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私心作祟
恢复记忆的楼樾千里迢迢赶到汴州城下,请求见苏流萤。
汴州城的守兵并不认识他,而如今两国交战在际,正是草木皆兵的敏感之时,更是在看到他身上胡狄人的衣着服饰后,非但不开城门让他进城,还戒备的将手中的利箭对准楼樾一行,逼他们离开。
若换做平时,楼樾一定会挺身而上,不顾枪林箭雨也飞闯入汴州去见苏流萤,可他同样知道如今是敏感时刻,怕自己这样做,会加深两国的矛盾,被当成他对大庸的挑衅。
再加上他之前对苏流萤做下的事,怕自己突兀冒失的闯城而入,会让她越发的怪恨自己,所以终是忍下心中的慌乱,收起兵器,恳求的请求拜访和硕长公主。
到了第三日,陈太守听到下人来报,说是有胡狄人在城门下一直不肯离开,执意要见长公主,陈太守心生疑惑,更不敢掉以轻心,带兵亲自登上城楼,看来者是何人?
等他看清下面站着的人竟是楼樾,不由神情一禀。
楼樾也是认得陈太守的,见他出来见自己,心里一松,站在城墙下向他拱手,朗声道:“陈大人,好久不见,可否帮在下通传一声,让在下见一见长公主?”
陈太守神情一沉——
大庸内战,和硕长公主奉旨带人回京救驾,而胡狄与大庸更是交战在即,此时却是万万不能让胡狄知道大庸如今内乱,更不能让这位胡狄皇子进城,看到汴州城内兵力薄弱的情形……
陈太守冷声道:“大皇子回去吧,如今两国交战在即,这道城门是不会为胡狄人打开的。”
闻言,楼樾心口一紧,连忙道:“大人误会,在下只是想见一面长公主。在下与长公主之间有些误会,想当面向她解释清楚,还望大人成全!”
别说苏流萤此时并不在城内,就算在,陈太守也不想在此时让这个胡狄大皇子再来扰乱他们公主的心,所以冷冷道:“大皇子以何身份来见咱们的长公主?大皇子可是忘记前太守苏大人是因为什么丧的命?!若是让长公主与你相见,再落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是要害惨了我们长公主——所以,长公主说了,不见你!”
说罢,不等楼樾回答,已是转身离开城楼,不再与他多言一句。
楼樾却不相信苏流萤会不愿意见自己,他猜想陈太守与守城的官兵根本没有将他求见的消息告诉给苏流萤,所以他在汴州城外发出他亲手所制的鸣镝箭,希望能引着影卫或是苏流萤出来见自己一面。
楼家影卫本就是楼樾一身创办,而互相讯息的鸣镝箭也是他亲自设制而成,所以鸣镝箭的做法他却是知道的。
鸣镝箭放出来后,楼樾满希翼的等着苏流萤来见自己,或者影卫来见自己也行,这样也可以给她带去消息。
可是,苏流萤回京救驾,没有带走汴州一兵一卒,将兵力全部留下镇守汴州,只带走了所有的影卫,所以,不论楼樾在城外如何等待,也没有等来他想见的人……
楼樾并不甘心,可不论他在城外放了多少个鸣镝箭,也没能等到苏流萤,甚至是影卫们。
而胡狄王也派人催他回去,直言胡狄大军已在集结,粮草也准备妥当,最迟两个月就会到达大庸边境,两国开战已在所难免,让他立刻回去任先锋大将军……
楼樾先前就在承愁那里听到胡狄王要攻打大庸的事,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胡狄的大军马上就要席卷南下了。
他冷冷问传旨的宫人,“此番南征,胡狄准备了多少兵力?”
宫人道:“足足六十万大军。”
楼樾看着眼前高高屹立的城门,道:“汴州守兵多少?”
