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第89章 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等我坐上出租车之后,一直行驶出去好远,回头看向车窗后面,众人依旧久久未肯离去,遥遥往我这边望着。
或许,在他们心中,李慕白早已成为了这所学校的一个标签,一个永远无法抹去的标签。
踏上归程火车的那一刻,望着外面匆匆而过的场景,我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离开这里了,也知道自己正离着林夏一越来越远。
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敢把自己离开的消息告诉她,因为林妈妈让我回家后再跟她说,免得她伤心。
经过长途跋涉,火车扩音喇叭里报出那个熟悉的地名后,我知道,我又回到这里了,这片生我养我的故土。
出了火车站,老远我就看到人群中有两个显眼的身影等在了那里。
我眼眶瞬间温热起来,数百个日夜啊,相隔这么久,我终于再次见到这两个我最亲最近的人了。
只不过,离着他们越近,我内心就越发的难过,等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我早已低下了头,眼里泛起了泪花,无比低沉道:“对不起,给你们丢脸了。”
在我回来之前,我就给我爸打过电话了,说了我在省城待不下去的原因,我爸当时听完后沉默许久,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回来吧。”
我知道,自己以这种方式回来,实在是太辜负他对我的期望了,毕竟我走之前,吃了那多的苦,做了那么多的准备啊,去的时候,又是多么的豪情万丈啊,但,到头来,换来的竟然是现如今的落荒而逃。
我爸并没有责怪我,只是拍拍我的肩头,冷淡说道:“回来就好。”
说完他转身去路边伸手拦车。
表嫂则拉起了我的手,两只灵动的眼眸中已经笼了一层薄雾,满脸心疼的望着我,良久,只张嘴说了三个字,“你瘦了。”
回家之后表嫂热情的给我洗了水果,让我和我爸先聊着天,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厨房。
我刚想跟我爸说话,但他摆摆手,没有想跟我交流的意思,指指厨房说:“去厨房帮你表嫂去。”
我只好起身跑去厨房给表嫂帮忙,表嫂冲我眨眨眼说:“你别看他那样,其实可担心你了,从昨天就一直给我打电话确认你回来的时间。”
我点点头,没说话,知道我爸虽然没骂我,但依旧对我很失望。吃饭的过程中,表嫂一直问我这问我那,关心我这段时间过得好不好,我也热切的回答着她,但无论什么话题,爸始终都没搭话,一直低着头扒饭,一声没吭。
表嫂冲我一个劲儿的使眼色,示意我给我爸夹菜,我赶紧给他加了个排骨放他碗里,他点点头,嗯嗯两声,说他自己来就行。
眼见饭要吃完了,我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想要把内心的想法告诉他,鼓了鼓勇气,开口道:“爸,我……”
“我都帮你安排好了。”
没等我说完,他一下打断了我,一边吃着饭,一边漫不经心的说:“明天开始,你就可以去城西纺织厂干活了,咱村的小北京在车间里头当班长,能照应照应你,你要想玩几天再去也行,回头我跟他说。”
听到他这话,我和表嫂两人俱是一愣,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爸竟然就这么放弃我了,竟然想让我打工,想让我如此平凡且碌碌无为的过完这一辈子。
表嫂见我脸色不好,忙扭头冲我爸说:“叔,这样不好吧,小白还这么年轻,你就让他去打工,那这辈子不就定型了吗。”
我爸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淡淡道:“不然呢?他被人赶回来了,学也不上了,连个高中毕业证都没有,除了打工,还能干什么?”
表嫂一时间哑口无言,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我面沉如水,沉默半晌,接着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冲我爸说:“爸,我答应你,我可以去打工,但在此之前,我有个请求。”
我爸没有抬头,喝着碗里的汤,含糊回应道:“说。”
我挺了挺身子,正襟危坐,声音不大,但无比坚定道:“我想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帮我一次。”我爸听到这话才抬起头望向我,纳闷道:“什么意思。”
我眼神笃定的看着他说:“我这次虽然被人家逼了回来,但是我不甘心,我也想过反抗,也想过抗争,但是人家在省城家大业大,不是我这个毛头小子所能比的,所以为了活命,也为了保留机会,我只好选择回来。”
说到这里,我顿觉心中涌起一团火,豪迈之情油然而生,表情愈发的坚韧,沉声道:“但,我李白,不愿做丧家之犬,我失去的东西,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我爸的神情此时已经变了,目光如炬的望着我,问道:“你确定?有些事说说容易,但做起来,要难得多,所要经历的苦痛,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我没说话,缓缓的站起身,把外套脱掉,伸出手慢慢的一颗一颗的将衬衫上的扣子解开,露出那一身结实的肌肉和满身遍体鳞伤的伤疤,尤其是腹部和肩部的那两处刀伤,狰狞中泛着光芒,触目惊心!
我爸和表嫂的脸色瞬间变了,表嫂惊呼一声,赶紧拿手捂住了嘴。
我爸眉头微蹙,眯起眼,眼神好似刀子一般锐利,在我身上来回扫着。
我挺直了胸膛,傲然的看着他说:“爸,你跟我说过,就算被人打断了骨头,也要挺直了脊梁,儿子,没给你丢脸。”
我爸眼中闪过一丝心疼,紧咬着牙关,目光深沉,没说话。
我紧紧的抿了抿嘴,眼里已经有了泪花,这是憎恨的泪花,是不甘的泪花,执拗道:“今天早上,我离开学校的那一刻,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有多痛苦,这种痛苦,比肉体上的疼痛要痛的多的多,那种被人操纵生死,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绝望与煎熬,让我刻骨铭心,甚至永生难忘,所以我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能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所在乎所爱的人,能强大到再也不用惧怕任何人,能强大到再也不必受任何人的欺凌!为此,哪怕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听完我这话,表嫂已经轻轻啜泣了起来,似乎只有她知道,我所受过的欺凌,经历的种种,到底有多让人绝望。
我爸此时也挺直了身子,肃然而坐,望向我的眼神无比欣慰,嘴角甚至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定声道:“不愧是我的儿子!果然没让我失望,你知道爸害怕的是什么吗?并不是你被人逼的逃回老家,而是怕你被人吓得没了心气,怕你自此消沉下去,再回到从前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那这两年来,你所付出的一切,就全都白费了,所以你回来后我才对你那么冷淡,才会给你安排工作,如果你答应的话,那我会知道,我的儿子,已经死了。”
“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说完他哈哈的笑了起来,站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满脸欣喜的望着我说:“我的儿子,已然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了!”
我赶紧抬起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问他说:“爸,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没急着说话,低头望了眼我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说不出的心疼,慈声道:“等以后有机会,把这每条疤的故事都讲给爸听,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你已经够累了,是时候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了。”
我顿时急了,刚要开口说话,他冲我摇摇头,目光坚定而自信,铿锵道:“放心,其他的交给爸,不用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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