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第四件

“来路不明？”朱怀古觉得问题应当就出在这儿了，“当时周大哥外祖父外祖母与方四方媳妇都见过那小寡妇，就不曾想过画一幅小寡妇的丹青找一找么？”

“找！”老周道，“我们家虽穷，舅舅家也没余钱，可事关舅舅，方家独苗，哪里会不找哦。那小寡妇的丹青也描过，当时村里人没个会画的，还是特意到城里花了钱请画师画的，十足像，可四处找人问，就是没个人能认得小寡妇的！”

这小寡妇，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再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方四方也没了踪影。

也算老天有眼，也是小寡妇事件被列为中水村不大太平的诡事之一的缘由，老周道：

“就在当时我们谁也不再抱着希望的时候，我外祖父在街上拿着小寡妇丹青问人，有一个老妇人看到了画像，认出画中的人……”

老妇人问当年的方父，要找小寡妇做什么，方父好不容易遇到个认得小寡妇的人，赶紧一五一十地同老妇人说了，半点儿没隐瞒，然老妇人听后却是脸色大变，后告诉方父，画中的小寡妇她是认得，那小寡妇就是她邻居，可小寡妇早在丈夫得病死后，也跟着悬梁自尽了，都死了足足有两年光景！

方四方已失踪五年，小寡妇死时也就是距今整整已有七年。

这一消息无疑是晴天劈雳，方父当日是怎么回到家里的，他都不晓得，幸在他还记得老妇人同他说的住址，方父方母二老，得知方四方失踪后便自娘家跑回来的方四方媳妇，及老周四人，齐齐找到那住址，结果还真再遇到老妇人，老妇人指着她家隔壁破败不堪的房舍，说那便是小寡妇生前与丈夫的家。

老周当时不信，倘信了，那于当时已死两年的小寡妇早入土为安，是个已化为白骨的死人，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带走他舅舅？

可后来再经印证，却让老周不得不信，或许这世间真有他无法想通无法解释的事情。

老周不仅真从老妇人所居附近的居民了解到小寡妇之死，拿着画像让人认，也个个都说是小寡妇没错，认完也个个惊悚了，说定然是当年小寡妇自尽时不甘，这是来带走德行有亏的男子下去做伴。

老周叹道：“我母亲早逝，外祖父外祖母已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舅舅的失踪，我实不忍这是真的，可当年我陪着外祖父外祖母查访小寡妇，希望找回舅舅时，是连小寡妇的墓都去了！”

前两年不大太平诡事，虽是同村邻村人，老周除了同情感慨之外，倒也无悲伤，这第三件诡事，他舅舅失踪一事儿，却实实在在让他想了很多，包括前两件诡事。

朱怀古道：“自七年前起，中水村一年一件，接连三年发生的诡事，是自二油子牵线古爷收古物开始，周大哥觉得这其中……”

具体老周也说不出来，就是觉得古物横祸开始，中水村是一年发生一件无法解释的事情，且都涉及人命，他虽想了许多，甚至还找过曲大夫，两人聊了很多，但都只是觉得怪，却不知怪从何起。

这第三件事儿发生后一传开，中水村与出过事儿的庆阳村、吴岭村凑钱请了高僧，在三个村子连接做了三场法事，法事做是做了，但仍抵挡不了四年前又发生的另一件诡事，且又发生在中水村。

第四件诡事发生在中水村村中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同姓周，大概百年前跟老周还是同一家，这户人家有个儿子比老周小上几岁，村里人喊老周为老周，喊他便成了小周。

小周自小便是个勤快懂事的孩子，四年前尚未及冠，也有十七岁了，家里急着给他说亲，最后是说了庆阳村的一个姑娘，眼见就要成了，可没想定亲当日，小周把自个关在屋里，说什么也不出来，话也不吭一声，他父母哥哥嫂子都急了就砸门，没想砸开门一看，小周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已然成了断臂，地上还有一把斧头，斧头都是血，显然是小周断了右臂的凶器。

“有人进屋伤害了小周？”朱怀古猜道。

老周诚然也是这般认为，不仅是老周，当时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可小周经曲大夫抢救醒过来之后，却是摇头表示并非有人伤害他，而是小周自已拿斧头砍了右臂。

当时曲大夫的医术已然遭众人质疑，但当时救人要紧，跑到城里请来大夫，大概小周也失血过多而亡了，老周当场便做主去请了曲大夫，曲大夫也没令老周失望，总算将小周的性命给抢了回来，可小周醒来后成了哑巴，且说是自断的右臂，这一切再次让众人于曲大夫的医太产生质疑，说曲大夫医术不精，尽是害人的玩意儿，人救醒了却成了哑巴，且神志不清说胡话，当下齐齐推赶曲大夫出小周家。

曲大夫没生气，同后来寻到家里的老周说，小周一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可小周成了哑巴无法说，对小周成了哑巴这事儿，曲大夫也是束手无策，期间救人并无什么药物能使人致哑，曲大人面对众责，也是有口难言。

倒是后来小周虽无法再言语，且总比划着无人害他，是他自已想断了右臂，小周家里人不信，可经小周再三强调，众人对曲大夫的责难也慢慢少了，但自此小周倒成了曲大夫家的常客。

老周问过小周，为什么要自断右臂？

小周见老周问他这个问题，诚然已是相信他的说词，他很感激，却最终只是摇摇头，什么也没比划出来。

“曲大夫与小周交好，曲大夫也问过吧？”当时曲大夫还从鬼门关将小周抢救回来，朱怀古想着曲大夫要查清当时诊治风寒却致人命一事儿，这件怪事儿定然也会查问。

老周点头：“问了，可一样没问出答案。”

小周未哑前，嘴便严得很，断臂哑了没定成亲事后，虽余一手可以比划代替大概要说的话，但他甚少比划什么，基本都是默默地重复着每日要干的农活儿，连小周父母哥哥嫂嫂，他都一日回不了他们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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