那宫人小心的看了眼楼樾的神情,得意道:“听闻大庸长公主手握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再加上汴州日常的守军,大抵四十万兵力不到……”
闻言,楼樾的眉头紧紧锁起——
这样的悬殊兵力,大庸很难取胜。
若是两国真的交战,她要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办?
楼樾心中痛苦的纠结着,不知道要如何阻止这一场大战……
另一边,并不知道楼樾恢复记忆并上汴州找自己的苏流萤,带着影卫一路向京城而去,要赶在南滇军进京之前回到京城。
可是,南滇王顾校早已想到被逼无路的景铭帝会向苏流萤这个长公主求救,竟是沿途早早的设下埋伏,要截住苏流萤。
可是苏流萤并没有带铁甲兵回京,身边只有几十名影卫跟随,一行人乔装成逃难的百姓混在进京的难民群里,越过的南滇王的埋伏,回到了京城。
而就在苏流萤进入京城的第二天,南滇大军也逼近了京城,三十万大军将整个京城如铁桶般团团围住,逼景铭帝退位……
未央宫里,景铭帝差点给苏流萤跪下了。
短短半年时间不见,景铭帝也憔悴了许多,雪灾引发的暴乱和灾情还未解决,南滇王又起兵叛乱,如今已到了兵临城下的绝境,让他这个初初登上帝位的新君情何以堪?
他眸光慌乱的看着一脸沉寂的苏流萤,哆嗦道:“皇姐……叛贼就在城外了,不日就会攻城逼宫,朕要怎么办?大庸的江山要怎么办——皇姐,你的铁甲军什么时候到?”
看着早已没了当初那般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景铭帝,苏流萤冷静道:“京城的守兵如今还剩下多少?粮草还能供给多久?”
景铭帝白着脸道:“守兵不足十万,粮草倒还足够……朕担心那顾校老贼不会围城太久,会直接破城而门入啊……”
确实,这一点景铭帝没有猜错,顾校在路上没有拦截到苏流萤,不知道她早他一日已进入京城,只以为她带着铁甲军在赶来的路上,所以为了速战速决,确实不会困城,只想早日破了城门攻入皇宫,擒了皇上自立为王……
看着景铭帝慌乱的样子,苏流萤道:“你且拖他五日,不论他在城外如何叫嚣相激,皇上都不要出城迎战,死死守住城门就好。大司马领着铁甲兵已在来的路上,预计五日后会赶到,到时,铁甲军与守兵里应外和,一定会杀了顾校老贼,平定叛乱。”
有了苏流萤的这句话,景铭帝慌乱已久的心终于安定下来,那怕他心里疑惑,为何苏流萤的铁甲军会到了李修的手里,但此时不管是谁,只要能帮他打退顾校,他都求之不得。
放下心来的景铭帝,脸上灰败的神色一扫而光,再次焕发容光,欢喜的向着苏流萤做着承诺道:“若是此次皇姐能帮朕平定叛乱,朕再另赐边关二十城给皇姐做封地,让皇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而那顾校……”景铭帝咬牙切齿道:“朕一定要取下他的首级,诛他九族。一切叛军,就地诛杀,以儆效尤——看谁以后还敢再反朕!“
景铭帝说此话一半是恨,一将还是表明他被这次叛乱吓到的。所以,才会狠下决心要大开杀戒,做到杀鸡儆猴的威慑。
苏流萤眉头不觉拧起,起身来到景铭帝面前敛身道:“皇上,若是此次铁甲军能顺利平定叛乱,我不需要什么封地,只有一个请求!”
景铭帝看着她迟疑道:“皇姐想要什么?”
苏流萤道:“顾校估然是该死的,这样搅得天下大乱、祸及天下百姓苍生的乱臣贼子诛他九族也是应该,但请皇上放过他手中的将士,给他们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景铭帝不明所以的看着苏流萤,眸光闪现戾气,冷下脸道:“南滇军都是叛军,如何留得他们?他们是顾校的同党,一律该杀!”
