岚公主身上淡淡的少女体香尽往薛念的鼻子里钻,让他心神大乱。
他都不敢抬头去与她如琉璃般的眸子对视,也忘记了心里对韩钰生出的酸味,红着脸结巴道:“我……我得空就去帮他看……”
见他应下,铃岚公主心中一松,欢喜的甜笑着,并弯腰向他行了一礼,娇俏笑道:“铃岚在此谢过神医了!”
出宫的路上,薛念耷拉着脑袋闷头坐着,叹气道:“想我薛念,风流人才,二十几年来好不容易红鸾心动,刚刚动情就遇到了情敌,还与你是同一个情敌,你说我应该高兴呢,还是悲哀呢?!”
看着铃岚对韩钰的上心,楼樾自是知道薛念的希望渺茫,何况,一个是养在深宫的公主,一个却是游历四方的神医,两人的交集太过渺少。
他不知道如何劝解薛念,既不能鼓励他勇往直前,也不能让他就此放弃死心,更不能告诉他,或许到了明晚,他将失去他这个有着同一个情敌的朋友……
一想到明晚即将发生的事,楼樾心里陷入一片绝望与迷茫之中——
明日一举真的能如愿扳倒楼皇后吗?若是不能,他要怎么办,直接刀剑相对吗?
想到被挑断筋脉惨死崖底的母亲,想到身中十七箭而亡的琼妃,再想到苏流萤,楼樾知道自己已没了退路……
见他不吭声,薛念愁道:“你说,那北鲜皇子既然是我们俩的情敌,他的腿我还治不治?”
楼樾眸光虚无的看着窗外一逝而过的街景,闷声道:“你今晚回去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出城……若是后日得知我还活着的消息,就回城帮大皇子治腿。若是……没了我的消息,你不要再回京城……以后每年帮我去凉山母亲的坟前拜祭……”
闻言一震,薛念震惊的看着身边的好友,心思瞬间从铃岚公主身上拉了回来。
“明日……不是你皇姑母的生辰?你要干什么?”
楼樾如何会告诉他明日之事的凶险,苦涩笑道:“别问那么多,若明日我能活着出来,就去找你喝酒——不醉不归!”
看着他神情的执狂,薛念心肝一颤,沉声道:“可有我能帮到你的地方?”
楼樾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没人能帮到我……”
是夜,楼樾成亲后第一次踏步走进了红袖的院子。
不同在镜花水榭里的艳美妆容,红袖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衣裙静静垂首立在楼樾的面前。
不得不说,洗尽一身铅华的她,真的与苏流萤越来越像。
不,是与已故的琼妃越来越像了……
楼樾定定的看着她,许久终是凉凉开口道:“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不后悔吗?”
“不后悔!”
红袖抬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眸光眷恋难舍,嘴边却是浅浅笑道:“从第一次答应世子爷的要求嫁进王府,红袖已做好为世子爷赴汤蹈火的准备了——那怕即刻让妾身为世子爷去死,红袖也愿意的!”
想着明日一战的凶险,而她,只怕难以见到再一次的太阳升起,楼樾心里一紧,神情不觉缓和下来,动容道:“你可有什么心愿?若是可以,本世子帮你达成!”
全身一颤,红袖不敢置信的看着楼樾。
下一刻,她郑重在楼樾面前拜下,鼓起所有的勇气,颤声的、带着乞求的说出了心中的夙愿——
“若明日妾身有幸活下命来,妾身想……想为世子爷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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