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


易恒欢给她安排的身份是督军府的表小姐,谢媛玲。

谢媛玲年岁同她差不多,原本是在洛城的民华学校读书,去年不知怎的生了场大病,国内的医疗技术并不成熟,谢家无奈替她办了退学手续,将她送去国外治病。

外界只知道她退学了,却鲜少有人知道原因,更不知道她的病有没有治好,环城的人也没见过她。

现下她的身份是最合适的。

易恒欢又同她大致说了谢媛玲的脾性,免得她穿帮。

每逢有顾清笙在的地方,江副官都会自觉地走到一旁,将推轮椅的事情交给她。

她像是习惯了,将旗袍放回汽车后排,主动上前推动轮椅。

这里离女子学校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副校长早已带着三五个教师在女子学校门口等待多时,此刻看见易恒欢三人的身影,当即就迎上前去。

“哎哟,大少怎么亲自来了,江副官同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没说大少会来!您看我这什么都没准备,让大少见笑了。”

瞧这架势,哪像是不知道易恒欢会来的样子。

副校长谄媚地笑着,恨不得取代顾清笙的活,亲自去帮易恒欢推轮椅,抬眼一看顾清笙的穿着打扮,又笑成一朵花儿。

“这位就是表小姐吧,真是玉貌花容,让人眼前一亮啊。您选择来我们学校那真的对了,我们学校的老师各个都是德才兼备,还有留过洋的咧,一定可以将您落下的学业补上的~”

他身后的教师也都友好的朝顾清笙笑了笑,出于礼貌,她也回以微笑:“劳诸位费心了。”

副校长实在是太过热情,又笑道:“表小姐说什么客气的话,哪有什么费心不费心的。”

顾清笙属实没想到,女子学院会摆出这么大个欢迎阵仗,副校长都跑来门口迎接。

易恒欢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合,波澜不惊地稳坐在轮椅上,只问了一句:“都安排妥当了?”

副校长又拍拍胸脯打包票:“大少放心,我们绝不会将表小姐的身份透露出去。还有,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给表小姐准备了一个独立的寝室,保准儿表小姐住得舒心。”

“不用了,她回家住,我每天会让江副官来接她。”

顾清笙还没开口,易恒欢倒是先替她拒绝了。

副校长脸上划过一分错愕,易恒欢沉着脸问:“怎么,这对许校长来说有难度?”

“没有没有,大少说了算,表小姐想回家住就回家住!”

副校长哪敢说“不”,他们学校都是督军给钱办的,家里头的小姐要来念书,想怎么样轮得到他们管吗?

易大少说了要低调,他这样安排独立寝室似乎是有点张扬,都是他没考虑妥当。

再说了,他还亲自送表小姐来上学,不难看出这位从洛成转学过来的表小姐在家里头也是极受宠的。

江副官递给顾清笙一个皮质的书包:“表小姐,您的书本给您准备好了。”

顾清笙点头应了声“好”,便伸手接过书包,倒也不重。

书包是真皮制成的,摸着手感极好,她用手摸了摸,大致猜得出里头装了几本书和国外进口的钢笔,还有她先前穿的那身旗袍。

“表小姐里头请。”副校长错开一步,又看向易恒欢:“大少要进去看看吗?”

易恒欢摇头拒绝:“警察厅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他说罢,又看向顾清笙:“下学的时候我叫江副官来接你。”

“哥哥,我想同你说两句话。”

顾清笙让自己代入身份,便叫了他一声哥哥。

谁知,易恒欢像是被这声软糯糯的“哥哥”蛊惑住了,半晌都没有给顾清笙回应。

顾清笙不得已,又喊了一声“哥哥”,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提醒意味。

那种被猫儿抓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却抓在了他的心尖上,又轻又酥,让他一下百转千回。

易恒欢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有几分干涩,他轻咳两声,示意副校长等人回避。

顾清笙俯下身,与易恒欢平视,担心副校长等人听到,刻意离他近了些。

“大少,事出突然,我也没想到最后会是用这种方式混进去。麻烦您派人去报社帮我给主编传个口信,让他替我遮掩几天。”

易恒欢一眼不眨地看着小姑娘嫣红的小嘴一张一合,脑海中还在回味着那声“哥哥”,鬼使神差地问:“你平日里叫顾若水也是这般悱恻缠绵吗?”

顾清笙:“?”

她明明用正常的语调说的,怎么到他耳中就变成悱恻缠绵了?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清笙并不知道他的那些心思,也不好让副校长他们等太久,就又补充了一句:“大少,主编那头就麻烦你了,我会尽快找到线索。”

她说罢,也不顾易恒欢同意与否,便走到副校长身侧:“许校长是吧?我们进去吧。”

“表小姐和大少说完话啦?”他笑笑:“那大少去忙,表小姐就交给我们吧!”

顾清笙和一众老师目送那辆雪铁龙离去,才进了校门。

副校长向顾清笙介绍了一遍各位老师,这都是她接下来的任课老师。

借着又指出一名青年教师,说这位教师是她的带班主任。

随后副校长和任课教师们都散了,只留那位青年教师和顾清笙在那里。

青年教师极为友好地同她说:“表小姐跟我来吧,我先带你去熟悉学校。”

顾清笙轻轻点了点头:“老师叫我媛玲就好,不必再叫什么表小姐了。”

青年教师道了一声“好”,告诉顾清笙他叫何槐,是教她数学的。

顾清笙趁着熟悉环境的时候,问了何槐许多学校的事情,又问他知不知道一些失踪女学生的信息。

当然,她问得极其隐晦,何槐并没有起疑。

当她问到为何这些女学生后来没有上学的时候,何槐颇为惋惜地告诉她:“大抵是家里头不许读下去了吧,这些女学生都是极为刻苦的,就连平时休假都会去兰亭雅舍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她们个个都是努力的好孩子,想毕业了就自己去谋生计,摆脱现状,相必家里头还是接受不了她们出去抛头露面吧。”

何槐似乎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也没往失踪这头想。只当家里头将人关在家,又定好夫家嫁了。

偶尔看见小报上有熟悉女学生的寻人启事,也认为是这些女学生对抗家里头的一种方式,哪曾想人真的失踪了呢。

末了,何槐又道:“既然最后都要她们去嫁人,又何必为了面子送她们来上学呢,让她们识字、明理,懂得自己谋生计,却又要逼她们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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