苏流萤叹息道:“皇上,先前我给你写信之事你可还记得?胡狄军真的要南下了。胡狄王如今只盼着我们大庸内乱两败俱伤,他坐收鱼翁之利……”
听了苏流萤的话,景铭的脸色又白了——
这个时候,苏流萤自是不会再骗他。
所以,她说的一切竟是真的!?
“皇上,大庸与胡狄一场恶战在所难免。我们内部间不能相互残杀,要想办法留下更多的兵卒去对付胡狄才是主要,所以南滇军不能杀,要留下他们为朝廷守护江山!”
到了此时,景铭帝再多疑,也感觉到苏流萤对大庸的真心,心里终是感动,想着自己先前那般对她,她此时完全可以安稳的守着汴州不冒险回京城来救自己。可她却在京城最危难的时候回到这里与自己共同敌,不由愧疚道:“皇姐说得是,一切听皇姐的。”
与景铭帝商议完国事,顾不得疲惫,苏流萤往宁太妃的长信宫而去。
事隔半年再回大庸后宫,苏流萤感觉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很陌生……
因为城外的战事,整个后宫都笼罩在一片沉寂凝重当中,后宫的主子娘娘们倒是不像平时里斗得那么厉害,一个个开始担心城外的叛军何时退,会不会打到宫里来……
从听说苏流萤回宫开始,宁太妃就一直眼巴巴的挺着大肚子艰难的站在宫门口盼着她来。如今看到她出现在了宫前的小道上,欢喜的一下子落下泪来。
不等她迎上来,苏流萤已快步上前扶住她,哽咽道:“娘娘……我回来了!”
看到苏流萤的那一刻,宁太妃高高悬起的心瞬间就安稳落了地。双手紧紧的抓住苏流萤的手,激动道:“流萤,你回来就好了……你回来我就不怕了!”
苏流萤能明白宁太妃的这种心境,可以依靠傍身的丈夫突然走了,留下孤儿寡母在这深宫,并且因为她之前在宫中得宠,并执掌后宫,自然免不得会得罪人,所以,当她没了依傍和权利,日子会比其他太妃更难过,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先帝的遗腹子……
半年时间未见,宁太妃不知是因为身孕的缘故,还是心里不得安宁,整个人异样的憔悴,眉眼间一片凄凉之色,脸色也不太好看。
苏流萤扶她进殿,看着她的神色,拧眉关切道:“娘娘气血不太好,是不是身边侍候的宫人没有上心?”
宁太妃苦笑一声没有回她的话,却是转头问起了楼樾之事来。
从那晚在苍山之巅许下愿望后,苏流萤开始试着让自己忘记楼樾,所以,再在宁太妃面前提起他,她的心绪平衡了许多,淡然的将胡狄发生的一切告诉给了宁太妃。
闻言,宁太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苏流萤,好半天都没办法从楼樾失忆之事中回过神来。
苏流萤苦涩笑道:“或许从一天始,我就与他有缘无分,所以……孩子也留不住,他也忘记了我。不过如今这样的局面对他却是好的……”
为免宁太妃担心恐慌,苏流萤没有将胡狄来犯之事同她说。
见她嘴上说得轻松,神情间全是掩盖不了的悲痛神情,宁太妃知道她心里定是放不下楼樾的,正要开口劝慰她几句,恰在此时,林牧来长信宫为宁太妃请平安脉,在见到苏流萤时,惊讶的同时也欢喜的笑了。
“微臣见过长公主。这个时候长公主能回来,却是大庸之幸。”
见到林牧,苏流萤却是想起了自己先前离开皇宫时嘱咐他的事,于是趁着他诊完脉离开时,与宁太妃告辞,送他一起出来了。
从长信宫一出来,林牧的神色就暗了下来,苏流萤见他的样子心里一沉,开门见山道:“林大人,我先前托付你的事,可有眉目?”
