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不正常
池千望将姜汤递至朱怀古眼前:“小古。”
朦胧的视线中,她看到了,可她没有接过,听到了,也没有应答,片刻后那只手仍在,十指修长分明,青花瓷汤碗荡漾着并不陌生的味道,她抬眼看向他,泪眼模糊,他的眉眼却早刻在她心上,无比清晰。
池千望见朱怀古终于有反应了再道:“喝了。”
像是一指令一动作,她慢慢抬手,慢慢接过汤碗,慢慢把姜汤喝尽,池千望自她手中取过碗,往后递,便递给了殷朗,殷朗接过一言不发地将汤碗放到桌面。
池千望举手递到朱怀古嘴边,她不知他意向,没动,只再次看向他,他手指慢慢靠近她嘴角,指腹轻轻一带,帮她勾掉了嘴边沾上的汤汁。
她有所感,微微不自在,脸一偏,偏离了他的手,再是想起身,却大概因着蹲太久,她起得有些不太稳。
池千望扶住她:“今晚之事,倘你不愿说,那我们便不问了,回屋里好好睡一觉,什么也别想。”
末了加了句:“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将朱怀古送回屋里,看着她重新睡下熄灯后,池千望与殷朗出了小屋,回屋里时,池千望对殷朗道:
“小古心里有事儿,你也应当看出来了。”
殷朗点头:“嗯,应是与前朝有关。”
“我知道一些,但没得她同意,我不会说。”池千望明言,“倘她愿意告诉你了,她自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
这是他知道殷朗大概能猜到他约莫知道些什么,才在这会儿特意同殷朗说的话儿,他与殷朗情同兄弟,不想让任何人成为两人的隔阂。
殷朗明白:“少爷不用担心,我不会多想。”
池千望拍上他的肩:“早让你别喊我少爷。”
殷朗笑:“怀古不也喊么。”
池千望抿唇:“嗯,有朝一日,她是得改口的。”
他说得肯定,他想殷朗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如同他一直以来也能瞧出殷朗对她并非无动于衷,只是殷朗被自已困住,从来不曾进过一步,尚滞留于最初开始的地方。
再眸回小屋,想着屋里那个让他、殷朗、刑颜玉三人齐齐动心的人儿,也想到她心底深埋之事的沉重,他渐渐皱起了眉峰。
殷朗顺着池千望的视线回头看,也同落在小屋门上,池千望的意思,对她的意思,还有刑颜玉对她的意思,他都明白,没什么不明白,他甚至羡慕他们,都能这般坦然地表达对她的情意,而他,却始终不敢近前半步。
自家破人亡,自苟活下来,能继续以原姓活着,他便已庆幸,他也承认,他从来都只是个胆小鬼。
不管当初池老爷想让他走仕途考科举出人投地,还是现如今在不知不觉中心悦于朱怀古一事儿,他都只是一个连迈出第一步都不敢的胆小鬼。
自翰林书馆后朱怀古的异常延续了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她终日呆在小屋里,哪儿也不去,到点了吃饭,到点了睡觉,该梳洗梳洗,该做什么做什么,只是不再跟着到大理寺去,也不开口说话儿。
除此,一切正常。
这半个月里,似是想通了什么,她不再流泪,不再半夜跑出去跪地喊着父亲或哥哥。
半月后,翰林院发生了一件命案,也让她停止了所有不正常。
池千望问她:“你确定你现在的状况适合查案?”
朱怀古眸色平静:“少爷,我已经没事儿,你说得对,一切都会好的。”
既然百年前的悲剧已无法更改,结果她知道了看到了,父亲惨死,兄长不知所踪,那么她至少还可以查出自已被刺杀的真相,查出父亲被污陷斩杀是否与她的死有关,更得查查看,她兄长在她父亲死后,牵扯失了官职的哥哥到底去了哪儿,余生是否安好。
她道:“有太多我想解开的谜题,答案都藏得太深,倘我不振作,我又如何把它挖掘出来,得到真相。”
殷朗听得动容:“怀古,你还有少爷,还有我,如有需要,刑大人和不过也会帮你。”
听到刑颜玉,朱怀古问池千望:
“倘我想查一查刑家,可以么?”
她身在池府,就在他身边,他又知道实情,她在他眼底下查百年前真相,势必绕不过他,许多时候还需要他的援手,她需得到他的同意与支持。
殷朗知道的比池千望少得多,朱怀古这话听是他全然懵了:
“你查刑家做什么?”
池千望却向她点头:“可以。”
又对殷朗道:“相信小古,至于其他……”
他看回朱怀古:“小古,殷朗他是前朝大周殷家唯一留下来的血脉。”
朱怀古点头:“知道。”
这点殷朗同她说过,但他却未同她细说过。
其中事非曲折已是云烟,新旧朝也已替换,当年他殷氏一族仅他祖父苟活下来,再到他父亲到他,殷氏自此一脉相传,且每一代皆逃不过早逝。
他祖父是,他父亲也是,幸得当年年仅五岁的他得池老爷知根底,怜他惜他收留他,不仅将他养育成人,还送他习武,初心本不想他继祖父、父亲后尘,再度早逝,没想如今倒是成就了他与池千望形影不离的兄弟之情。
朱怀古歉意地看着他,殷朗会意,也表示没关系:
“没事儿,等你觉得可以说了,我随时洗耳恭听。查刑家一事儿,不仅少爷可以帮你,只要你需要,我同样义不容辞。”
殷朗的善解人意让她越发觉得亏欠,本来最初她便知道殷朗的为人,不仅觉得在他身边挺有安全感,时时会保护着她,这大概是前世被刺杀时身边无一人有高强身手的缘由,以致遇到身手绝佳的殷朗,她直觉只要他在,她便再不会被什么人刺杀,死得莫名奇妙。
此刻听殷朗这样言道,朱怀古再没有迟疑,将同池千望说的,也说一遍与殷朗听。
殷朗听完,再消化完全,已然一刻多钟过去,他无法理解朱怀古会那般执着于前朝白怀古之死,毕竟事已隔百年,也与池千望听到是朱家祖上传下来的事实及疑问,他同是有些无法全然相信。
便即是她说的,他也没不信,就是觉得大概她还未尽然实说完全。
至于她看到刑家宝玉时的异样,殷朗这会儿才总算同池千望先前刚听到时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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