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太迟
慕容韫鬼使神差的没有防备，伸手接下了这颗灵晶。
一入手，这清凉闪烁的灵晶和熟悉的气息，就让她想到了……蔺沅……
据传，高阶灵修若是自愿散灵，便会有几率留下同属性的绝品灵晶。
慕容韫看着守心中的灵晶，瞳孔颤动，连声音，都顿了又顿：“这，这是……他的？”
“他？”玄月希神情微妙了起来.
他看着慕容韫，眼中难得地带上了两分怜悯，随后又是忐忑和纠结。
他的声音也带上了迟疑：“你果真，也是不知情吗？”
慕容韫的目光落在手中透明微闪的灵晶之上，眼眶发红，再次感受到蔺沅的气息，鼻头忍不住发酸。
可听了玄月希不同寻常的话语，她的心中更是咯嗒一声，像是沉入冰河。
随后，心更像是被抓挠着，不顾一切地想要知道着蔺沅的一切。
原本，她是不急的……
她本来以为，等她从曜帝陵回去，等蔺沅扫除飞龙之后，她可以赖在琼楼，听蔺沅或许不那么情愿地说着过去的事情……
谁料，世事易变，她再也听不到蔺沅的声音了。
想到这些，慕容韫蓦然抓紧了手中灵晶，她眼眸一沉，同时身形一闪，刹那间就拔下了钉在陆素引外衣上的匕首。
而后，反手就制住了玄月希，将其摁在了桌上，巨响之下，冰冷的刀刃已置于玄月希的颈侧。
面对着这和玄月葵一模一样的面容，慕容韫也没有手软。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她说着，手中刀刃一斜，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她不知道玄月希在玩什么花样，虽然没有感觉到恶意，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心思和他在那里玩猜谜的游戏了。
慕容韫眉间带着极度悲伤之下凝成的冰冷，眼神重归冷静又带着虚妄：“我只要听实话，否则……”
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玄月希没想到现在的慕容韫和从前在琉京被他轻易困住之人，已是天差地别。
她的娇气被消磨殆尽，眼中满是警惕和冰冷，强大了太多。
其实仔细看看，现在的慕容韫，眉间神色还是有几分蔺沅的影子的……
只不过，从前的韵华郡主，又岂会被逼到这种程度？
玄月希没有被这匕首吓到，却是幽幽一叹，他本来也没有想隐瞒的。
“既然你……”他正要说出一切，门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敲响了，是船上的船夫。
同敲门声一起响起的，还有船夫粗声粗气的询问声：“怎么回事？陆公子，您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陆素引见此，面色一紧，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握住了门闩，以防有人忽然闯入。
同时，朝着外间的人道：“不碍事，是我不小心摔了一跤。”
“那就好，陆公子，三管事有请。”
三管事？
陆素引猜测多半是为了拉拢他：“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换身衣服就来。”
船夫应声退下，见外面没了人影，陆素引才松了口气。
慕容韫眼也没抬，现在的她，没有心情管这些小事：“有事，你去便是。”
陆素引看着被制住的玄月希，连连点头，翻出了身外衣匆忙换上，便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见那三管事去了。
等到房门重新闭合，慕容韫反手用灵气锁住了门，才用眼神再次压迫着玄月希。
“行了，别这么看我，我说就是。”
玄月希说着，撇开了眼：“你知道了，可别哭鼻子，省得和我欺负了你一样。”
慕容韫耐心再次耗尽：“废话少说。”
被慕容韫这沙哑的声音一吼，玄月希立即老实了，开口直奔重点：“蔺沅是你生父。”
“他死前，我已用你留下的血，使了血引灵识之术确认。”
“灵气相融，血脉共鸣，绝不会错。”
玄月希短短的几句话，却让慕容韫愣在了原地，她连眨眼都忘了，就这么看着玄月希。
其实也没有将他入眼，而是在想别的什么。
直到许久，慕容韫的姿势都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声响。
反而是玄月希这个说话的，开始忐忑了起来，他垂眸看着颈侧的匕首，已经有点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就在他伸手试图夺下匕首时，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了他的脸上。
慕容韫就如同他先前的玩笑话一样，哭鼻子了。
但不是女子间的或是柔弱，或是无助的啜泣，也不是孩童的嚎啕大哭。
她的表情依然没有变，可一双绿眸里，却不停的落下泪来。
一滴，两滴，不停的砸在玄月希的脸上。
她甚至没有发觉到自己哭了，口中似乎是在确定，又似乎是不相信：“怎么会……蔺沅怎么会是我的生父……”
“我明明是……不，不对……”慕容韫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看着玄月希，似乎在询问他：“若不是血亲，又哪里的亲近之意？”
怪不得，她在第一次见到蔺沅的时候，就很喜欢他，觉得他很亲近。
那是，在华家都没有出现过的感觉，原来，冥冥之中，这种感觉，就是血脉……
可是……太迟了……太迟了啊！
慕容韫废了极大的力气，握着匕首的手依然在颤抖着，她猛地将其扎入了玄月希脸侧的木桌之中，才觉得自己喘过了气来。
玄月希简直被她这幅又哭又疯魔又莫名平静的模样吓到了。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桌上一咕噜滚到了地上，在看到桌下透出的雪白刀刃时，才知道慕容韫方才还留了理智。
他吞了口唾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忽然觉得活着真好。
要是早知道这难得的好心会这么危险，他一定不来！
“他……死的时候，是怎么样的？”
慕容韫摊开手中的灵晶，眼也不眨的看着，更显沙哑的声音在屋子里格外地清晰：“他有没有……后悔？”
蔺沅此前一定不知道她的身份，慕容韫不用多想，就可以确定这点。
因为对方每每谈起慕容晴的时候，更多的是敬仰。
如果知道她的身份，就算是蔺沅，也绝对不可能伪装的这么好。
可在死前才知道了这个消息，蔺沅又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是愤怒于慕容晴的隐瞒，觉得不值，还是后悔这些年的蹉跎？
他又是怎么样看待她……这个女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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