林牧眸光一沉,不露声色的打量了一番四周,沉声道:“微臣细细翻查了先帝逝世前近半年的医案,发现先帝在逝世前两月脉相出现异样,脉相时有紊乱,肝火也较之平时旺盛。”
“但那时正是九月入秋之际,天干物燥,太医院或许以为先帝只是此许的上火,再加上那时暴出了楼皇后与楼家一事,所以,都以为先帝脉相的种种异样,是心情所致……”
苏流萤心口一紧,切声问道:“林大人可是查出了什么?”
林牧迟疑片刻,终是沉声开口道:“微臣怀疑,先帝是被人下了五石散。”
想起父皇中毒而死,却与林牧说得吻合到一起。
苏流萤挺直脊背站着,可冷汗却已浸湿了中衣,她怎么也没想到,害死父皇的凶手竟是在两个月之前就对父皇下手!
抑住身体的寒意,苏流萤眸光冰凉的透过高高的宫闱看着四方天外沉闷的天色,咬牙颤声道:“所以……父皇是被五石散毒害死的?!”
“不,致先帝丧命的却是另一种毒药。”
苏流萤惊恐的回头看向一脸凝重的林牧,颤声道:“另一种毒药?什么毒药?!”
林牧无奈的摇头,道:“先帝毒发当日,微臣随太医院的同僚都在当场抢救先帝,却发现先帝体内所中之毒阴狠得很,不似咱们中原所出,所以太医院的同僚们都手足无措,不知是何毒,自是调制不出解药……”
听着林牧重提当日父皇中毒而死之事,苏流萤的脑子里却是飞快的闪过一道亮光……
她咬牙道:“大人可有查出下毒害死我父皇之人是谁?”
林牧道:“先帝已落棺入陵,而事关他中毒而亡一事,知晓内情的人并不多,只怕连当今皇上都不知道先帝真正的死因。太医院也被下了禁令不许将此事流传出去,所以微臣不敢明面上的查访,只能暗下里探查,如此一来,却是难办许多……”
“不过,后来却是让微臣发现,宫中又有一人死在此毒上。”
闻言,苏流萤全身一颤,颤声道:“是谁?”
林牧道:“公主可还记得那个害死炎儿的穗婕妤。她在临盆之日死了,连着孩子也活活憋死在了腹中……”
苏流萤双腿一软,连忙扶着雕花栏杆在回廊上坐下,大口喘着气,脑子里一片轰鸣。
穗儿竟是死了么?
那么,下毒害死她与父皇之人是谁?难道,此人与父皇和穗儿都有仇恨?!
苏流萤的脑海中全是穗儿那晚跪在未央宫的大殿中向自己下跪求救的情形来,下一瞬间,她脑子里浮现了凶手的身影出来。
是荣清,一定是荣清!
她恨父皇,那是因为父皇逼她与李修和离!
而她恨穗儿,却是因为她后来恍悟过来,她的假孕之事是穗儿曝出来的,所以她要杀了她和孩子泄愤。
而林牧所说的这种阴狠的毒药,极有可能是她从安王楼誉那里得来的……
密密麻麻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苏流萤连头发丝都凉了。
她犹自记得,父皇临终前,不光让她庇护宁太妃,还在最后让她原谅荣清,说她也是个可怜人,为了一个不爱她的人失去了理智,让她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原谅她……
全身一颤,苏流萤不可思议的想到,难道,父皇竟是知道是荣清下毒害的他,所以才将自己中毒一事瞒了下来,并特意嘱咐自己放过荣清吗?
苏流萤心里又痛又冷,脑子里百转千回已是乱成一团,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看着她的形容,林牧猜到她必然是心中有了可疑之人,只是轻声提醒道:“若是公主心中有了怀疑的对象却是最好,以后一定要小心提防此人。”
回到未央宫,苏流萤尚处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直到铃岚公主来看她,她才按下心中的寒意与她闲话家常。
她向铃岚随意的问起宫中各人最近的情况,道:“不知道我走后,荣清公主一直在忙什么?”
