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红莲白玉
朱怀古接道：“那么是不是说明除了萧焕林之外，赵康灵欲断了与萧焕林的情意，其实是因着赵康灵已然同另一个男子有了私情？杨芯主仆之死，我则更偏向于杨家有什么是暗中人所图这一可能。”
杨家有什么可令人惦记不忘，涉及两条人命也要得到的东西，杨员外郎怎么想也没想到什么，倒是杨奶奶突然想起一物来，骇得脸色都白了：
“爷，你忘了，十年前那块玉！”
“玉？”杨员外郎恍然，终于想了起来：“你是说十年前那块我们在回京路上半道捡到的那块红莲白玉？”
“对！”杨奶奶五指握起拳，面上焦急：“爷可还记得，当年这块红莲白玉爷甚喜，有一回戴出去宴席时，尚书大人无意间瞧见，还问了爷是否是爷自来随身之物，那会儿爷没说实话，只含糊点了头！”
她口中的尚书大人便是指杨员外郎在礼部的最高上峰礼部尚书，说这些话她完全没想避着在场的刑颜玉与朱怀古说，语气中含着一定是因着那块玉的缘故。
杨员外郎彻底想起来了，虽有俩外人在场，让他脸面多少有些折损，但现如今倘真是因红莲白玉，而让嫡长女死于非命，还搭上阿来惨死，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
朱怀古听着问：“这红莲白玉是什么来头？听着怎么像是连尚书大人也认得？莫非是尚书大人旧物？”
还真是一语正中靶心！
杨员外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杨奶奶见状劝道：
“爷！现今咱闺女都枉死了，连阿来也赔了性命，莫非爷还在意那什么面子么！这么多年来，爷也是凭着实力坐稳官位，可非仅仅当年尚书大人的提携之恩啊！”
原来还同杨员外郎的官位有关，朱怀古听着不觉同刑颜玉互对一眼，刑颜玉道：
“杨大人……”
未料刑颜玉话未开口，杨员外郎整个人已然像心瞬间被戳破的皮球般泄坐于圈椅中，满脸倦容：
“刑大人，我明白……”
当年，杨员外郎还是外任小官小吏，不过是一县七品父母官时，任期满回京，期间因着杨家在京有些根基，有一回礼部尚书家宴时，杨员外郎与杨奶奶受邀有幸宴席，席上无意中被礼部尚书认得他腰间所佩红莲白玉，礼部尚书便问其由来，他没说实话，却未说多余的话，只顺着当时礼部尚书的猜测点了下头。
后来他便未再外调出京，而是被调入礼部当成员外郎，这个从五品的官位他一坐，便坐了十年。
起初他只以为他是意外得到礼部尚书的赏识，毕竟他在任知县期间可谓兢兢业业，政绩虽不突出，却也无大错，更是受当地百姓好评，然最后的真相却是，因他腰际佩带的红莲白玉之故。
朱怀古问：“听杨大人所言，这红莲白玉并非杨大人之物？”
杨员外郎点头：“是，此玉乃当年任期满后回京路上，偶然救得一对重伤年青夫妻所得！”
那对年青夫妇年岁与杨员外郎夫妇相差无几，在回乡途中却遭山匪突袭，其缘由他们并不肯吐实，杨员外郎当时想着救人也不过举手之劳，即便他们不愿说，他也不会追其底，却也作罢。
未想临分开前，年青夫妇将红莲白玉送作报救命之恩的重谢。
收下时，杨员外郎并没有想到当时的举手之劳所得的谢礼，竟成就了他想在京中任职的心愿，且是进了礼部当了员外郎，从正七品一跃成了从五品，一下子跳了两级。
朱怀古猜想：“或许红莲白玉于尚书大人而言，有不同反响的意义？”
听过杨员外郎提及十年前回京路上偶救下一对遭匪类袭击一事儿，刑颜玉当时年岁不大，却是曾听同是六部首官之一的尚书爹提起过一件事儿：
“我记得，礼部尚书大人恰好就在十年前曾出京办差后回京之际，遭过山匪袭击，当时当地官府虽是派兵及时赶到，但听家父说，官兵赶到时，礼部尚书大人早已脱离了危险，具体为何尚书大人也未言明，只道匪类内讧，有人救了他……”
他瞧向杨员外郎：“莫非当时救了尚书大人的，便是杨大人无意间救了的那对重伤的年青夫妇？”
事隔十年之久，杨员外郎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当年的真相，这些年来他也对当年于席宴之上，未对礼部尚书吐实而耿耿于怀，他垂下眼：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从来没有勇气去证实什么。”
这是实话，杨奶奶知道这是一直以来存于丈夫心中，像雪团越滚越大的疙瘩的大实话，倘不是牵着闺女死因，她也不会再这个疙瘩给揭出来：
“爷……”
杨员外郎对妻子露出笑容：“没事儿，你说得对，事已至此，我还要什么脸面。”
朱怀古道：“杨大人，当年你救下那对年青夫妇，确定已经救活了么？”
杨员外郎脸色一变，杨奶奶已然蹙眉急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杨员外郎阻下激动的妻子，回朱怀古的话：
“确定救活了！当时他们伤势虽重，但我们一家回京随同有府医，府医是我自京城带到任上的大夫，医术虽算不得京城首屈一指，却也是京城里各大医馆争相请到医馆坐堂的有名大夫！”
朱怀古道：“这样说来，当时年青夫妇与你们道别时，他们都是好好的，且自愿将红莲白玉送给你们作为谢礼……”
她眼落在已被杨员外郎取下来放于桌面上的红莲白玉：“这对于当时的他们而言，大概是全身上下最贵重的东西了吧？”
杨员外郎毕竟不如妇人细心，杨奶奶激动情绪一下后，也知朱怀古会直言问这些都是为了查闺女死因，她忙回道：
“是！当时我还百般推辞，便是因着这个缘故！”
杨员外郎再回想，也点头同意妻子所言。
朱怀古听罢转对刑颜玉道：“看来这对年青夫妇后来又出事了，且……”
她问了这么多，他在边上听了这么多，刑颜玉也猜到些许：
“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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