铃岚道:“大姐姐走后,二姐姐就搬进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天天陪着太皇太后诵经念佛,深居简出,很少再出现在众人面前。”
闻言,苏流萤却是想起,之前的楼皇后也最是喜欢诵经念佛,还在她的永坤宫里设了一个小佛堂,可青杏出事那次,她却当着佛祖的面,下令楼家影卫,要在佛堂里杀了自己与李修。
母子二人的虚伪狠毒,真是一模一样!
正在此时,慈宁宫来人了,说是太皇太后要见长公主!
苏流萤恢复长公主身份后,一直不太受太皇太后的待见,没想到这一次她竟是主动召见自己。
心里闪过疑惑,苏流萤终是随宫人来到了慈宁宫。
慈宁宫偏殿里,太皇太后坐在靠窗的软榻上,眸光凉凉的看着跪地向她请安的苏流萤,抬手让她起身,缓声道:“听闻,你将你父皇交与你的兵符给了李修,让他带着三十万铁甲军回京护驾?”
苏流萤心里一紧,沉声道:“是……”
“呵,你父皇尸骨未寒,你却是将你父皇的旨意全忘记了——当初你父皇将那李修贬去北镜时说过什么,无旨不得回京!你凭什么让他回来?”
太皇太后言语犀利的质问着苏流萤,眸光也觉得深沉起来。
苏流萤没想到到了这种时刻,太皇太后还在计较这些,不由闷声道:“此时已是非常时期,而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顾不得那么多了,平定叛乱要紧……”
“你言下之意,却是大庸除了那李修,再无有能之士了?!而且哀家还听说,当初皇上向你要兵符来着,你执意不肯交权。若是当初你离京之时就将兵符留下,何至于到了今日,会被叛贼逼成这样?”
太皇太后越说越气,想着大庸如今的局面,心里着急痛恨的同时,也被有心人愿意挑唆,竟是将罪责怪到了苏流萤拿走兵符之事上。
所以,太后看着苏流萤,冷冷道:“所到,到底是为了平定叛乱,还是你的私心作祟,你心里明白。”
想着自己为了大庸,焦头烂额,已是舍下一切,更是被李修威胁,违心的答应嫁给他,如今还被太后当面质疑自己其心不轨,苏流萤心里也生起了怒火,冷冷道:“当初父皇给我兵符,是让我镇守好汴州重塞。而我将兵符拿给大司马,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策,是希望大司马能带着大军平定叛乱……我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庸,何来私心?!”
从苏流萤进来开始,就一直默默低头站在太皇太后身侧的荣清,在此时终是抬起头了,幽深如潭的寒眸冰冷的看着苏流萤,咬牙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道:“到了此时皇姐就不要再欺骗太皇太后了——父皇给你兵符时,是给你当嫁妆,送给你未来的驸马,所以,皇姐选定的驸马,就是当初不顾皇家脸面,狠心与我和离的李修?!”
在离京的这半年里,苏流萤早已将京城中许多人和事都淡忘了,包括对荣清的仇恨。
可是,在听到林牧的禀告后,想着极有可能就是她下毒毒害了父皇,苏流萤心中对她的恨意再次滚滚翻腾起来——
若是父皇还在,大庸何至于会成了如今一盘散沙、不堪一击的样子,而自己也不用受胡狄王的威胁,痛心与楼樾分离,嫁给她不再爱的李修。而她的汴州,还有大庸成千上万的百姓更不会遭遇苦难……
恨极的苏流萤恨不得立刻拔出腰间的匕首杀了荣清,可是,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她却杀不了她!
而若真是她毒害了父皇,苏流萤觉得单给她一刀,真是太便宜她了!
按下心头滔天的恨意,苏流萤看着荣清眸光里遮掩不住的恨意,知道她心里从未放下过李修,不由勾唇冲她得意笑道:“是啊,他就是本公主选中的驸马——叛军平定之日,就是我与李修大婚之时。妹妹,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喝我们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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